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耳的兩個字

2024-09-12 16:42:40 作者: 江小十
  「嚇著了?」

  太子的語氣淡然,可是又切切實實的在詢問著關乎那個女子的事。

  「回太子殿下,賀姑娘確實是嚇著了。」張侍衛將今天廊亭的事細細的描述了一番。

  張侍衛極其難得的從太子那沉冷的表情中窺探出幾分意味來,他補充道,「倒也不是馮夫人故意為之,這種事也是常見的,只不過恰好碰上罷了。」

  這種小事在後宅中如石落大海,起不了半點漣漪。

  寧如頌面色如常,微垂著清冷矜貴的面孔,「叫馮觀的夫人注意些。」

  注意些什麼,不過叫她不要將這種污穢腌臢的事擺在賀姑娘的眼前罷了,張侍衛心中撼然,「是!」

  可這種事情還少嗎?如果那賀姑娘當真入了東宮,那裡面的女子就如同豺狼虎豹,輕易的就能將她給撕碎。

  不過也不一定,全看太子殿下願不願意護著,現下看來太子殿下對她確實有幾分真情在。

  就不知道能有幾分長久了。

  張侍衛思忖了一下,再度開口,「聽馮夫人說,賀姑娘近日都在練習刺繡,想繡個花樣好的腰封出來。」

  「腰封。」寧如頌放下手中的摺子,語調放輕緩了些,「她是考慮清楚了嗎?」

  「應當是的。」張侍衛怕事情有變,不敢說的太絕對。

  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面對著滔天富貴不心動,就算有,那又有幾個人能扛得住皇權的威逼,總歸只有一個結局,只是分自願和被迫罷了。

  …………

  暮色四合,月落樹梢。

  賀玥懶散的半靠在榻上,闔著目,小杏拿來了一個腰枕放在她的腰後,讓她更加舒坦些。

  她面頰泛紅,嬌態天成,額間沁出些汗珠,小杏接過子月手中的扇子輕輕扇著。

  小杏轉頭對子月吩咐道,「你去廚房那端上一碗醒酒湯來,等姑娘醒來後再喝,不然要被酒鬧的頭疼。」

  「是!」小杏的身份地位更高一些,子月對她自是言聽侍從。

  這時外頭的珠簾被挑開,發出些微動的響聲。

  「哪個沒規矩的?不知道姑娘睡了嗎,聲量也不知道放小些。」小杏輕斥了聲。

  可一轉身就看到了太子立在門前,身形挺拔如松,氣勢如淵似海。

  小杏當即跪在了地上,面色蒼白惶恐,說出的話也哆哆嗦嗦,「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墨色織金的衣袍從小杏的眼前掠過,小杏不敢抬頭,但她也知道,此時太子正站在賀姑娘的榻前。

  夜已經深了,一個男子就這樣進了女子的房內,可沒有一個人敢質疑太子的行徑,除非是不想要項上的腦袋了。

  「她飲酒了。」寧如頌定定的瞧著賀玥穠艷的面容,伸出了手。

  她的臉很小巧精緻,倚在他的手心處幾乎將半張臉都蓋去了。

  淺淺的呼吸聲讓寧如頌回想起了趕往通州的路上,每個夜裡她都是倚靠在他的懷裡,喜歡將臉埋在他的肩頸處。

  寧如頌手指微動,溫暖潤澤的觸感好似真的一下子將他拉回了那幾個夜晚,倒是有幾分想念。

  一個念頭兀的浮現在了寧如頌的腦海里,以後的夜晚如果那樣也不錯。

  那頭小杏忙不迭的回答,聲音蘊含著對太子的畏懼,「今日府上到了新酒,按例份劃的,蘭閣也有兩壺,姑娘飲了兩盞,就圖個味道罷了。」

  她從縫隙中瞥見了賀姑娘青色的裙擺從榻上落下,太子殿下離得太近了,他玄色的衣袍正正好好的將它給遮掩住了。

  「倒是個不耐酒的,兩盞就成了這副模樣。」太子的聲音叫人辨不出半點情緒,可倒也沒了往日那般恐怖的威壓,「出去吧。」

  「奴婢告退。」小杏絕處逢生般的快步走出了屋子。

  可小杏也不敢走遠,就在屋外候著。

  此時子月恰好端著一碗醒酒湯來,正要進屋就被小杏給叫住了,她壓著聲音,「太子殿下在裡頭。」

  「啊…」子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端著碗的手都顫抖了幾下,她呆愣的重複了一遍,「太子殿下在裡頭。」

  太子怎麼會來呢?這麼晚的夜,姑娘還醉了。

  屋內,沒了人扇風,有些熱了,賀玥迷迷怔怔的睜開了眼,就瞧見了那張光風霽月的臉。


  「好看的郎君。」就是有些像那個狗男人。

  賀玥酒還沒醒,直起腰後纖柔的小手就撫上了寧如頌的臉,她漸漸的靠進了,瀲灩著水光的眸子就直直的探進那雙烏黑冷沉的眼眸里。

  寧如頌微低了下頭,賀玥柔軟的唇就恰好的壓在了他的薄唇上,很軟,像是要融化在唇齒間。

  女子綴著粉的手指被寧如頌拿在了手裡,她沒了支撐點,最終晃晃悠悠的伏在了他的懷裡。

  賀玥微移開了臉,溫熱划過他的臉頰,她的聲音還是迷惘的,「你不要吻我,我付不起你銀兩。」

  這樣的臉,價格定是極高,她哪付的起。

  寧如頌溢出一聲笑,「倒是沒見過比你還愛財的。」

  「孤給你的選擇,這三日你可考慮清楚了嗎。」寧如頌微俯下高挺的身子,和榻上的她處於同一視線,長睫微動,聲音平順,「跟了孤,孤定不會短了你的銀錢花。」

  寧如頌撂下手中苛雜繁重的事務,不自主的來到蘭閣,到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他是來確定她的歸屬,他有點心急了。

  賀玥被問的腦子清醒了大半,眼前的是太子,想納她為妾的狗男人。

  得想個法子委婉的拒絕,賀玥收回放在他掌中的手,一併離開了他的懷裡。

  賀玥一隻手撫著自己的額角,半靠著榻背,眼裡氤氳開絲絲縷縷的水汽,「您定是極好的夫主。」

  她的聲音有些輕了,寧如頌更靠近了些,就像是將她完完全全的桎梏在了小小的榻上。

  「可民婦忘不了先夫。」

  寧如頌一下子覺得血液在暴戾的涌動著,頭有些疼了。

  他不想聽這些,他趕來也不是為了聽這些。

  先夫這兩個字再次從他眼前的女子口中吐露出來。

  寧如頌覺得這兩個字平白無故的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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