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時候,一個瘋子一般的女人蓬頭垢面的花園一角跑了出來。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殺我! !」
這個穿著病服的女人神經兮兮的抱著頭猛的往外沖,撞倒了端著酒盤的侍者。
嘩啦啦的酒全都扣倒在了女人的衣服上臉上,她的身上不僅有污泥的痕跡,還沾染了大片的酒漬,一整個狼狽不堪。
周遭的賓客目光紛紛驚奇的投向她那,他們交頭接耳,但當他們在看清楚人後,一個個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沈家的大小姐——沈鹿嗎?
本站在不遠處的沈齊立馬起身,大步走過去,他雙手插在口袋,站在那不怒自威,身上帶著冷冽的氣息,眉梢間沾滿了寒氣,說出的話也很冷酷
他冷沉垂眸看像這個變的神經兮兮的沈鹿道,厲聲道,「你不在醫院好好養病,跑回來是要做什麼?」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像利箭一樣射在沈鹿的身上。
眾多賓客瞭然的回頭,相互對視一眼,大家心底都上演了一部大戲,紛紛猜測是不是沈小姐被截停了婚禮不服,然後被沈總扣留在醫院,但她克服了其中重重的艱難險阻,現在特意跑回來了?
可這樣的話,
她大喊著救命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的目光又匯聚到了沈夫人身上。
這,沈夫人瞧著怎麼也這麼的冷清?
這沈家人一家都怪怪的,真奇怪啊!
沈溪眯著眼睛,但她的頭髮遮住了整張臉,她看不清這個姑娘的臉龐,整個人又被寬大肥厚的病服籠罩著,她只能隱約的通過她的聲音判斷出她是個年輕的姑娘。
然而,乍然聽見這位沈氏掌權人呵斥她。
沈溪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沈氏的千金呀,她忽然想起旁邊站著初禮女士。
那這位姑娘,豈不是她的女兒了?
沈溪扭過頭看向初禮,初禮的表情令沈溪精神一震,因為初禮看著這位沈小姐的臉色十分的淡漠,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了。
且,不太像是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初姨,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在接觸到初禮看向她的眼神,沈溪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一抽,就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誰知,初禮冷漠的目光轉向沈溪變的複雜起來。她的眼神充滿了愧疚,自責與心痛。初禮緩緩的閉了閉眼睛,縹緲的聲音似從遠方飄來,
「溪溪,你站我這裡,我哪裡都不用去。」
當時的沈溪一點都不了解這句話的意思。
當時的她自認為,初禮是與那位沈小姐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是事情,這其中可能導致了,她們的關係似乎看起來有些不和。
至少,表面上沒有那麼的融洽。
沈鹿扒拉開自己的頭髮,黢黑的眼珠子就這樣靜靜的看了沈齊幾秒,驟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從眼角滲出來。她的笑聲十分的誇張,似乎在笑他的愚蠢,似乎又在笑自己的可悲。
可,她在可悲什麼呢?
沈鹿看著這些有頭有臉的賓客,大家穿著光鮮亮麗,人人手上端著價值不菲的酒,來來往往的人,要麼有權,要麼有勢。
否則,今天他們都不會站在這裡。
他們站在不遠處,看著沈鹿如同在看什麼可憐的螻蟻。
至少,沈鹿是這麼認為的。
她幽幽的目光一掃周圍,眼神晦暗。
人吶,這就是命,這樣的奢靡場景是她張招娣曾經在無數個蜷縮在街角處,餓肚子夜裡,看著外面張燈結彩掛著霓虹燈,做夢都不敢夢到的生活。
繁複的燈飾,華麗的禮服,昂貴的食物
這些她曾經一樣都不曾得到過,而這些往後她可能也會失去。
她昏沉的腦袋忽然清醒,沈鹿,不,張招娣驟然想起沈齊讓保鏢遞給她的合同,裡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向她透露著要她與沈家斷絕。
可,張招娣實打實的誤會了初禮。
起初沈齊確實不想讓沈鹿待在沈家,她在沈家這麼多年,也確實享受過頭了,以至於她敢打初禮的主意,想利用她在他面前瞞山過海。
但初禮卻退讓了一步,雖不是骨肉至親,但到底養了這麼多年。醫院那時,初禮確實無比的憤怒與失望,她後來靜下來想了想,也明白了這個孩子是聽到了一些牆角,以至於忽然思想扭曲。
她不想追究那麼多,以前那個小小的孩子到底也在自己膝下喊了那麼多年的媽媽。
最後,她折中讓沈齊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錢,這些錢她只要不亂來,甚至夠她下半輩子過的再富裕不過。
這裡面也包括沈鹿未來的嫁妝。
沈家也不曾對外公開過,沈鹿的真實身份,這算給她保留了最後的一片餘地。
能做到這,初禮可以說,無論她是身為親生母親還是養母。這麼些年來,她摸著良心,沒有一絲對不起她了。
無論如何,她問心無愧。
但現在,沈鹿在做什麼呢?
大鬧沈家的宴會,拖著他們一起下水嗎?
沈鹿笑的詭異,她看向沈溪,這個無數次她曾嫉妒的人,
柴草般枯萎的頭髮掩蓋著她扭曲的臉龐,她笑的陰冷古怪,
「沈溪,你完了。」
她的一整張臉暴露在沈溪面前。
這下,沈溪結結實實看清楚了她的表情,與她的口語。
沈溪皺著眉頭,看著張招娣的方向,她眉心一跳,這個人對她有敵意?
為什麼?
張招娣的眼神令沈溪很不舒服,她下意識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給死死的盯住。
江辭本想散散可能晉升為他未來岳父的男人在他周圍吸菸沾染上的煙氣,但就那沈溪只是微微擰著眉毛的時候,江辭立馬意識到了沈溪情緒不對勁兒的時候,他邁開長腿,西裝包裹著他修長的腿,他三步並兩步快速走到了沈溪的身旁。
「怎麼了?」
江辭刺骨的目光直射張招娣,他幾乎本能的對這個人有些排斥,像是身體的磁場不符一樣,江辭只覺得這個人很怪異。
他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沈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