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懷我的時候,做任務被魔族傷到,我生下來就體質不好,這些年,耽誤了爹爹,要不是我,他早就進階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黃叢菡泣不成聲。
白兮若起身,遞給她一張帕子。
「這個辦法是誰告訴你的?」
黃叢菡抬眸沒有說話。
白兮若看著她:「與虎謀皮,焉能有好下場,你既知段溫書心術不正,又為何要跟他捆綁在一起?」
黃叢菡眼眸睜大,又自嘲的垂下眼帘。
「因為我蠢,他找到我說有辦法能救我爹,他是凡人,沒有人庇護,他可以說出救我爹的法子,只要求能收到我爹的庇護。」
「我病急亂投醫,失了心智,引虎入室。」
「整整三年,他在和扶峰表現的謙和有禮,對我更是處處體貼,我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他害怕他走了我無人照顧。」
「段溫書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他全力培養段溫書,給了他一切的支持。」
黃叢菡的聲音含著恨意:「我每日沉浸在我爹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悲傷中, 整整三年,他演了整整三年,這三年對我無微不至,人心都是肉長的,」
「我接受了他的心意,我爹看我點了頭。」
「將和扶峰的一切大小交給他,把他當我夫君,和扶峰未來的男主人培養。」
「若不是......若不是,我那日儲存戒指出了問題,我去寶庫想重新換一枚,卻發現寶庫已空無一物。」
「和扶峰養著數百名弟子,日常開銷全靠這寶庫中的定西。」
「他竟然敢如此貪心!將全部的東西都搬空!」
「我想告訴我爹,可我爹身體已經很差了,若是再讓他動心神,只怕連十年的壽命都沒有了。」
「我想告訴其他弟子,將他趕出去,可這三年,我每日只知道沉浸在悲傷中,段溫書這三年主持和扶峰的工作。」
「和扶峰上下沒有一人識破他的面目,都認為他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我還是那個嬌蠻任性的小姐。」
「沒有人信我,我說了反而會打草驚蛇,如今就連我爹房門守著的弟子,沒有他的同意,我進不去。」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我爹現在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哭鬧過,他說他已找了最好的醫修,可醫修說我爹是壽元將盡,所以昏迷。」
白兮若看著她。
「你並不是單純的閨閣女子,什麼都不懂,出了這樣的事,你為何沒有去找掌門或者其他張老?」
黃叢菡神情一僵。
白兮若繼續說道:「除非是段溫書掌握了和扶峰的秘密,你不敢讓掌門或者其他張老知道。」
「你如今過來找我,其一是為了生息石,其二是覺得我與段溫書有過節,若是他落入我手中,必然不會有好的下場,在你送上來他的把柄,我定會置他於死地。」
「其三,哪怕是段溫書,看到我,他也會覺得是我與他之間的過節才找的他,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尤其你今日白天還在他面前演了那場對他痴心一片的哭戲。」
「如此,他就不會怨恨你,更不會暴露那個你生怕他抖出來的秘密。」
「嗯,好一個三聯局,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精彩的戲了。」
「凡間的劇本都是書生寫的,每次寫的那些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結局的故事,實在是枯燥。」
「哪有你這場戲精彩,是吧,黃師侄。」
黃叢菡沉默的沒有出聲。
過來一會,聲音沙啞的說道:「沒錯,你說的都對。」
白兮若眼睛微微一眯,渾身威壓湧出,黃叢菡嘴角流出血跡。
看著倒在地上的人,聲音冰冷的說道:「我就說,為何幾年前,沈子恆閉關的時候,全宗門都在傳他入了魔,然後迅速出了一個段溫書,眾人都踩著沈子恆捧著他,什麼劍道第二個天才,天賦不亞於沈子恆。」
「一個凡人出身,入門短短几年就能有這樣的號召力?」
「他背後之人原來是你們和扶峰,段溫書掌握你們的把柄,就是當初你們造謠抹黑沈子恆的證據。」
「你們好大的膽子!」山洞中的溫度瞬間降了十幾度,威壓更重。
黃叢菡痛苦的捂住胸口。
渾身被靈力碾壓,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這麼近。
嘴角露出一抹笑,也好,就這樣死了也好,爹爹死了,她活下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這樣也好,死了,她和爹爹就可以見娘親了,就不用每天勾心鬥角了。
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白兮若坐回凳子上,臉色依舊冰冷,只是山洞中的威壓消失。
獨留冰冷至極的溫度。
黃叢菡側趴在地上,疑惑的睜開眼睛。
白兮若出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敢污衊散播玄已仙尊的謠言,就要做好承受相應的後果。」
「至於你爹,生息石是能救他。」
黃叢菡眼中猛地一亮,眼中閃過希冀。
白兮若冷冷的說道:「段溫書只告訴你生息石可增加人壽元,卻沒告訴你生息石是維持崑崙陣法的陣眼,若是拿走生息石,整個崑崙的護山大陣會瞬間崩碎。」
「所以,別說是你爹,哪怕是我師父都不能取生息石。」
黃叢菡不可置信的喃喃道:「為何,他明明說了,我爹只要拿到生息石就會活,他明明說了的。」
白兮若看著她:「但凡你認真看崑崙律法律規就會知道,第一萬四千三百六十八條,任何人有取生息石之心,死。」
黃叢菡猛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