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身份轉變
去年冬天的時候，露絲和潔西卡參與了博朗鎮的城牆保衛戰。在最後一次戰鬥中是奎爾恩格拉第一個攻上博朗鎮的城牆，手持一把巨大石斧，所向披靡，沒有任何半精靈戰士能阻擋他的腳步，更不用說把他趕下城牆。
隨後，奎爾恩格拉帶領眾多屠夫、薩滿、蠻鬥士圍攻塔窟族首鋼岩。他們付出了慘重代價，奎爾恩格拉終於親手斬殺如同魔神一般強大的地母神侍。
那一場史詩級的戰鬥讓所有在遠處觀望的半精靈冒險者們全都記住了奎爾恩格拉的樣貌。
露絲和潔西卡當時並不知道那個屠夫的名字，直到最近他們通過吸血女妖克莉絲汀獲悉很多關於半獸人入侵者的情報，這才了解斬殺鋼岩的屠殺者叫奎爾恩格拉，是裂岩氏族的酋長。
半獸人屠夫有一種特質，他們的存在感極強，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嗜殺的獰惡氣息，特別吸引敵我雙方的注意。這便於他們號令那些蠢笨的半獸人鬥士和苦工，又能最大程度去掩護潛行的戰鬥薩滿，好讓她們成功背刺敵人。
身為裂岩氏族的酋長，奎爾恩格拉的存在感尤其強烈，儘管他和另外三個屠夫一起盤坐在地上，維克多一行人到來之後還是率先注意並認出了他的身份。
奎爾恩格拉這樣強大的屠殺者，維克多見了也是心裡打鼓，完全沒有戰勝對方的把握，何況奎爾恩格拉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屠夫、蠻鬥士和戰鬥薩滿等氏族精銳。
遊俠姐妹第一時間給奎爾恩格拉打上宿敵標記，這其實是很正常的反應。
誰會想到，奎爾恩格拉的直覺格外敏銳，竟然能夠立刻察覺露絲和潔西卡的小動作？
要知道，宿敵標記並非心靈傷害，不構成直接威脅，所以這種類型心靈之觸隱蔽且微妙，按道理說不至於引起目標的注意。
遊俠姐妹早就驗證過宿敵標記的特性，但是像奎爾恩格拉的狀況，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
遇到一個超出認知的強敵必然會帶來無法控制的意外。
維克多沒有責怪遊俠姐妹遇事莽撞。換一個角度來看，奎爾恩格拉的敵意反應大大滿足了他的求知慾。
屠殺者的殺戮意志已形成氣息，居然能夠干涉現實？
維克多親身體驗了殺戮意志的效果，有壓迫感那是肯定的，但不至於驚駭到無法動彈，只能等死的程度。
或許是因為他的精神屬性高達19點，又有黃金級鍊金蛇觸保護心靈。總之，奎爾恩格拉能夠震懾弱者的殺意對維克多的影響大打折扣。然而，維克多還是明顯察覺到由於屠殺者釋放的殺戮意志，自己的戰鬥欲望遭到嚴重削弱，儘管仍然能動、能思考，但爆發力以及所有和爆發有關的天賦，比如沸血、狂猛等都受到負面影響。
結論：奎爾恩格拉的殺戮意志壓迫敵人的心靈，至少能夠降低敵人的戰鬥欲望，從而大幅削弱他們的爆發能力。
戰士缺少爆發力，連衝鋒都困難，哪還怎麼戰鬥？
暴徒職業者尤其依賴爆發力，屠夫的殺戮意志對角斗奴隸肯特的影響最嚴重。
然而，受到壓迫的肯特竟激發出令人瞠目結舌的潛力，他仿佛在現實中構築一個夢境，形成具有領域特性的超凡現象，完全驅逐掉屠夫的殺戮意志。
包括維克多在內的所有同伴都得到來自肯特的增益效果，精神變得冷酷、無畏，身心已同步調整到最佳的戰鬥準備狀態。
維克多甚至明確無誤地感覺到自己可以百分之百地發揮出全部實力，哪怕對手極具壓迫感也不要緊。
實際上，這一點至關重要，就好比普通人面對猛虎，明知凶多吉少，卻能克服對天敵的本能恐懼，並且發揮出自身最大的潛能。那麼，人虎搏殺的結果就變得難以預料，如果猛虎不願意受傷，觀察一段時間後，多數會選擇退走。
戰鬥事關生死，其中有運氣成分，也有意外因素，不好用雙方的能力數值對比就預定結果。
