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嬋衣往後退了幾步，搖頭拒絕，「我是符修，我才不會去修什麼劍道。」
這話一出，院子裡的氣息明顯更冷了一些。
「你們柯家這是什麼意思？請我們來是為了羞辱我們？」長空道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柯家家主急忙攔在他們身前，賠笑著解釋，「道人莫急，小女心性執拗，是突然得知此事這才沒有回過神。」
說完他轉過身面向自家女兒，肅然喝道：「柯嬋衣，人家願意收你為弟子是你的福分，現在外面大批修士想要入劍道，你別耍小性子！」
「我沒有耍小性子，我已經入了符道，便絕不會自廢前程。」
「你現在才是自廢前程！」
見父女倆爭執不已，長空道人難得多嘴道：「你年紀小，不知修行艱難，符修如今就剩下你們這一脈，且柯家也幾近凋零。」
柯家家主聽見這話不由得心中悵然，卻不得不忍住苦澀。
符修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符筆、符紙、硃砂都要靈石，可如今的柯家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柯家家主打出一道靈力，迫使柯嬋衣跪倒在長空道人面前，上前想要給出拜師禮，同時道：「是是是，小女還年輕，資歷尚淺，日後還有勞道人多多指點。」
柯嬋衣被靈力禁錮著跪在地上，雙目猩紅，「爹爹，小時候您說過的話您都忘了嗎？就連您也放棄了符道？」
柯家家主動作一頓，抿唇沒有回頭。
「論攻擊力符修遠不如劍修和刀修，論輔法卻又不如丹修，放棄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況且你該知道現在的符修早已寥寥無幾。」
長空道人近乎憐憫地看向對面的少女。
大道凋零，這是不幸。
柯嬋衣仰頭跟他對望，視線不躲不閃，「既如此，那全天下符修的使命，便由我一人來背負。」
「嬋衣甘願。」
*
小舟載著人在天水之間緩緩移動，依次通往九根通天柱。
無論是神憐佛心、正道劍心、醫丹仁心、赤子之心……皆輪迴九世。
在九根通天柱被全部點亮的那一刻，九輪圓月懸掛高天，那白光越來越盛，直至將天水徹底照亮，再無一絲黑暗。
姜竹腳邊的小舟緩緩退去，身影出現在輪迴路的盡頭。
一扇雕刻著眾生百態的天門近在眼前，仙氣繚繞，腳踩諸世紅塵，仿若雲端。
「有人嗎，摩西摩西，蕭長風？瀟瀟……？」
「一個人都沒出來呢，哇塞，我第一！」
「那我等等你們好了。」
姜竹扭動著四處逛了一圈，喊了半天也沒看見其他人，便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天門前的台階上。
她的腳尖微微挪動了一下，透過無色的水面，竟然清晰地看見了底下修仙界正發生的一切。
*
白薇和榮墨曦一群人從九龍山脈里走出，他們剛從秘境裡出來，臨近分別。
白薇朝對面的人道：「等回去跟宗門和家人親自報個平安之後，我們二人可以再結伴歷練。」
榮墨曦點頭，「好，正巧我也想歇兩日。」
見二人朝煌城走，絲毫沒有管他們的意思，旁邊跟著的蒙尚那群人一臉欲言又止。
最後只能攔在榮墨曦面前，開口說：「無論大小姐有沒有心重振榮家，我們傭兵會的傭兵永遠等著大小姐。」
榮墨曦抿唇不語。
死敵尚在，談何重振榮家？
只要項然和魔三一日不死，她便沒有資格停下腳步去做別的。
「等下，有人來了。」白薇急忙帶著其他人躲在了暗處。
不一會兒，四五個散修匆忙從不遠處走過。
隨著他們走近，還能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聽說曲龍正聯合其他散修領頭人在觀月台跟五大宗商議散修聯盟的事，我們快趕過去看看，說不準還能親眼看見盟主誕生呢。」
「盟主？我看今日是選不出來咯。」
另一人詫異問道：「這怎麼可能，五大宗召集了其他勢力一起，不就是為了選出散修聯盟的盟主？」
「哎呀，那是明面上的，我聽到有風聲說，除了高毅不知所蹤之外，其他領頭人早就在暗中聯手了，地點選在觀月台就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逼五大宗和那些大勢力妥協，承認所有散修領頭人的地位。」
那人神情有些得意地說：「五大宗之前不是放出消息，說要幫散修聯盟修建領地麼？他們那些個大勢力資源多，多給我們散修分一點怎麼了？」
暗處的榮墨曦和白薇對視了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沉重，身形一閃便急忙朝煌城飛去。
*
煌城，觀月台——
三州勢力以及散修皆群聚於此。
在觀月台的中央捆綁著幾個走火入魔的魔修，那是之前玄寂他們在煌城街道上抓回去的。
各方勢力來也是為了商議如何處理走火入魔的魔修一事。
畢竟現在因走火入魔而襲擊靈修的魔修越來越多，散修他們管不著，走火入魔的魔修他們總是能管的。
正巧碰上散修之中的曲龍暗地裡投誠，所以三清便打算藉此機會，正好把散修聯盟的盟主定下來。
結果哪裡成想那個曲龍早就算計好了，竟然帶著其他所有領頭人一起來到了觀月台。
所以現在的局面有些混亂，六個散修領頭人皆各說各的。
「現在的魔修大多也是我們散修，若要把魔修剿乾淨，我們散修怎麼辦？反正我不同意。」
「說了剿滅走火入魔的魔修，魔修都打到我們頭上來了！」
「你們怎知哪些是沒有走火入魔的，哪些又即將走火入魔的？要我說這樣就挺好的，遇上了制服就行，再說他走火入魔也不一定就有機會害人啊。」
「死了這麼多人你沒看見麼，人家三清宗主都說了，近三日死在魔修手下的靈修就有接近百人。」
「反正我不同意。」
「你……」
眼見著眾人又要吵起來，曲龍急忙站出來制止了他們。
而後面向正前方的四大宗，笑道：「三清宗主，要不我們還是先商議一下散修聯盟的事，不然你也看見了，我們沒有人做主啊。」
「是啊是啊，還是先討論散修聯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