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塵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喜色,「我悟性差,足足停留了幾十年才邁出這一步,還要多虧了念一和……」
道悟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和誰?」
見他這樣子,通塵說話的興趣頓時散了大半,改口道:「多虧了念一和萬佛宗。」
等了半天的道悟語塞了好一會兒,「……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通塵和他掰扯了兩句,沒忘正事,「在我閉關的這段時間裡,局勢如何?」
道悟搖搖頭,「不好,他們已經找到了第三位魔王,由廖宗主和李宗主親自看守著。」
「前一段時間追殺魔陰的雲中劍尊突然發了消息,說魔陰不見了,估摸著是放不出第三位魔王便把目標轉去了凡間。」
通塵聽得心裡一緊。
原本萬佛宗在凡間就舉步維艱,現在魔陰也去了?
道悟看出他的著急,連忙安撫:「不過雲中劍尊已經趕去凡間了,而且念一和三大閣定下了約定,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送一批資源,煉器閣也在暗中煉製可以運輸靈力的管道。」
通塵這才安定了一些,問:「念一和三大閣做交易?用小靈通嗎?」
道悟:「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她還沒有回來過,但他們那邊的進展還可以,幾個小崽子都突破了元嬰,就是天碑還沒湊齊,靈符閣那丫頭身上有一個,已經和她談妥了,可還差兩個。」
「至於梁修,他帶著風清宗叛變了,現在跟著魔族為非作歹。」
「我還是儘早去凡間幫宗主他們吧。」
就算雲中劍尊去了,那也不放心,魔陰和魔非都是陰險狠辣的角色,指不定憋著什麼大招。
想著通塵當即要動身,不忘囑託道:「修仙界現在動盪得厲害,你們沒事不要出萬佛宗,禁閉塔能護住宗門。」
老祖宗們雖離不開禁閉塔,但想要護住萬佛宗還是行的。
道悟帶著一群弟子跟在他身後,「你這就要走了?」
弟子們有些一臉好奇,有的一臉不舍,宗門裡好不容易多一個人竟然又要走。
「長老一出關就要離開宗門嗎?」
「長老要去哪裡?凡間嗎?」
弟子們嘰嘰喳喳的,只有明慧低著頭沒說話。
「宗主他們那邊缺人手,我早就該下去的。」通塵朝道悟叮囑,「若要招生務必謹慎,魔族狡詐,我怕他們混進來,必要時候可以麻煩麻煩佛祖他老人家。」
留在萬佛宗里的弟子年紀都還尚小,萬萬扛不住魔氣的侵蝕。
說完他看向戒律堂的弟子,戒律堂的弟子帶上明空總共也不過二十人,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
「這次不帶你們了,你們身為師兄就留在宗門裡好好教導師弟師妹,若來日他們大有作為,也必記你們一份功勞。」
明空到嘴的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改口應是。
萬佛宗的弟子們目送通塵出了宗門,而後又被戒律堂的師兄們趕回去上課。
自通塵長老也離開之後,明慧的心情說不出的低落,他眺望著通塵消失的方向,直到落日來臨。
明空找了許久才在宗門前的空地上看見他,他走到他旁邊盤腿坐下,詢問:「怎麼,你也想下凡?」
明慧搖搖頭,「我去了也沒用。」
「那你為何不開心?」
「我只是覺得宗門裡空蕩蕩的。」
明慧有些想念當初小師妹和所有師兄都還在宗門裡的日子,那時候他們只用想著怎麼翹課,怎麼逃掉通塵長老的處罰。
他們可以偷偷下山買糖,可以和內門師兄們在清晨練武,可以一起在佛心長老的課上打瞌睡,還可以背地裡學習小師妹研究出來的新奇功法……
明慧眼前慢慢變得模糊起來,突然轉身抱著明空放聲大哭,「我想讓他們回來,我想他們了。」
「我想不愛說話的大師兄,想溫柔的二師兄,想和我一起搗蛋的三師兄和四師兄,還想古靈精怪的小師妹,我好想好想他們……」
明空抱著他,眉眼低垂,喃喃自語:「會回來的,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了。」
道悟在宗門裡面站了許久,最後只是在心裡嘆了一聲。
再說下了山的通塵,他一路向南,橫渡靈海,直往雲秦王朝而去。
他抵達御魔城牆的時候,天色已然晚了。
營地里一片吵鬧,尤其是一間異常堅固的房子外圍滿了人。
通塵看了一眼便沒有過多停留,徑直尋著宗主的氣息。
就在他剛離開的後一秒,一個渾身冒著魔氣的魔物從房間裡闖了出來。
人群嚇了一大跳,紛紛後退了好幾步,而玄寂、禪心、道全和蘇珂則護在人群前方。
那魔物與其他魔物不同,他的體型已經恢復了正常大小,沒有脹得幾欲爆炸的肌肉,獠牙也消失不見,儘管如此他身上依然有著遍布全身的黑紋。
「吼——」
魔物跪倒在地上,抱著頭掙扎了幾息便發出人類的慘叫。
「啊啊啊——」
「救我——」
人群頓時產生了騷動。
「成功了,成功了!」
「太好了,有救了,這下我們再也不用怕被抓過去了。」
就連玄寂幾人也露出了笑容。
可話音剛落,只見那地上的魔物突然渾身抽搐,接著開始七竅流血,肉體一寸寸崩壞,最後化為了一攤膿水。
人群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玄寂幾人對視了一眼,急忙轉身將人群驅散。
散開的人群之中傳來一些失望的聲音。
「還是不行,死得更恐怖了,我寧願變成怪物也不寧願這麼死!」
「也不知道那丹藥怎麼回事,竟然直接讓一個人生生化成了膿水,哎,不知道會有多痛苦。」
「到底還要幾時才能煉製出來?這個月都抓了上百隻魔物了,前些天看守魔物的老平竟然被咬掉一隻手臂,看著可嚇人了。」
蘇珂聽著身後傳來的對話,臉色不好,當即跟了過去。
玄寂和禪心抿唇不語,轉身卻發現宮瀟瀟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間門口。
大概已經全部聽了去。
見宮瀟瀟低頭進了房間,玄寂和禪心急忙跟了進去。
房間裡還殘留著幾縷魔氣,四處都是被那魔物打碎的物件,密密麻麻的廢丹撒了滿地。
宮瀟瀟趴在桌子上,一手摸著拿起過無數次的煉丹爐,一手墊放在臉下,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我煉不出來,我真的煉不出來,我試了好多好多次,天才又如何,可我不是救世主……」
「我比不過魔三,也救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