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信言辭略顯粗俗,如同一把把利刃,直刺處羅可汗的心肺。
他根本不給處羅可汗繼續掰扯的機會,而是直接以最粗野的方式開罵。
雖說罵出口的那些話著實難聽,可仔細想想,對待突厥這群屢屢犯邊、行事狠辣的傢伙,難聽些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他們的所作所為,早就激起了隋軍上下的滿腔怒火。
「王爺,這種髒活以後交給我呀。」宇文成龍嘿嘿一笑,臉上滿是諂媚又帶著幾分狡黠的神色,
「您怎能開尊口罵人呢,他們這些突厥蠻子,哪裡配您親自去罵。
我這嘴皮子可利索著,罵起人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保准能把他們氣得七竅生煙。」
宇文成龍平日裡就擅長幹這些事兒,此刻更是主動請纓,想著能在王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楊廣聽到這話,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在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道:
「少誠啊,你可得注意素質,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呀。
你如今已經不是當初剛上殿那會兒了,現在你可是大隋的王爺,身份尊貴無比,一言一行那都得盡顯皇家風範才是。」
楊廣心裡可是清楚得很,昔日武信是如何在朝堂上罵宇文化及的,那場面,整個就是粗俗至極,毫無半點文雅可言。
不過當時聽著,倒也確實讓人覺得蠻過癮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武信身份變了,自然得有與之匹配的做派。
武信也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他著實沒想到,這身份地位一旦上來了,還平白無故多了這麼一層枷鎖。
想當初自己隨性而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怎麼罵就怎麼罵,那叫一個自在。
如今,連開口罵人都成了不合身份的事兒了,這感覺就好像以往想怎麼撒歡都行,現在卻連撒歡的地兒都沒了。
他眼珠一轉,突然對不遠處的程咬金招了招手,大聲說道:
「來,老程,給他們整個活。
就像當初你罵那些反王那般,給東突厥來上這麼一嘴,讓他們也見識見識。」
既然王爺身份不能隨意罵人了,那國公的身份總沒問題了吧。
程咬金向來就是個直性子,罵起人來那也是毫不含糊的。
程咬金一聽,頓時笑了一聲,那笑容里透著幾分興奮勁兒。
他先是站定身子,微微閉上眼睛,開始醞釀起情緒來,仿佛是要把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到這即將出口的罵聲之中。
緊接著,他清了清嗓子,那嗓門兒一提,聲如雷霆般地朝著東突厥的方向喊道:
「東突厥,我艹你們媽!」
這一聲喊出來,那聲音在戰場上迴蕩著,震得眾人耳朵都嗡嗡作響。
楊廣聽到這話,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兒。
好一會兒才不自覺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臉上滿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暗自思忖著,這程咬金可真是有樣學樣啊,跟什麼人學什麼藝,這武信平日裡的做派,都被他學了去。
楊廣這會兒心裡別提多糾結了,甚至開始琢磨著,是不是該把武瀾、武濁這倆小子也給帶走,不能繼續把他們留在天策府了。
萬一哪天這倆人也跟著蹦出來這麼一句粗俗至極的話,這天可就真的塌了。
「哈哈哈!」
程咬金這一聲怒吼仿若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隋朝軍陣中激起千層浪,引得一陣哄堂大笑。
那笑聲此起彼伏,如洶湧的波濤般在軍陣中翻滾迴蕩。
其中既有對程咬金這直白大膽叫罵的捧腹,也飽含著士兵們長久以來壓抑著的、對突厥人滿腔的憤恨得以宣洩的暢快。
武信在大隋,那可是聲名遠揚,他的武勇早已家喻戶曉,戰場上衝鋒陷陣、斬將奪旗,令敵軍聞風喪膽。
然而,他這別具一格、毫無顧忌的罵人方式,竟也如同他的武勇一般,深深烙印在了大隋人的心裡。
突厥軍陣那邊,聽聞這聲叫罵,不少士兵臉上都露出驚愕交織的神情。
他們實在不知隋人在笑什麼,但笑聲中卻都是嘲笑之意。
「可汗,下令吧!」
步利設站在一旁,目光陰狠得如同餓狼,死死地盯著武信。
手中的銀狼頭刀早已按捺不住,在刀鞘中錚錚作響,仿佛急於飲血。
「殺過去,殺過去!」
處羅可汗早已被隋軍的叫罵與挑釁激得怒火中燒,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
忍無可忍之下,當即揮舞著馬鞭,聲嘶力竭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一瞬間,低沉雄渾的號角聲被吹響,那號角聲仿若來自遠古的戰歌,劃破長空,在天地間迴蕩,宣告著這場血腥廝殺的正式開啟。
東突厥的騎兵們聽到號角,立刻抖擻精神,雙腿輕夾馬腹,胯下的駿馬嘶鳴著,如離弦之箭般從陣中呼嘯殺出。
他們個個身姿矯健,在馳騁的途中,身手敏捷地從背後取下弓箭,嫻熟地張弓搭箭,瞄準隋朝軍陣,一時間,箭如雨下。
在突厥人衝出戰陣的一瞬間,隋軍這邊也有條不紊地開始調動起來。
只見一隊隊手持大盾的步卒邁著整齊有力的步伐衝出,他們訓練有素,迅速將盾牌立起,緊密相連,牢牢擋在了前方,仿若一道堅不可摧的鋼鐵城牆。
「啪啪啪!」
突厥騎兵射來的箭矢紛紛打在盾牌上,發出清脆而密集的噼啪作響,卻未能穿透盾牌,傷及到隋軍士卒分毫。
武信身著甲冑,威風凜凜地手持三尖刀,身姿挺拔地立於陣前。
此刻,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楊廣,神色關切地說道:
「來人,護住陛下往後退去,勿要被流矢擊中。」
隨即,幾名親衛迅速圍攏到楊廣身邊,小心翼翼地護送著他向後撤去。
而武信則再次轉身,目光凝視著前方洶湧而來的突厥騎兵。
李元霸站在陣中,早就摩拳擦掌、等候多時了。
此刻見突厥騎兵洶湧殺來,他那性子哪裡還按捺得住,抬腿便要往外衝去,恨不得立刻衝進敵陣。
可沒等他邁出幾步,卻突然感覺身後像是被什麼給拽住了。
他滿心疑惑,帶著些許不耐轉過頭去,這一瞧,赫然發現拽住自己的竟是自己的坐騎,羅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