奎爾恩格拉非常了解戰鬥的不確定性，當這伙半精靈邪教徒驅除他的殺戮意志，他就沒有必要繼續施壓，以免和對方爆發超出控制的戰鬥。
儘管他自信能消滅這伙半精靈，但絕不想為此付出代價。
奎爾恩格拉解除殺戮意志，讓緊張對峙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
維克多現在對肯特的夢之影無比好奇，認為他剛剛只展現了冰山一角，真正的夢之影應該還有更多的特性等待發掘。
不過，他扮演著隊伍中不起眼的小角色，只有等鍊金魔裔赫爾曼完成談判任務，再找機會和肯特仔細研究一下「夢之影」。
身為冒險團團長的赫爾曼先拍了拍肯特的肩膀，又滿臉嚴肅地向英格瑞提出質問：「剛剛是什麼意思？」
英格瑞回頭看了看若無其事的奎爾恩格拉，發現這位大酋長又坐回地上，絲毫沒有親自出面談判的意思，她只得冷哼一聲，裝模作樣的說道：「半精靈，小心一點，更要注意你的語氣。」
奎爾恩格拉根本不會解釋是對方先挑釁，自己才做出的回應。以英格瑞的水平，她也無法理解心靈意志層面的交鋒，但她一直很擅長狐假虎威，這會自然要借裂岩酋長展現的威勢，恐嚇一下談判對手。
「怎麼，剛見面就想壓倒我們？」赫爾曼忍不住笑了，他正需要一個藉口向半獸人展現深淵血脈，以證明他們就是惡魔的崇信者，貨真價實的邪教徒。
緊接著，他回頭喊了一聲，「莫克利，英格瑞首領可能對我們的了解還不夠，以為我們是那些光滑滑、軟綿綿的迪薩半精靈……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鍊金魔裔莫克利是一個大塊頭的壯漢形象，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結，個子有1.9米，但體重似乎不輸給粗壯的蠻鬥士，沉重的腳步壓碎地上的枯枝，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禁讓英格瑞聯想到骨頭被粉碎的場景，她警惕地拉著藍皮膚的約格往後退了幾步。
旁邊的幾名蠻鬥士大怒，英格瑞退縮的樣子令他們感到難堪，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面開口唾罵，何況奎爾恩格拉酋長就在現場。
他一貫包庇蠻女奴首領，不允許部下冒犯英格瑞的尊嚴。
於是，蠻鬥士們把怒火轉嫁到莫克利的頭上，紛紛用吃人的目光盯著他。其中最強壯的蠻鬥士向前一步就擋在了前面，咬著牙悶聲道：「滾回去！」
莫克利根本聽不懂蠻鬥士的語言，他隨手扯下結實的棉甲，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
蠻鬥士楞了一下，隨即咧開嘴就要嘲笑對方。
半精靈所謂的「健壯」在蠻鬥士看來就是瘦弱還要露出來丟人現眼。
然而，莫克利小麥色的油亮皮膚裂開一道道口子，鮮紅的肌肉全都從裂口處翻湧出來，並且伴隨著筋腱、骨骼斷裂重組的聲音，他肩背的血肉高高隆起，身體也開始增殖膨脹，片刻的工夫整個人就大了至少兩圈。
蠻鬥士的嘲笑全都凝固在臉上，配合他們的恐慌的眼神顯得格外滑稽又充滿了驚悚的味道。
慘白的月光下，扭曲的枯樹林裡，莫克利當著半獸人和蠻族的面，變身為一個接近三米高的巨大惡魔！
它額頭長角，黑眼紅瞳，全身覆蓋一層厚實的硬殼，呈黃銅色，上面有紅色花紋和許多鋒利的骨刺，猙獰的形態充滿可怕的力量感，還散發著一種兇殘邪惡、墮落污穢的氣息。
似乎長久的注視都有可能被它污染。
這是惡魔和一般怪物的區別。
莫克利變身後的深淵特徵如此鮮明，哪怕第一次見到惡魔的英格瑞也馬上意識到它與眾不同，絕非主物質位面的自然生命。
