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帶著斗笠的易風提著救走的魔五,一口氣跑到了一片西邊的荒地。
蘇千雪見狀毫不留情地嗤笑了一聲,「就這點本事還好意思說我,廢物一個。」
「你再說一次?!」魔五氣得魔氣止不住地往外冒。
易風靠著巨石,看熱鬧似的不作聲。
蘇千雪:「再說一次又怎麼樣,我說你廢物,聽不懂嗎?」
眼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憑空飛出另一道魔氣。
那魔氣落地化為了人形,他臉上的黑紋比魔五的還要恐怖一些,像是碎掉的瓷瓶那樣,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張臉。
「夠了,還嫌不夠亂嗎?」
易風站直了身子,斗笠里的視線緊跟著面前的魔。
眼前的這個叫魔三,鑄魔陣就是他發明的,在魔族裡是難得的一號人物,形容他用心狠手辣這個詞都是輕的,正因為如此,他的地位僅在魔王之下。
見魔三發了話,魔五再生氣也忍了下來,蘇千雪冷哼了一聲也沒再開口。
「鑄魔陣是不是要加強一些,怎麼還有失敗的?」魔五恢復了平靜,問道。
就是因為失敗的那些魔物不受控制亂跑,這才每次都讓他們找到老窩。
魔三看了他一眼,說:「不必,築基期以下的魔族已經偷偷過來了許多,不過還沒有到達據點,所以我才故意給你們壞的鑄魔陣,就是為了讓你們把動作搞大點,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他研究了幾百年上千年的鑄魔陣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
經過這幾年的實驗,目前的鑄魔陣已經進行到了第二版,已經不單單能製造魔物了。
而且就算是靈修也一樣,只要進了鑄魔陣怎麼玩全看他們的心情,只是改造靈修需要的時間會比凡人多一點。
魔五聽完放心了一些。
只要不是鑄魔陣出現問題就好。
魔三看見蘇千雪想起了正事,催促道:「用我給你的新法子,再給她灌點魔氣。」
蘇千雪聽了絲毫沒有拒絕和反抗的意思,緊咬著牙關,任由魔三和魔五在她身上捯飭。
每次他們給她灌輸魔力都會很痛苦,但完事之後她的實力會增長很多。
蘇千雪自己不知道,但易風卻是知道的。
他們是在用她身上的逆天氣運強行養魔骨,為的就是用身體做媒介,放出魔王。
至於被強行奪舍的蘇千雪,不用想就知道下場會很悽慘。
以靈入魔,還利用天道氣運養成了魔骨,這樣的修士是永遠入不了輪迴的。
魔五和魔三給蘇千雪輸送了一大半的魔氣,直接將她的修為強行拽到了元嬰後期。
魔三的嘴角咧開一抹不可思議的弧度,「你不是要去看看你的親人麼?現在你可以放心去了。」
蘇千雪:「是該去看看了,想必見不到我的這些日子,他不會太好受。」
「對了,你的靈獸,你需要看看麼?」魔三手裡提著一個籠子,裡面躺著一個渾身冒血珠的龍狀靈獸。
蘇千雪頭也沒回,絕情道:「不必了,你們完成後再通知我吧。」
她身後的魔三露出笑,拿著籠子嘖嘖了兩聲,「魔五,你看她真是冷血呢。」
魔五沒說話,只是眼神之中有些冷意。
對於蘇千雪,他向來沒有好臉色。
一直沒說話的易風看了一眼籠子就不感興趣地撇開了視線。
問:「所以你們答應我的什麼時候給我?」
魔三將籠子放在地上,恍然大悟地搓了搓手背上褶皺的皮膚,「哦對,還有你。」
「嗯……你是想要鑄魔陣灌入魔氣的方法,我想想……要不你再等兩天?我寫一個法子給你試試?」
易風的語氣銳利了一些,「儘快,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耽誤。」
魔三意味深長地笑起來,「知道知道,別急嘛,我們一步步來。」
片刻後,他們朝不同的方向掠去。
只留下一個籠子在荒原上。
不知過了多久,趴在籠子裡的靈獸突然劇烈地吼叫起來,它的眸子變得十分兇猛,像是住了一頭凶獸一般,全身散發著戾氣。
籠子被它撞得砰砰作響,這聲音配上死命扯著吹的狂風,在無人的荒原里顯得格外驚悚。
*
風清宗,宗主殿——
梁修再一次從噩夢中醒來,他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眼下的烏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千雪……千雪死了?」
他猛然驚住,重複道:「蘇千雪死了?!」
梁修像是要去求證什麼,快速下了床,拉開大門。
門外淅瀝瀝地下著雨。
一個黑影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黑影進,他退,黑影再進,他再退。
直至他的手慌忙按上身後的桌子,茶具的聲響讓他回過神,面露了一些喜色,「我就知道你還沒死,我就知道你還沒死!」
「是,我沒死,讓你們失望了。」蘇千雪身上滴答滴答地滴著水,就這樣明晃晃地走進了大殿,像是沒死透的鬼魂。
「不是這樣的,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死!」
「可你護住我了麼,你阻止了麼,梁修,我被一劍刺穿的時候,你是否還在顧忌你的宗主之位,你是否還在顧忌你的風清宗?」
蘇千雪的語速很快,她一步步逼近,像是要讓對面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我幫你管風清宗,幫你尋寶,可你呢?梁修,你愧疚嗎?」
梁修的神情有些痛苦,搖搖晃晃地想去拉住蘇千雪,卻只抓住了一團黑氣,他跪倒在地上,「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啊。」
蘇千雪猛然出現在梁修對面,她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要把他拖入深淵。
語氣血腥而癲狂:「不,你能做,我要你幫我報仇,你幫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人!」
眨眼間,大殿裡又恢復了寂靜,被風吹得吱呀作響的大門前空空如也,只有籠罩著天地的夜色重重壓在門上,像是張開的獸嘴,齒縫間流淌著令人心悸的粘液。
梁修整個人垮掉一般跌坐在地上,神情一片恍惚。
「報……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