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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殺人夜

2024-10-07 22:57:41 作者: 戈昔
  孔九郎出了王家大院,忍不住露出笑容。

  妥了。

  只要王老爺首肯,他就敢去請綠頭陀進村。這種事情,也不止一次了。

  朱小鬼,寧大腳,你們這兩個小東西,竟然當眾讓老子在兄弟們面前威信掃地,老子要是不報復回去,今後還怎麼當社首?

  原本只想勒索勒索你們這兩個外地人,只要乖乖上供,也沒想要你們的小命兒。

  可你們當眾欺我太甚,那就死去吧。

  孔九郎報復朱寅和寧採薇,當然不是為了出一口惡氣。

  而是為了利益。

  他不狼狼報復回來,社裡的兄弟們,今後就沒人再怕他了。

  沒人怕自己,自己這個大哥也就當到頭了,

  孔九郎不知道的是,他這幾天,早就被朱寅的人暗中盯上。

  從他出家門,到去王家大宅,然後再出村,都被朱寅派出的眼線盯著。

  此人蠻橫慣了,完全沒有防諜意識,不知道自己的行蹤,都在朱寅的監視之下。

  於是,他從王家大宅一出來,就直接出村,騎馬往西北而去。

  那個方向,正是綠頭陀所在的寶華山!

  朱家的葡萄,完全熟了。

  一串串的葡萄沉甸甸的,引得幾隻蜜蜂嗡嗡打轉,留戀不去。

  就連院子裡開的滿樹金黃、香氣濃郁的桂花,它們也不愛搭理了秋高氣爽,歲月靜好。

  朱寅和寧採薇坐在葡萄樹下,一邊吃著葡萄嘗鮮,一邊閒聊。

  「呸。」寧採薇吐出葡萄皮,「古代葡萄雖然小,可也真是好吃,味道比那什麼陽光玫瑰,好太多了。」

  「嗯,你剛才說到哪了?哦,賦稅的事。我們大概要交多少秋稅?」

  朱寅搖頭,「這就是個坑。臥虎山下的五十畝荒地是我們的,不打一粒糧食,卻要交納田賦,太腐敗。」

  「正稅每畝五升米,再加0.4升火耗,五十畝所謂的田,就要交27

  0升米。價值一兩三錢銀子。」

  『是不是不多?但這只是正稅。還有役銀,你可以理解為丁稅。

  丁口是十五以上六十以下。」

  「張居正一條鞭法,田賦、役、雜役合併入畝,全部折算成銀子,計算很複雜,估計我們總共要交納四兩左右。」

  朱寅說到這裡笑了笑,「你知道富甲一方的張家交多少麼?才五兩,比我們也就多繳納一兩。」

  寧採薇剝了一顆葡萄塞進他嘴裡,皺眉道:「為什麼?士紳免稅?」

  朱寅搖頭:「大明朝從未有過官紳免稅,從來只有優免而已。而且優免的不是稅糧,還只是條鞭(費)。」

  「不納糧的,只有賞賜的功勳田。按照制度,即便張家官居一品,也免不了哪怕一石糧稅。」

  「後世很多人不懂,張口就說明朝官紳免稅。」

  「官紳能減免的,其實只是雜役(物料費),減免額還很有限。」

  「以張家的產業,每年至少要交納千兩,卻只交納五兩。」

  朱寅說到這裡,就想起歷史的重複怪圈。

  「這不是稅制出了問題,也不是優免政策出了問題,是財產登記出了問題。」

  「按照明朝的稅制和優免政策,官紳們同樣要交納大量賦稅,逃不掉。」

  「可實際上,他們卻逃掉了。可笑後世很多人,以為是稅制和優免問題。」

  「明初魚鱗冊登記八百多萬頃納稅田,到了明朝中後期就只剩下四百萬頃納稅田,少了一半還多。難道田土還會憑空消失嗎?」

  寧採薇也明白了,點頭道:「不是稅制和優免問題,是吏治問題「吏治腐敗,導致財政登記徹底失效。明明富甲一方,可在官府的記錄卻是普通人家,大量產業不登記,帳面上不存在,也就無從征起。」

