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聽到要將她送官,她突然用力掙開了驚雀的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道:「不用這麼麻煩,左右我也沒想過繼續活下去。」
她看著宋時薇笑著道:「你說得對,是我咎由自取,我落得今日這般下場都是我自作自受。
從你入府那天起,我便看不起你,想把你踩到腳下。
我和我娘用盡手段不想讓你做什麼狀元夫人,盼著你被休棄。」
想到自己過去所做的種種,宋明珠才驚覺自己真的是壞得離譜,偏偏她不願承認是自己的錯。
如她這樣的人早就沒得救了,更不該活在這世上。
她道:「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我。
待我死後將我埋在我的爹娘身邊,可以嗎,姐姐?」
宋時薇愣了一下,認識宋明珠這麼久,她從未真心的叫過她一聲姐姐。
但方才這一聲姐姐,她知道,她是真心的。
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謝謝。」
宋明珠說著,便決絕地用手中的匕首劃開了自己的喉嚨。
之所以對自己這麼狠,是她怕自己死不了。
當初沈臨川用那金簪插在了她的胸口,可是她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她用金簪撬開了身上的鐵鏈這才得以逃脫。
只是她太疼了,皮肉被灼燒的痛,胸口痛,可偏偏她沒有死。
這樣的痛苦,她不想承受第二次,不如乾脆地利落地死去。
宋明珠的瞳孔慢慢的放大,最後畫面定格在宋時薇的那張臉上,然後歸於黑暗。
此刻什麼恩怨情仇全部消弭殆盡,無影無蹤。
「卿卿。」
蕭景珩趕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地上的兩具屍體。
他快步走過來問著宋時薇:「你沒事吧?」
宋時薇搖了搖頭:「宋明珠殺了沈臨川,然後自盡了。」
她嘆了一聲道:「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沈臨川也沒有說他將東西藏到了哪裡?」
見她還在惦記著那遺書,蕭景珩擰著眉一把將她抱在懷中道:「有沒有那個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
宋時薇明白他的意思,雖說他們已經知道幕後真兇是陛下。
但她還是想知道沈臨川父親的遺書里,究竟寫了些什麼?
然而隨著沈臨川的死,這遺書的下落又成了一個謎。
蕭景珩卻是有些擔憂,父皇的人在他的王府周圍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沈臨川,卻沒料到沈臨川竟會出現在這裡。
若是讓父皇知道,卿卿是最後見過沈臨川的人,他怕是會起疑。
他握著宋時薇的手道:「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府上,哪也不要去。」
宋時薇見他神色不安的樣子,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
蕭景珩解釋道:「父皇也在找沈臨川手裡的東西。
雖然你並不知道那東西的下落,但帝王的疑心重,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自從知道他父皇是幕後主使,他便止不住地在擔憂害怕。
他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自己的父親。
他也不想走到父子反目的地步,但前提是,他決不能動他的卿卿。
……
沈臨川的死似乎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京城一如既往的平靜,而陛下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轉眼到了北冥使臣入京的日子,惠帝將接待使臣的重任交給了蕭景珩全權負責。
為了彰顯對北冥使臣的尊重,蕭景珩親自率領朝臣在城門前迎接。
宋時薇在府上憋了幾日,終於得了機會出門。
她和秦月瑤一起混在百姓當中,翹首看著城門外。
秦月瑤笑著問她:「緊張嗎?」
宋時薇聳了聳肩道:「我有什麼緊張的?
倒是你,使臣入京這也代表著我哥離開的日子也近了。
你們這些日子相處得怎麼樣?想好以後該怎麼辦了嗎?」
提及此,秦月瑤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她雖然信誓旦旦地說不在乎未來如何,但和夜潯安接觸得越久,她便會多生出一些妄念。
真到了離別那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雲淡風輕地和他揮手說再見?
她嘆息一聲道:「這男人太合我心意了,我如果捨不得放他離開該怎麼辦?」
宋時薇白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辦?拿出你全部的本事,讓他神魂顛倒非你不可,最好能讓他為了你拋棄江山!」
秦月瑤眸光一轉,盯著她問:「你該不會是想把你們北冥的江山拱手相送吧?」
「呀,被你給看出來了?」
宋時薇嬉笑道:「你不覺得天下一統才是真正的為國為民嗎?
我們都生活在這片陽光之下,又為什麼要分彼此呢?」
秦月瑤吃了一驚問她:「你是認真的?王爺他知道嗎?」
宋時薇搖了搖頭:「我沒跟他說過,不過等我回了北冥我就促成此事。」
她摸了摸下巴道:「我爹應該不會覺得我是個叛徒吧?」
秦月瑤:「……」
這不是叛徒是什麼?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女兒,竟然想打他江山的主意,她可真是一個好女兒。
這時,遠處傳來了鼓聲,是北冥的使臣進京了。
只見繡著北冥神獸的軍旗在前頭開道,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魚貫而入,最後停了下來。
蕭景珩率領禮部眾人在此迎接,他朗朗的聲音道:「南離攝政王蕭景珩,恭迎北冥使者。」
「攝政王客氣了。」
男人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緊接著車簾被人掀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人邁步下了車。
他拱手朝著蕭景珩行了一禮道:「北冥太子夜潯安,見過攝政王。」
夜潯安在早前便出了京同使臣隊伍會合。
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素雅的裝扮,換上了象徵他身份的華服,頭戴玉冠,端的是貴氣逼人,氣勢恢宏。
百姓中有不少女子,都被夜潯安這姿容相貌所驚艷,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蕭景珩略一頷首,同夜潯安佯裝不認識地寒暄了幾句。
這時,馬車裡傳來男人壓抑的咳嗽聲。
夜潯安見狀忙解釋道:「此番我北冥長公主與駙馬也一同出使。
車裡的便是我的姑姑城陽長公主和她的駙馬。」
話音方落,車裡的人掀開帘子。
城陽長公主透過車窗,打量著蕭景珩然後略一頷首致歉道:「抱歉,我夫君身子不好,請恕我們不能下車同攝政王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