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微微側目,語氣莫名:「都說萬鈞劍最是剛正不阿,連你也會窺探天道?」
飛升不靠靈力。
這是所有上古之物傳承記憶里就有的經驗,所以魔王知道並不稀奇。
但萬鈞劍一把人造的劍,若不是窺探了天道,怎麼會知曉。
雷神笑了一聲,「這哪有什麼窺不窺探,我從上古時期便被鍛造了出來,少說也歷經了十幾任大能,他們無一不是千年難遇的絕世天才,但最終能順利飛升的又有幾個?」
「活得越久越能明白,天道是絕對公平的。到了你我這個歲數,仔細一想便能知道,靈根的好壞和飛升並沒有絕對關係,相反,靈根才是修士飛升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廢去她靈根的想法?你當真不知道她的體質?」
魔王盯著修煉的姜竹,沉默不語。
它當然不是隨便契約的一個人。
當初能和這女娃契約確實是巧合,不過它身為上古物種,想脫離契約還不是簡簡單單。
只不過後面甘心留下罷了。
「再等等吧,時機還不到。」
雷神也沉默著沒再接話。
狐狸所擔憂的,又何嘗不是它所擔憂的。
怕她道心崩塌,再無今日的朝氣蓬勃,怕她會一蹶不振,不敢與天下相爭。
只此,它們自然不敢強求,哪怕從理論上來說,碎掉靈根才是她飛升的最快捷徑。
在這個以靈根界定天才的修仙界,靈根破碎是多少人接受不了的打擊。
她經歷的還是太少,總得給她一點時間成長。
「把生命樹的氣息遮掩一下,雖然你還沒恢復全部實力,但種族天賦應該還能用?」
雷神想,哪怕它有實力可以遮掩,但是在這方面到底比不過這死狐狸。
畢竟九蜚一族是能躲得過天道搜查的,在氣息遮掩這方面,絕對是最強的。
魔王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這還用你說,本王會那麼蠢嗎。」
雷神:「……」
好惡劣的態度。
算了,不跟你個沒化人形的計較。
*
姜竹渾身沐浴在靈力和月光之中。
丹田處原本應該似晶瑩蔚藍的大海模樣,現在的丹田表面卻出現了一層冰,但靈力又可以在其中自由流動。
陡然一抹綠光沉入了靈海之中,不消片刻,便開始破土發芽,抽條長葉。
一棵散發著瑩瑩生機的大樹牢牢地長在了丹田裡,枝條洋洋灑灑地垂下,每一片樹葉都充滿了驚人的生命力。
蔚藍的丹田裡終於出現了別樣的顏色。
姜竹重重呼出了一口氣。
整整兩天,終於種進去了。
「念一,念一快出來。」白薇在外面把門拍得震天響。
姜竹爬起來,抓起狐狸和劍就往腰間塞。
「你什麼時候給我煉個劍鞘?」雷神終於忍不住了。
老這麼寒酸也不行吧,好歹是把神劍。
姜竹想著也是,於是道:「有空了就給你煉。」
魔王不滿意了,「那本王也要,憑什麼它有本王沒有。」
到時候就它一個被掛在腰上當掛件。
不行,堅決不行。
「行行行,給你也煉一個。」
姜竹整理好後,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
「不是說關禁閉一個月嗎?」
白薇笑眯眯道:「宗門大比啊。」
哦對,宗門大比還沒比完呢。
「宗主說比完再回來繼續關。」
「那還挺好,中途還能出去透透氣。」
「誰說不是呢。」
「……」
*
觀月台再一次迎來了人流高峰。
上次的兩場比試太過驚艷,以至於最後一場一開始就人滿為患。
五大宗門出場的時候,周圍都是尖叫聲。
姜竹到了觀月台就換回了萬佛宗的宗服,這會兒正和萬佛宗的弟子待在一起。
「小師妹,劍宗怎麼樣?」玄寂問。
姜竹摸著下巴,仔細思索了半天。
她能說自己不知道嗎?
畢竟去交流學習三天,關了兩天多的禁閉,她能知道個啥。
禁閉室里挺清幽?
「嗯……有片湖挺好看的,裡面的護宗神獸也挺熱情的。」
「啊?」
禪心一想就覺得不對勁了。
都叫護宗神獸了,還能隨便出來?
「小師妹,你把劍宗炸了?」
不然好好的,護宗神獸出來幹啥,和他們玩嗎?
玄寂頓時就開始咋咋呼呼地喊:「我說什麼來著,她肯定不會安分的,說不準劍宗都想把她逐出宗門了。」
姜竹一聽急忙解釋道:「哪有這麼嚴重,就是被關了兩天禁閉而已。」
「可是你一共才去三天……」
「……」
姜竹不服氣地和玄寂爭辯,「那我也學了一天啊……」
「一天能學到什麼?」
「瞧不起誰呢,我學會了以意御劍,根本不在話下好嗎……」
其他師兄們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姜竹和玄寂掰扯。
觀眾席中,不止煉器閣的人來了,這次連神丹閣和靈符閣的人也全來了。
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場面很是壯觀,引得其他人頻頻側目,竊竊私語。
煉器閣的閣主白遠山見此主動開口道:「宮老和明老也有空來這兒打發時間?」
「聽說這次宗門大比天驕甚多,自然該親自來一睹風采。」說話的是神丹閣的閣主宮玉成。
他旁邊跟著的便是這一屆最負盛名的丹道奇才——宮瀟瀟。
靈符閣閣主明盼山笑問:「聽說前幾日煉器閣和萬佛宗爭搶一個弟子,結果如何?」
白遠山連連擺手,「那孩子自願修佛,好說歹說也不願意,那群前輩回去還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
不過想想也覺得情有可原。
他們三大閣雖然富貴,但到底只屬於輔修一道,在戰力上遠遠不及五大宗門,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不自成一宗,而只是立了一閣做起了買賣。
修仙界嘛,大多數人都是為了追求逍遙自在,自保都成問題談何逍遙。
他們這群修輔道的,除非成為真正的大能,可以單純以靈力和境界碾壓一切,不然哪怕是閣主也需要花靈石雇保鏢。
明盼山身邊的明雅君有些詫異:「那弟子天賦如此好,竟然連前輩們也驚動了?」
白遠山收斂道:「我一個管錢的,自是不知天賦到底如何,架不住前輩們喜愛,想來是極佳。」
他這話已經把當時的情況的收斂了大半。
若真要說,以當時那群煉器瘋子當眾耍無賴的程度來看,只怕和眼前的神丹妙手宮瀟瀟、符陣雙絕明雅君也是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