經歷了長達兩年的治療,王岩松終於完全康復,除了還不能劇烈運動之外,已經和正常人無異。
他穩穩地站在地上,看著自己腿上的兩條手術傷疤,不由喜極而泣。
「雲大夫,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都不想活了!」
雲歲歲能理解他激動的心情,笑著道:「別這麼說,我只是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事,你還年輕,以後好好生活。」
王岩松笑了笑,黑沉沉的眼裡帶著她看不懂的東西,總覺得有些淒涼。
他撲通一聲跪下,朝雲歲歲磕了個頭。
雖然上輩子也見過這種場面,但云歲歲還是有些嚇到。
好在他只是磕了個頭就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說:「不管怎樣,謝謝你,雲大夫,再見了。」
雖然嘴上說著再見,但云歲歲總覺得,他好像在訣別。
因此她追上他,認真道:「王岩松,好好生活!」
王岩松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就這麼一步一步緩慢地離開了。
當紅山鎮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初一和十一這兩個小傢伙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了。
在走路方面,初一走得還不太利索,但出乎意料的是,嬌氣包十一的運動天賦似乎格外地好,已經能扶著牆走得飛快了。
大雪下了整整兩天,信號受到了影響,收音機總是嘩啦嘩啦的都聽不清,電視機里也全是雪花,什麼都看不了。
距離心中的日子越來越近,看不了新聞,雲歲歲有些煩躁,心裡總覺得有事會發生。
十一月九日,距離初一和十一的生日還有兩天。
半夜時分,開門聲響起,顧鈞風塵僕僕地進來,頭上和肩上全都是雪。
雲歲歲最近覺輕,聽到聲音就出來了,看到他便問:「今天也不休假,你怎麼回來了?」
顧鈞沒有回答,而是沉默地看了她很久,直到肩上的雪花都化了,他才沉聲道:「邊境局勢緊張,所有部隊開始備戰,最遲後天我就要動身去南省。明天小梨和小躍上學後,你和媽把東西收拾收拾,回大院住。」
主戰場雖然不再岩市,但難保不會有間諜趁虛而入,家人還是回軍區住更安全些。
雲歲歲心中咯噔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攥緊了微微顫抖的手,努力讓聲音顯得正常:「明天才回大院,你大晚上跑過來幹啥,多冷啊。」
顧鈞烏黑的眸子看向她,眼裡滿是深沉的愛意,「我想你和孩子。」
雲歲歲再也繃不住了,一頭扎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脖頸,眼淚在眼圈打轉,「我也想你。」
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看見,顧鈞一把將她抱起,闊步朝兩人的房間走去。
這一晚,兩人像要把彼此嵌進骨子裡一般,難捨難分。
第二天一早,葉青蘭知道消息後,也如遭雷擊,眼睛止不住地泛紅。
但她知道,這是兒子的使命和責任,她沒資格抱怨,更不能哭哭啼啼,省得兒子在戰場上還要分心掛念自己。
於是她利落地轉身進了廚房,「時間還早,我去給你烙餅,你路上帶著!」
雲歲歲和顧鈞對視一眼,跟著婆婆進了廚房。
果不其然,葉青蘭已經淚流滿面了。
雲歲歲上前抱住她,安慰道:「媽,你放心,顧鈞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我知道,我兒子厲害著呢!」
葉青蘭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去又抹了一把淚,「哎呀,這廚房也不大,你快出去跟鈞兒嘮嗑去吧,我也得多烙兩張餅,鈞兒最愛吃我烙的油餅了!」
看著她這樣,雲歲歲心裡也不好受,哽咽道:「行,那您先忙著。」
早飯做好,顧躍和顧小梨也起來了。
看到顧鈞,兩人都十分驚喜。
「大哥,你今天休假啊?」顧躍好奇地問。
顧鈞搖搖頭,「有點事回來一趟,你們晚上放學直接回大院,媽和你們大嫂這兩天在大院住。」
顧躍撓撓頭,不理解地問:「在這邊住的好好的,為啥要回大院啊?」
不等顧鈞回答,葉青蘭就一筷子削他腦瓜上,「吃你的飯吧,哪來那麼多為啥!餵大糞!」
顧躍扁扁嘴,在老媽的淫威下不敢再多說。
等兩個小的走了,雲歲歲和葉青蘭就開始收拾行李。
東西不少,畢竟不知道要在大院住多久,尤其是初一和十一的日常用品,裝了滿滿一大包。
收拾了一會兒,唐志遠和王雙就來了。
看到她們大包小包的往車上拿,唐志遠頓時慌了,「雲大夫,咋了,不幹了?」
他表情如喪考妣,心想自己不會這麼倒霉,剛找著工作就又要失業了吧?
雲歲歲哭笑不得,連忙道:「你可別想偷懶,我只是回大院住一段時間,這裡的鑰匙你和王雙拿著,每天的工作還要繼續,工資也照發,放心吧!」
「藥的配方我放在桌子上了,你倆照著做就行,做出的成品還是放進倉庫,我會時不時回來檢查的。」
接觸時間長了,她也看出唐志遠和王雙都是厚道人,一些基礎的藥方讓他們知道也沒什麼。
唐志遠頓時呼出一口氣,王雙吊著的心也安放好了,兩人幫忙搬了趟行李,才又繼續自己的工作。
所有東西都收拾完已經是九點,雲歲歲和葉青蘭坐上車,車子啟動,朝軍區大院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