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關上臥室房門,倒了一杯熱水遞給沈溪。
她面龐溫和,語氣柔軟,「溪溪家裡有幾個孩子?」
沈溪搖頭,「我是孤兒,曾經或許有很多兄弟姐妹,但現在都見不到了。」
她的院長婆婆也在另一個世界。
蘇蘇一愣,她以為溪溪家庭很幸福,因為感覺她的開朗像是從擁有很多愛意里長大的孩子。
「你不用心疼我,我的院長婆婆對我很好,院裡的小朋友都很喜歡我。」
「我過得很幸福。」
沈溪只有一點後悔,早知道會猝死穿書,她就把那幾萬塊錢全都捐回孤兒院了。
蘇蘇眼睫一眨,這樣啊。
她端起熱水抿了一口,開口,「我父母家裡有三個孩子,我是中間的那個,我的前面有個哥哥,後面有個妹妹,但當時我們家並不富有,甚至過的很拮据。」
「我的父母拼命賺錢供我哥哥在國外留學,我和妹妹從小在家都很少見到他們,吃飯都只能自己去做。少有的時候,爸爸回來還會對我和妹妹拳打腳踢,我的媽媽只會紅著眼安慰我們,說爸爸很辛苦,你們再忍忍。」
「那段日子真的很苦。」
「我十九歲那年,憑著優越的成績考入了京大,遇到了一個男人,他性格肆意張揚,猶如熱烈新生的朝陽。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喜歡我,那時的我真的信了。我那個時候其實感恩多於喜歡,他的所行所動都告訴我,我值得去被愛,並不是父母口中所說一無所用的人。」
「我和他相愛了,可能人心多變,萬事難測,我們結婚不久,我的手機總就能收到大把大把的艷照。但我不敢問,更可笑的是,那時候的我第一時間竟然是在自我反省,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是很相信,但是時間久了,有的時候他晚上說是在加班,同時我就能收到一張照片。時間地點總是一模一樣。就連後來我的妹妹都委婉的告訴我,說他不太好。」
「我第一次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我淨身出戶然後離婚,我不想讓這個曾經解救過我的婚姻蒙上一層灰塵,也不想讓結局變得那麼難堪。」
「我留下離婚協議走了。」
蘇蘇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反而平靜的笑著的告訴了她這段往事。
沈溪眼中含淚,咬牙切齒的罵了句,「你真傻,真的。」
蘇蘇眼神溫和,頗為認同點頭,「你說的對。」
「我說的對什麼對,你……」
傻姑娘啊,你應該去證實一下,這些事情是真的嗎?
她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原生家庭帶來的悲哀,讓這個姑娘早就對自己值得被愛失去了信心,她內心的傷痕早就千瘡百孔。
沈溪沒走到她那一步,沒資格去說她做的不對。
「蘇蘇啊,我不想說什麼心靈雞湯,但我想告訴你,你就是你,別人說的再多都不可以去左右你對自己價值的認同,你要告訴自己,我是個值得一切的人。」
「我們蘇蘇啊,應該走繁榮錦繡的光華大道。」
蘇蘇那一剎那下淚崩了,像是終於得到了所有的理解認同,她捂著嘴巴嗚嗚咽咽的流淚,所有的痛苦都得到了釋放。
沈溪沒有過去安慰她,蘇蘇要自己走過心裡的這個坎,然後——新生。
一段時間過後,蘇蘇抬著通紅的眼眶,笑看著沈溪。
她說,「我呀,終於和自己和解了。」
蘇蘇臉上掛著從未有過的笑容,那是一個有著自信,有著力量的笑容。
時間過的很快,祈安睡好中午覺已經起來了。
沈溪從蘇蘇那知道,祈安的父親還不知道祈安的存在。
晚上的時候,沈溪用蘇蘇家裡快要枯萎的玫瑰編了一個花環給蘇蘇戴上。
蘇蘇很美,只不過她以往的不自信總是讓她的臉龐被烏雲遮蓋。
現在的她頭戴著玫瑰花環抱著懷裡的娃娃和沈溪一起走在雲霞湘的小道上散步,晚風拂過她們的臉頰,橘黃色的路燈,照耀起了她們笑如花靨的臉龐。
沈溪第三天走的時候,蘇蘇開車送她到了機場。
蘇蘇抱著祈安,向她擺手,「過一段時間,我會去京城看你的。」
沈溪不舍的抱抱她,又和祈安寶寶告了別,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飛機。
……
時間倒回到三天前。
江氏集團,
李助覺得現在的世界很玄幻,他剛接到一個緊急通知,江總讓他把頂層辦公室收拾出來一半,布置一個女性的辦公桌,辦公椅,另外在桌子上多擺放些艷麗的鮮花。
李助看到消息的那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塌了。
他抖著手,又點開確認好幾遍,終於死心了。
他們老闆要公費談戀愛! ! !
昏君,大大的昏君! !
他這個牛馬還沒找到對象呢!
江總下午來的時候,還坐在那新的辦公桌上辦公了一下午,末了犀利點評,「李助,辦公椅不夠軟,換一個。」
李助:當然不夠軟,要不您猜猜它為什麼要叫辦公椅呢?
李助服了,他悄摸的在背後打開公司小群,想打探一下消息。
但奈何他貌似才是第一個知道的。
李助深思,李助感動,李助熱淚盈眶!
哪怕是牛馬,他也是老闆身邊最好的牛馬!
竟然就連人力資源都不知道,馬上頂層就要來一個老闆娘!
江辭下午到了江氏集團頂層後,雙手疊於腹部前,立馬召開了緊急會議。
一時間高層人人自危,進會議前的高管們,都在進門前認真審視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
自從財團被卸權後,那些元老都拿著各自該有的股份回家養老去了,留下的都是一幫年輕卻實力強悍的高管。
但他們依然很怕江辭開會。
江辭早早的到了會議室,神色冷清的翻閱著手裡的紙張。
李助站在旁邊看著整整三四沓的紙,心底疑惑,這些高管是犯了天條嗎?
江辭看著會議室的磨砂玻璃,外面擠著很多黑影,他蹙眉冷聲,「都在外面,需要我請你們進來嗎?」
話音剛落,磨砂門立馬被打開。
高管們人人秩序井然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一臉坦然赴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