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屹看到餐桌上飯菜，目光頓了下，漫不經心問她，「一下午醒了就在樓下搗鼓飯？」
池霧嗯了聲，「想哄你。」
他低低地笑出聲。
有人按門鈴，池霧去開門，簽收了快遞單子。
回來抱著一束巨大的花，比沈盛屹上午向她求婚那束大了兩三倍，她人都被擋住了，從一側探出腦袋看路，像成精的玫瑰朝他移動。
慢慢來到靠在沙發邊默不作聲看著她的沈盛屹跟前。
「還有這個，送給你。」池霧說。
一大束玫瑰塞進沈盛屹懷裡。
「好大的手筆啊，小池老師。」挺大的體積，到沈盛屹手上也顯得特別豪橫，直接把沈盛屹下午求婚那束比下去。
他低頭就鼻尖就直接懟到了玫瑰花上，濃郁的香嗆得低咳了聲。
池霧：「比較配你。」
「還有驚喜嗎？」他眸光閃動，玩笑似的問，顯然有被取悅的心情很好，伸手掐了把她臉。
「嗯？小池老師？」
本來是逗她，沒想到池霧還真點了點頭。
沈盛屹怔了下。
池霧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她低頭打開，遞向沈盛屹，是一枚男士鑽戒。
戒指中間的主鑽在燈光下閃爍著光暈，細看隱隱有霧藍閃過，簡單的銀色戒指身，環繞著主鑽延伸出兩條交疊的細碎小鑽繞成一圈，低調卻又不失奢華。
沈盛屹盯著這枚鑽戒，目露訝然。
因為顯然，鑽戒不可能說買就買了，這枚戒指看起來並不便宜，絕對不可能是池霧今天下午睡醒去哪個珠寶店買來送給他的。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
她早就準備好的。
池霧笑看著他，溫聲道，「本來想今晚借著燭光晚餐的機會向你求婚的，沒想到被你搶先了。你不用羨慕程蕪和陳期行的婚禮，我們也很快就會有的，你可以不用羨慕任何人，沈盛屹，如果你想，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民政局領證。」
沈盛屹深深看著她，喉結滾動幾次，半晌，終於出聲，低低沉沉地，「民政局這個點下班了。」
池霧忍俊不禁，「那明天也可以，如果你想。」
頓了頓，她輕聲說。
「我們會結婚，這是唯一且必然的結果。」
「戒指是我設計的，這顆鑽石是我從波士頓回國前和導師參加拍賣會買下來的，當時就想到了你，雖然那時並不知道還有沒有送給你的機會。」池霧眸底波光盈盈，「我很想你。」
想到你的時候，我總是很想念你。
沈盛屹垂著眼皮，沒說話，把花放到一邊，池霧被他拉進懷裡。
他鼻子蹭了蹭她臉，隨即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低頭覆著她的唇吻下來。
男人的手扣在她脖頸，另一隻手落於她腰間，池霧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柑橘沐浴乳香，整個人都與他貼緊，感受著他蓬勃錯亂的心跳，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早已經分不清。
池霧眼睫顫動了下，抬手環住他脖子。
回應淺淺卻令沈盛屹著迷，頓時失了分寸，還算溫柔的吻驟然如暴風雨般熱切，無聲且滾燙的荷爾蒙繾綣地在兩人之間蔓延。
他微閉著眼，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
突兀地，池霧感受到一抹溫熱落在她的臉上。
她愣了下，睜開眼睛。
他鬆開她偏了下臉，又朝她湊近，吻她的唇，在她唇角輕輕啄吻，烏黑睫毛掛著水珠，眼底卻是朦朧的欲色和對她的侵略欲。
明明強勢，偏偏又可憐的叫人疼。
有種……令人無法形容的性感，令人頭皮發麻。
池霧心悸了一下，心臟重重縮起，迅速蔓延至全身，她喘息了聲，指尖碰碰濕潤的睫毛，許久，無奈又柔軟地說，「你是水做的公主嗎，這麼愛哭。」
「你惹的。」他睫毛眨動了下，嗓音沙啞，卻理直氣壯。
「哄我，小池老師。」
池霧就著環著他脖子的動作將他的頭拉下來，男人順著她低頭，池霧仰著臉溫柔小心地吻他的眼尾，吻掉他眼睫上懸掛的淚珠。
沈盛屹眼皮震顫了一下，握著她一邊臉重新吻住了她。
這個吻溫柔的歲月靜好。
他耷垂肩膀抱著池霧，兩人抱了一會兒。
池霧從戒指盒裡拿出戒指，牽起沈盛屹的手，將男戒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
他的手十分好看，骨節分明，中指上是幾年前他送的對戒，如今無名指也有了主。
冷白如玉的一雙手被戒指束縛住，禁慾又性感，仿佛無聲的宣告著一件事——我是有主人的。
「很好看。」池霧將自己的右手伸出來。
兩枚鑽戒對到一起意外的般配，彰顯著無聲的默契。
沈盛屹看了半晌，心裡說不出的柔軟。
她永遠知道怎麼拿捏他。
「什麼時候準備的？」
池霧想了想，如實道，「其實很久了，只是設計稿一直覺得哪裡不滿意，鑽石切割打造成鑽戒合適的大小需要一些時間，昨天才拿到戒指。」
也確實如沈盛屹所想，戒指很貴。
她請的她認識的最好的珠寶師，等了好幾個月，去年拍下那顆鑽石花掉了她三分之二的積蓄。
這應該是她，能力範圍內能給沈盛屹最好的東西了。
「我很高興。」沈盛屹擁著她低頭親了親她，低聲說。
「謝謝你，小池老師。」
池霧彎唇笑起來，額頭抵在他胸膛，又抬起頭，狡黠眨了眨眼，「我不想聽謝謝你。」
我不想聽對不起。
沈盛屹低笑，眸光深情繾綣，「我愛你。」
我愛你。
「請你吃燭光晚餐。」池霧拉著他去餐桌那邊。
許多年後，有人問沈盛屹幸福是什麼樣的？
沈盛屹想起這一刻，如果要他形容心中的感受，許多情緒交織拉扯，許多許多的回憶過往在他們之間流動，池霧給過他快樂，給過他痛苦，給過他許多許多的愛和難忘。
他想，幸福是什麼樣的？
幸福是池霧在沈盛屹的身邊。
幸福是沈盛屹永遠有池霧守護著。
倘若擁有她，縱使世間萬苦，他甘之如飴。
池霧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