另一邊，幾個原本坐在地上的半獸人屠夫全都站了起來，他們紅皮膚，頭上長角，嗜好殺戮，同樣具有著深淵血脈，對於莫克利現在的樣子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莫克利的目光越過幾名蠻鬥士，俯視著英格瑞，冷冷地說道：「雌性，你現在知道自己在和說話？」
有約格在身邊，英格瑞並不怎麼害怕惡魔，她只是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她曾經有機會旁聽了半精靈賢者邁恩和某位訪客深入討論惡魔信徒的問題。那時，他們談到絕大多數惡魔信徒都是裝神弄鬼的騙子，還有就是被騙的蠢貨們。那是因為，大地神殿的垮台才給騙子們攪亂迪薩聯盟的機會，他們就是想通過製造混亂，謀求更大的權勢以及更多的財富。
邁恩還認為由於聯盟上層和下層採取隔離政策，名門貴族帶領大批從者、私兵定居高地城，通過城邦豪族控制底層平民，導致一般的邪惡教派無法動搖聯盟的根基。但是，有些隱秘的惡魔血裔如果出面組建類似大地神殿的教派，就會對迪薩聯盟構成威脅。
現在，她看到了一個真正的惡魔血裔。
不是半精靈騙子。
其實，裂岩氏族與半精靈邪教徒合作一直存在著種族立場的問題。
也就是說，所謂的半精靈「邪教徒」引誘裂岩氏族、霜刃氏族上當中埋伏的可能性很大。
黑火大酋長的推薦加上氏族大母的占卜都不能完全打消奎爾恩格拉對半精靈邪教徒的疑慮，更不用說充當酋長顧問的英格瑞。
既然，對方已經顯露惡魔真身，從而否定了迪薩半精靈的身份。
英格瑞的疑心一下就減弱了很多，她側身回頭看了一眼奎爾恩格拉，見酋長輕輕點頭，便對赫爾曼說道：「我明白了，請你的這位……『朋友』稍微有點耐心。我們同意合作。」
巨大的莫克利維持二階段變身導致他的使用壽命，以及額外的魂火都在飛速消耗，但他現在只能硬撐著，不可以露出破綻。
赫爾曼越過莫克利龐大的身軀，說道：「同意合作？你在周圍埋伏了一些人手以為我們不知道？」
英格瑞淡定地說道：「幾個負責警戒的哨兵而已……我這就把她們叫出來。」說著，她用力拍了幾下手掌。後面的一位屠夫立即發出一聲低吼，緊接著，幾名潛伏在黑暗中的戰鬥薩滿紛紛走了出來。
她們用驚奇的目光頻頻打量著莫克利展示的惡魔皮膚，並圍繞著奎爾恩格拉竊竊私語。
維克多能聽到她們交談的聲音，卻聽不懂半獸人的語言。
「這是回音鎮的城防圖和守備兵力的情報。」
赫爾曼把一份捲軸扔給英格瑞，並說道：「另外，我再告訴你們兩個情報，第一、我們已經控制了回音鎮的一處城門，可以確保你們順利攻占回音鎮。可如果，你們打算直接進攻戈多雷要塞，那我們就毫無辦法。」
「第二、落葉城還有一批援軍即將抵達戈多雷防線，人數在2000以上，最快二十天就到，最慢也不會超過一個月。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英格瑞皺了下眉，說道：「那我們要談一下奪取回音鎮的細節……」
惡毒的赫爾曼粗暴地打斷了她，抬手指著不遠處一顆有兩人合抱的枯樹，說道：「我們沒時間討論細節，但我們每天夜裡會派一名同伴到這裡傳遞消息……你可以把想了解的問題寫在紙上，放入那顆大樹的樹洞裡。我們的同伴將取你的信箋，並留下我們給你的信。」
「今天就只能談到這……我們必須趕回去。」
英格瑞看著對方緩緩退出枯樹林，再次回頭觀察那顆大樹，突然惱怒地說道：「該死，他們說怎麼辦就得怎麼辦？！」
惡魔信徒們嘗試奪取合作的主動權，英格瑞卻無可奈何。她又看見自己的小丈夫正朝著談判對手離去的方向使勁揮手，便沒好氣地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約格楞了一下，旋即認真地回答道：「和救我的好兄弟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