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勸告
宋昭儀被安置在另一個廂房,由另外一個趕來的御醫照顧,身上被火燎到的地方有許多處,御醫給她上了藥,原本感覺灼熱的傷口終於舒緩了許多。
身邊的侍女之前被關在了別處,正好避開了火災,現在終於趕過來照顧她。
宋昭儀感覺自己這邊沒有什麼大礙,於是打發侍女去瞧一眼閔昭媛的情況,得知她還在昏迷之後,心中不免擔心,她坐不住,於是起了身,穿好衣服,被侍女扶著一瘸一拐地跑到閔昭媛的廂房。
正巧露水出門要去煎藥,連忙給她行了禮:「奴婢見過宋昭儀。」
「嗯,我來看看你家主子。」
露水聽見這話,卻露出一絲惶恐的表情,身子微微往門口擋了擋:「有勞宋昭儀,明御醫現在正守著我家主子呢,主子還未醒,恐怕此時人多了不好,昭儀您也受了傷,不若先回去休養,待身子好些再來吧。」
宋昭儀好歹也在這宮中磋磨了許久,哪裡不明白她的拒絕之意,她神色微斂,腦中閃過明鶩當時給閔昭媛做人工呼吸的那一幕。
當時情況的確緊急、分秒必爭,明鶩那樣做無可厚非,但是讓宋昭儀還是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當時明鶩的那個眼神,實在不能說得上是清白的。
絲毫沒有一個御醫該有的冷靜,反而真真切切地透露著自責和心疼。
宋昭儀大概明白了什麼。
所以她才更要進去看看。
「無妨,本宮只進去看一眼就走。」
她撥開露水,抬步往房中走去,見她執意如此,露水也不敢再阻攔,只得跟在她的身後一同進房。
明鶩聽見外頭的說話聲,早早放開了執著閔昭媛的手,只在一旁候著,未讓宋昭儀看見不妥的情形。
宋昭儀上前查看了一番閔昭媛的情況,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額頭微燙,燒還沒有褪去。
露水搬來繡凳,宋昭儀在榻前坐了,眼神落到明鶩身上,嘆了口氣:「本宮還未謝過明御醫救命之恩。」
「卑職職責所在,娘娘不必介懷。」明鶩垂首行禮。
「待皇上忙完前朝之事,本宮和姐姐一定向皇上進言,好好賞賜你一番。」
宋昭儀很想撓撓頭,但是顧及體面生生忍住了。
她看書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看,所以沒注意到這兩人居然還有隱情。她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就是宓奚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主角,而且他性格十分霸道殘忍,是絕對不會讓人給自己戴上綠帽子的。
宋昭儀仔細回想了一下書中結局,記憶中這兩人好像到最後都沒有在一起,所以這註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情感。
她也不忍見閔昭媛因為此事而落個悲慘結局,於是就想試著阻止一下,用這番話來點明明鶩與閔昭媛的身份差距,勸他放棄心中邪念。
明鶩低著頭,看不清什麼表情:「多謝娘娘好意,卑職感激不盡。」
這應該是聽進去了吧?
宋昭儀點了點頭,又補了一句:「明御醫年輕有為,本宮聽說你還未曾娶親?不若本宮到時就向皇上為你求一個好姻緣,你覺得如何?」
明鶩猛然抬頭:「不……不必,卑職謝過娘娘好意,只是如今國家動盪,社稷難安,卑職實在無心於此種身外之事。「
宋昭儀還想再說什麼,但是榻上的人仿佛被她們的說話聲吵到,微微動了動,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
閔昭媛神情恍然,道:「宋……妹妹。」
「姐姐你感覺如何,身上可有不適?」
頓了片刻,記憶終於盡數回籠,閔昭媛想起了她昏迷之前的事情。
鼻尖似乎還有一陣焦糊味,她忍不住咳了起來,宋昭儀連忙將她扶起來順順背,露水端過一盞溫水,讓她喝下。
宋昭儀這才反應過來閔昭媛身上穿的是更換過的寢衣,連忙看向明鶩。
他不該在此處。
誰知明鶩一臉坦然,不僅不走,還從旁邊匣子取出一張絲帕搭在閔昭媛手腕上,給她診脈。
宋昭儀:……
片刻之後,明鶩撤走絲帕,臉色稍稍和緩了一些,繼而起身行禮道:「微臣去給娘娘煎藥。」
隨後拿起桌上方才露水擱在桌上的藥包走了,留露水在此處照顧。
見他出去,宋昭儀連忙將房中其他人也支走,直接對閔昭媛道:「姐姐,你可知明御醫對你……」
閔昭媛立刻就明白她要說什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表情恐慌。
看來她是清楚的。
宋昭儀連忙道:「姐姐放心,我沒有害你的心思,只是無意中觀察到此事,明御醫他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閔昭媛手中力道略松,但是仍是不敢全然相信她的話,臉色蒼白道:「我雖知曉他的心意,但從來都是明言拒絕,並未有過出格之舉……」
見她神情略顯激動,宋昭儀拍著她的背安撫道:「我明白我明白,我相信姐姐所說,我並非是想以此事威脅你,否則又何必說出給姐姐聽呢?」
還支走了其他人,免得被人聽見。
閔昭媛聽見這話,面色方才好些,繼而露出疑惑神情:「那妹妹這是……」
「我實在不願見到慘案發生,此事忌諱,我想提醒姐姐最好是趁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早做決斷,再不要與他往來,以保全你二人的性命,否則來日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閔昭媛沒料到她會這樣說。
自古以來,後宮女子互相之間無不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少有相處和睦的,手足相殘、親人反目之事不在少數,像宋昭儀這樣,明明與她交情並不算深刻,但是卻願意這樣真心實意地提醒於她、幫助她的,實在太過稀奇。
她的眼中不覺蓄了些淚:「多謝妹妹提醒……」
恰好此時露水回來,將閔昭媛頭上的冷帕子取了,重新擰了塊溫涼的帕子給她蓋上。
宋昭儀言盡於此,知道閔昭媛已經聽進了心裡,於是少坐了片刻便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