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枯色之中,猛然出現一點白色。
首領人瞳孔微縮,揉揉眼睛,使勁朝神樹上看去。
在古樹的一截樹枝上,站著一個纏滿白色繃帶的東西。
那是……
「你…你怎麼會找過來?」
首領人的驚呼引起了全族人的注意,都圍在樹下仰著頭。
「那是什麼?」
「不知道,白色的靈獸麼?」
其他族人不知道,出過部落的人卻認得出來。
這東西他們記得,是那個小和尚的靈獸。
但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沒有他們族人的引路,它怎麼可能找得到部落所在地。
「呼,終於找到了,藏得還挺嚴實。」
魔王站在樹上,因為劇烈奔跑,身上的繃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首領人驚恐地左右觀望。
它出現在這裡的話,那其他人是不是也……
「不用找了,他們沒來。」魔王用爪子拍了拍腳底下的樹。
「竟然已經這麼灰敗了麼?」
「本王可不是多管閒事的狐狸,你這老東西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啊。」
在眾人的目光下,只見樹上的東西閉了閉眼,一滴精血從它額間飛出,一分為二。
半滴落到了首領人面前,半滴滴到了神樹根部。
原本枯死的神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煥發了生機,綠葉發芽。
眨眼間,一棵巨樹變得鬱鬱蔥蔥,甚至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茂盛。
首領人的眼睛裡倒映著這副盛況,身後的族人歡呼雀躍。
魔王一躍而下,走到首領人面前。
燭龍部落的人頓時彎下腰,十分恭敬地看著眼前的恩人,哦不,恩狐,等著它吩咐。
「幫我系一下繃帶,謝謝。」
其實它的傷已經快好了,不過還是繫著吧。
首領看著狐狸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繃帶,愣了一下。
伸手幫它纏好了。
就…就這樣?
魔王感受了一下鬆緊,滿意了,邁著步子往回走,同時還揮了揮手爪子。
「走了,不用送。」
首領人一怔,想明白後頗有些感動。
想必是怕在眾人面前暴露神獸的身份,所以當時才不說。
那和尚竟然如此心善,特意派了靈獸暗地裡來幫他們,還不求回報。
果然修佛的都是絕世大好人,配享太廟。
「恩狐留步,恩狐留步。」首領人快速追上了魔王。
「勞煩恩狐幫我們帶句話,救族之恩,我們燭龍部落永世不忘。」
首領人一招手,燭龍部落的族人利落地將生命樹挖了出來,還有幾人將土也刨了出來。
「這生命樹本長在秘境裡,我們也是為了救活神樹才將它找來。現在有了恩狐的幫助,我們也不需要了。」
雖然他們不求回報,但他們卻不能真的不回報。
看神樹的樣子,估計活個五百年不在話下,而且他們還有恩狐留下的半滴精血。
首領人拿出一個盒子,將縮小的小樹苗還有神土都放進去。
「我們部落的古籍中記載,據說只要將神土吸納進丹田,生命樹就可以長在丹田裡,源源不斷地提供生命力,只不過吸納神土的功法在傳承中缺失了。」
首領人似乎是怕對面嫌棄,又立馬補充:「不過把這東西種在居住地附近可以聚攏靈力,那也是極好的,如果種在外面的話,等它的葉子脫落,形成靈枝,有肉白骨之效。」
千年的守護,在他們看來缺失了功法的生命樹是遠遠不夠的。
一旦缺失了功法,生命樹的作用就被消減了大半,可惜他們燭龍部落沒有別的東西了,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就怕對面看不上,畢竟半滴精血就能救活燭龍神樹的神獸,他們只知道古籍中提過燭龍先祖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生命樹?
魔王盯著縮小的小樹苗看了半晌。
正如首領所想的那樣,生命樹如果不能種進丹田,那就跟普通的生命聖泉差不多,這東西於它而言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
至於靈枝,那是極為難得的存在,就連燭龍部落得到生命樹這麼多年了也就只有給姜竹的那一枝而已。
不過不管是什麼,先給小竹子拿回去了再說,反正她一個築基小菜雞看什麼都是寶。
見狐狸收下了,首領人鬆了一口氣。
不嫌棄就好。
魔王想了想,給燭龍部落的人指了一條明路。
「本王最後一次見到燭龍是在西邊的不落崖。」
魔王比劃完也不管他們是否能聽懂,轉身便跑走了。
徒留燭龍部落的人面面相覷。
「它是想讓我們去西邊嗎?」
「去看看吧,恩狐總不會害我們的。」
*
洞天福地里,這群人已經打坐了三個月有餘。
周圍的靈力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管他們怎麼吸收永遠都是那樣濃郁。
其他人都已經退出了修煉狀態,唯有姜竹還盤坐在原地。
「呦,小竹子還在修煉呢。」牧弛笑眯眯地湊過來圍觀。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姜竹周邊的氣息怎麼和他們歸一宗的那麼像?
牧弛迷茫地低頭沉思。
首先,姜竹不是他們歸一宗的弟子。
其次,萬佛宗不是歸一宗。
那他媽姜竹吸納靈力的方式怎麼這麼像他們的玄天功?
「你們萬佛宗是不是偷我們歸一宗的功法了?」
三清:「?」
渡真:「?」
萬佛宗弟子:「?」
什麼虎狼之詞,他們萬佛宗好歹也是修仙界最正統的佛門,不至於連功法都要靠偷吧。
「哈哈哈牧弛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萬佛宗偷你們功法?笑死爺了。」
羿風遙笑著笑著,不經意間瞥到修煉的姜竹,一瞬間變成了啞巴。
「笑啊,怎麼不笑了。」張同幽幽道,「不好笑了嗎?」
羿風遙黑著臉,轉頭質問:「你們萬佛宗是不是偷我們天衍宗功法了?」
「……」
萬佛宗的師兄們突然有點想念小師妹的利嘴了,好想聽小師妹嘴他們兩句啊。
三清淡聲道:「我們萬佛宗的功法自然是經過先輩們的傳承留下來的,不存在偷盜一說。」
歸一宗和天衍宗指著姜竹,感受著似像非像的氣息,半天沒說出來話。
你說像吧,也不完全像,你說不像,又不能說毫無瓜葛。
有種指著替身硬說是白月光的荒謬,但是又瀰漫著確實令人上頭的不舍。
「難道真是巧合?」牧弛難得懷疑了一下自己。
畢竟玄天功是他們宗門的獨家秘訣,只有內門弟子才能修煉,沒有詳細的心法,姜竹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
同樣這麼想的還有白子穆和羿風遙。
「應當是巧合。」
他們天衍宗的功法絕對不會有外人能偷學,而且姜竹的運行方式和他們的有所不同。
巧合,一定是巧合。
正在兩宗心思各異的時候,姜竹那邊有了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