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把白薇嚇個半死，急忙穩住了身體，慢慢給她傳送著靈力。
可正是在傳輸靈力的途中，窺探到了她肉體的情況，經脈骨骼、五臟六腑幾乎全部破碎。
確實只是強撐著一口氣。
白薇癟著嘴，低下頭又忍不住落了淚。
姜竹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順過來氣，她看了看面前站著的人。
三清和渡真二人難得眼眶通紅。
榮墨曦側對她，木著臉看著遠處。
遠處的項然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見氣氛實在不好，姜竹猛然咳嗽了兩聲，氣若游龍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雖然死了，但我會變成鬼來找你們，蕭長風他們馬上就回來了，現在魔三死了，羿風遙也會回來，這是好事。」
白薇抬手抹了抹眼淚，連連點頭。
她不知道為什麼魔三死了羿風遙就會回來，但只要竹子這麼說，羿風遙就一定會回來。
此時烏雲連同空中的魔氣已經消散得一乾二淨，魔三神魂俱滅之後，那大陣也不攻自破。
一縷陽光透過雲層，斜斜地照了下來，打在地面上的一群人身上。
「我一個人帶走一個大禍害不虧，安心等我回來，到時候魔煞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我們知道，我們會一直等你。」
姜竹轉頭看向三清和渡真，胸膛陡然劇烈起伏了兩下，扯著安撫的笑呼吸急促道：「鬼冥王催我了，就不勞師兄們為我超度了，我自己去……去鬼門便好……」
話落，拉扯著白薇袖子的手無力垂下。
這回懷裡的人是真咽氣了。
一直盤飛在空中的萬鈞劍發出一聲劍鳴，而後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隨著姜竹身死，萬鈞劍的契約也斷得徹底。
明慧和夕禍帶著四大宗的弟子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薇懷裡的屍體漸漸化為星火朝空中消散。
「小師妹……」
明慧失神地跑過來，被渡真按住了肩膀，「她會回來的。」
明慧用手臂擦了擦眼邊的淚水，呢喃：「我知道，我信她……」
星火完全消散之後，白薇從地上爬起來，遙遙看去，入眼的只有一群狼狽不已但活得好好的弟子。
此時，矗立在東州的九尾狐石像隱隱裂開了幾道縫隙。
*
鬼界——
陰陽橋上霧氣繚繞，可沒過多久，這厚重的霧氣之中漸漸顯露出一個人影。
下一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從中走出，墨發盡數披散在身後。
姜竹手裡扔著一塊極品鬼石，邊走邊查探著自己的修為。
之前鬼冥王就跟她說過，走過陰陽橋的魂魄不僅有希望將自己生前的實力完全保留，甚至還能更進一步。
她現在的修為果然到了合體境中期。
好吧，這麼看，當一回鬼也不是不行。
「折騰了這麼久，你終於還是來了鬼界。」
姜竹抬頭，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鬼冥王。
挑眉問道：「你似乎很高興我死了？」
鬼冥王面不改色，「以你的修為能跟魔三同歸於盡已經是最好的結局，我是替你高興。」
姜竹看著他要勾不勾的嘴角，微微一笑，「那我謝謝你。」
兩人慢慢走到那扇大開的鬼門前，鬼氣從鬼門裡溢出，有種不屬於活物的森冷。
看著姜竹率先邁步走過去，鬼冥王陡然開口：「你想好了？一旦踏進鬼門就是入了鬼道，此後就跟佛道毫不相干了。」
一旦入了鬼門，便永遠都是鬼，再沒有回頭的機會。
前面的姜竹驀然頓住了腳。
良久後，只聽她嘆息道：「佛祖爺爺終究是錯付了啊……」
她爬過往生梯，走過輪迴路，悟過天碑，去過外域，現在又過了陰陽橋，日後必定能飛升成神，只是不能從佛道飛升了。
「罷了，等跟佛祖爺爺做了同事再賠罪吧。」
說著她一腳踏過了鬼門。
鬼冥王微勾嘴角，邁步跟了上去。
在姜竹踏過鬼門的那一刻，她額前的三瓣蓮花細鈿瞬間被鬼氣磨滅，只是金色的眸子依然如初。
過了鬼門豁然看見鬼界的全貌，四處瀰漫著鬼氣，遠處還有好幾座大鬼城。
「鬼界的鬼魂以等級分為陰魂、惡魂、厲鬼、鬼將、鬼王、鬼帝、鬼祖，你現在的實力相當於我們鬼界的鬼帝，足以盤踞一方稱王，你若是看好了地處，出手強搶即可。」
鬼冥王說著看了一眼姜竹身上足以閃瞎人的功德金光，莫名加了一句，「不過鬼界再好的地處也沒有鬼殿豪華。」
「我想去人間待著。」
鬼冥王：「？」
看見鬼冥王那張如冷玉的臉，姜竹默默補充：「其實我有點怕鬼。」
末了怕他不信，又說：「從小就怕。」
鬼冥王鐵面無私戳破：「你現在自己也是鬼。」
「那就是了，我今後都不敢照鏡子。所以你們有沒有那種管陰陽兩界的鬼差？」
「沒有。」
「不信。」
鬼冥王：「……」
姜竹歪著頭思索，用手比劃了兩下，「你再仔細想想，就是那種如果有鬼不聽話亂跑，就強制把他們抓回來的鬼差。」
鬼冥王面上不顯，心裡卻有點不痛快。
陰陽使者是鬼陰王管的，但這隻滿身功德的鬼帝分明是他拉進來的，他還幫她留了最後一口氣讓她道別呢！
鬼陰王那個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憑什麼給他送過去？
越想心裡越不痛快，鬼冥王緊緊抿著唇不說話，抬腿就往自己的宮殿走。
「咦，你去哪兒？」
姜竹急忙快步跟過去，邊走邊叭叭：「到底有沒有那種鬼差，如果有的話你給我走走後門唄，我們交情也不淺了，下次我也幫你可以不？」
「我可以接受考核的，我雖然怕鬼，但是我抓鬼可厲害了。」
姜竹拍了拍胸脯，「真的，我一個可以頂十個鬼差，絕對不給你丟臉！」
？還一個頂十個？
那更不能便宜鬼陰王了。
姜竹一路跟著他走到一座十分大氣恢宏的宮殿前，抬頭一看，正好看見宮殿上方寫著冥剎殿三個字。
「你就住這裡，隨便挑一個喜歡的寢殿。」鬼冥王面不改色說。
「哦好，那鬼差……」
姜竹一轉身，眼前哪裡還有鬼冥王的身影，不過倒是看見很多渾身冒著金光的小鬼。
「你不告訴我，我自己還不會問嗎？」
姜竹眼睛一轉，拔腿就朝那群小鬼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