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蓮聽到他是當朝的王爺,眸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她匆忙點頭道:「是,奴婢是聽伺候夫人的周媽媽說的。」
蕭景珩手指輕敲著椅子的撫手,閒適中透著一股貴氣和威嚴道:「既然宋小姐當年是因為命格不好才被送去的鄉下。
那承恩伯夫人又為何要收買子虛道長坐實宋小姐命格不好這件事,這難道不是前後矛盾嗎?」
採蓮一噎,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蕭景珩又道:「倘若承恩伯夫人當真收買了子虛道長,那就說明當年宋小姐被送去鄉下是另有隱情,而非命格的緣故。」
聽到這話承恩伯以及周氏的臉色雙雙一變。
蕭景珩的視線從他們兩人身上掃過,最後看向了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可覺得本王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沈老夫人已然是一頭霧水,採蓮說宋時薇兒時是因為刑克雙親才會被送去的鄉下。
正因此她才會尋子虛道長求證。
然而採蓮又說子虛道長是被周氏給收買的。
倘若宋時薇的命格真的不好,又何必要收買子虛道長坐實此事?
所以現在她也有些糊塗,不知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周氏反應過來,將矛頭指向了採蓮道:「王爺說得對,你說的話自相矛盾,一看就是在胡言亂語。
我們承恩伯府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我們於不義?
還是說時薇給你委屈受了,你要報復她?」
她故意引導採蓮,想讓她改口。
然而採蓮心高氣傲,如何能受得了這個委屈。
她看向蕭景珩道:「所謂命格不好只是老爺和夫人當年趕走大小姐的一個藉口而已。
正因此,夫人才會收買子虛道長想要坐實此事。
王爺,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王爺明鑑啊。」
蕭景珩沉聲道:「既如此,那便只能請子虛道長前來一問究竟了。
只是本王畢竟非官府中人。
依我看還是讓大理寺的人走一趟,將這件事調查清楚,以免冤枉了任何人。
承恩伯,你覺得呢?」
周氏早已慌了神,若是將子虛道長帶來,那麼她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她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承恩伯那裡。
在採蓮將周氏抖出來的時候,承恩伯便已經知道此事同他夫人有關。
偏偏蕭景珩在這裡而且全都被他聽了去。
若是再把大理寺的人招來,那麼他們承恩伯府可就成了京城的笑柄。
「王爺。」
承恩伯走到蕭景珩面前,笑著道:「此乃我們承恩伯府的家事,就不必叨擾大理寺了。」
他壓低了聲音又道:「之前王爺說的事情,我答應就是了!」
蕭景珩舒了舒眉,他拍了拍承恩伯的肩小聲道:「伯爺豪爽,你放心今日這事定不會連累你承恩伯府。」
說著,他衝著外面的人喊了一聲:「來人,去玄清觀將子虛道長請來。」
承恩伯不確定蕭景珩究竟想要做什麼?
但他已經拋出去了橄欖枝,蕭景珩若是還想要糧草,就不會同他翻臉。
不多時,沈臨川和宋時薇一道趕了過來。
見沈老夫人在這裡,沈臨川快步走過來問道:「娘,你來這裡做什麼?」
沈老夫人還等著承恩伯府給她一個交代呢,她道:「你別管我。」
今個,她非要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可。
沈臨川匆忙給承恩伯行了禮道:「岳父大人見諒,我這就帶家母回去。」
承恩伯對沈臨川的好感,早就因為沈家所做的事情敗得差不多了。
他哼了一聲道:「這位是凌王殿下,有王爺在必會給你們沈家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沈臨川之前在承恩伯府就曾見過蕭景珩一面,只是沒來得及打招呼。
這位凌王殿下在朝中雖然沒有實權,卻是戰功赫赫,軍權在握。
他斂衽給蕭景珩見了一禮道:「見過凌王殿下。」
「沈公子不必多禮。」
蕭景珩掃了他一眼,目光卻是落在了宋時薇那裡。
明明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卻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跟個透明人一樣。
但不得不說,今日這場好戲著實精彩。
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子虛道長被青默帶了過來。
看見眼前這架勢,子虛道長嚇得不輕。
蕭景珩打量著他問:「你就是子虛道長?」
「正是貧道。」
子虛道長穩住心神。
蕭景珩伸手指了指沈老夫人道:「這位夫人可是找你算過一位女子的八字?你是不是說那女子乃是天煞之命?」
子虛道長看向沈老夫人應了一聲道:「上午的時候,這位夫人的確來找過貧道。」
「那你可知你測算的八字是誰的?乃是承恩伯府的大小姐。
你說她是天煞之命,刑克親朋,本王問你所言是真還是假?
這命格八字非你一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南離國境內精通此道者眾多。
而恰好本王同上陽真人相熟,要不要將本王將他請來,再為宋小姐測算一遍?
看看宋小姐究竟是不是刑克天煞之命?」
蕭景珩威嚴凜冽的聲音在花廳響起。
而他嘴裡的上陽真人正是南離道家第一人,多少王孫貴胄請都請不動!
子虛道長嚇得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道:「王爺饒命啊。
宋小姐命格貴重並非刑克天煞之命,是有人讓貧道這麼說的。」
蕭景珩眯了眯眼睛問他:「讓你構陷宋小姐,污她命格之人是誰?」
子虛道長哆嗦了一下,顫抖地伸出手去。
當他的手指向周氏的時候,她緊張的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差點就要脫口自辯。
然而子虛道長卻划過了她,最後指向了沈老夫人道:「就是她。」
沈老夫人一臉震驚,她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勃然大怒地咒罵道:「你說什麼?」
子虛道長抬起頭篤定道:「就是這位夫人,是她收買貧道讓貧道這麼說的。
這位夫人說她不喜歡嫁進門來的新婦,想尋個由頭將人給休棄,便讓貧道對外宣稱說她是天煞之命。
貧道也是一時糊塗就答應了她。
然而貧道萬萬沒想到,她嘴裡不喜想要休棄的新婦竟然是承恩伯府的小姐。」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道:「這是這位夫人收買貧道的證據。
貧道違背良心險些鑄成大錯,願意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