  「可我又不明白了。既然官府不登記,大量田產在法律上也就沒有主人,沒有田契。那麼法律上就不承認產權啊。」

  「那些大地主,寧願沒有產權田契,也要逃稅?法律不承認的田土,怎麼證明是自己的?」

  朱寅笑道:「你又問起關鍵問題了。其實只要吏治足夠腐敗,就完全可以操作。」


  「比如我們在臥虎山下的五十畝荒地。五十畝沒錯,可如果改成五畝呢?」

  「完全可以少一個零,從五十畝改為五畝啊。如此一來,剩下的四十五畝,不就瞞住了?」

  「地方還是臥虎山下,魚鱗冊上的地點也沒有變,證明就是我們的地,產權在,地契有。只是數目變了而已。」

  「大家都知道是五十畝,不是五畝。可官府的登記納稅田畝登記,就是五畝。」

  「就像價值十億的國有資產,東西實實在在擺在那裡,可硬是被評估為一億賤賣。法律上另外九億承不承認有什麼關係?反正產權就是買家的。」

  「張居正開革,重新清理丈量田土,納稅畝數一下子增加到七百多萬頃。可他一死,納稅畝數又跌到四百萬頃,朝廷上下心知肚明,

  卻沒人去管,包括萬曆。」

  「等到後來滿清入關,屠刀一殺,好傢夥,重新登記的田畝數量達到1100萬頃,你說明朝瞞報了多少田地?」

  「同樣,隱瞞的不僅是土地,還有人口。家裡有一百個奴婢,完全可以登記為十個。」

  「這就是為何晚明時期有將近兩億人口,官面上卻只有六千多萬。」

  「明朝沒有有效的人口統計,數據都是假的,一年抄一年,明末甚至還在抄明初的數據。」

  「就說青橋里,實際上有六千多人。但官面上只有一半,交稅的也就是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部是人身關係上依附官紳的奴婢和隱戶。這些人明明存在,卻偏偏沒有黃冊登記。」

  「明朝人口增加幾倍,經濟上也比國初強的多,可財政收入反而越來越少。」

  「商稅就真正是制度問題了,更不堪言,簡直慘不忍睹,守著金飯碗討飯,窮死。」

  寧採薇嘆息一聲,「基層都這樣了,歷代皇帝為何不採取措施?

  等死麼?」

  朱寅冷哼一聲,「我是明太祖的子孫,按道理很多話不該我這個後裔來說。但我要說實話,明朝皇帝是真的差勁。」

  「十幾個皇帝沒有幾個像話。假如萬曆真是明君,憑他在位四十八年時間,完全有機會挽救明朝。可惜他不但能力一般,私心也太重了。」

  「他們甚至看不到危機,不知道真正的問題所在。不抓兵權,就是他們最大的愚蠢。」

  「真以為當了皇帝,位居中樞就是天子?什麼是天子?兵強馬壯才是真天子。」

  「真要有能力,有公心,皇權又在手裡,幾十年下來怎麼還能亡國?」

  寧採薇笑道:「那你好好干,我們要是掌控明朝大權,天下就有希望了。」

  「朱家到底行不行,就靠你這個小老虎了。一定要替你祖宗爭口氣啊。哦耶,加油。」

  朱寅站起來,墊著腳給寧採薇摘了一串葡萄,繼續說道:

  「世胄蹋高位,英俊沉下僚。明朝的科舉制度,也越來越僵化了。雖然國初的恩蔭制度近乎瓦解,可考中功名的人,多是官宦子弟。」

  寧採薇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青橋里的幾個秀才,除了顧起元,都是官紳家庭出身。」

  「但這也很正常。官紳家庭的子弟,更容易考中。不過總體而言,科舉已經是最公平的了——」

  兩人正說到這裡,卻見機靈鬼一般的康熙走了過來。

  「主公。」康熙稟告道,「我們盯了孔九郎好幾天,今天終於發現他去王家了。」

  「他去王家不久後出來,帶著兩個青皮,騎馬出村。」

  「我們跟出去二十多里,確定他往寶華山去了——

  朱寅道:「你們繼續暗中盯著,記著我叮囑的跟蹤六法,不要弓起他的懷疑。」

  「是。」康熙領命退下。

  如今對這救過自己性命的小主公,康熙兄弟敬佩的五體投地。

  寧採薇冷笑道:「方鑒的提醒沒有錯,這孔九郎果然想找綠頭陀。肯定是為了對付我們。

  「八成是對付我們。」朱寅小臉上滿是殺意,「也好。我們就趁機滅了綠頭陀和孔九郎這兩個禍害。」

  「你不是想低價收購填玉閣,卻缺錢嗎?錢來了!」

  寶華山,狼吻岙。

  這裡山高路窄,石窟密布,野林兇惡。站在山頂往西,能看到棲霞山。


  如此勝地,竟已淪為賊窟了。

  此時的狼吻岙山口,居高臨下的設置一道山門,幾個面目兇狠的賊人,據關而守。

  只要官軍上山,無論從哪個方向來,山上立刻就能看見。

  加上每次都有人通風報信,官府幾次上山進剿,不但勞師無功,

  還死了不少人,就再也不來了。

  此時,孔九郎帶著兩個兄弟,翻山越嶺的來到狼吻岙的山口,脫下斗笠笑道:「是我!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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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怎麼來了?」守著關卡的山賊打開山門,放孔九郎進來。

  可見,孔九郎和他們很熟。

  「大菩薩心情怎麼樣?」孔九郎問道,「我這次來,是為大菩薩介紹生意的。」

  所謂介紹生意,當然是打家劫舍,殺人奪財的生意。

  綠頭陀之所以作惡多年還逍遙法外,就是因為在山外各地,有孔九郎這種人為虎作張,狼狐為奸。

  那賊人哈哈笑道:「有生意了?那好的很!兄弟們在山上閒的快要發霉了。九哥今日拉一單好生意,大夥趁機下山遛遛。」

  很快,孔九郎就被帶入「聚義廳」,那凶名遠揚的綠頭陀,正在左擁右抱的吃酒。

  廳中幾個酒客,都是賊人中的頭目,一個個喝的醉的。

  綠頭陀是個痢痢頭,五官比較深邃,然而相貌又十分醜陋,不但滿臉橫肉,而且長著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子,身材也很魁梧,看上去就像一頭人熊。

  此人不過三十,卻已經作惡十年。

  他之所以叫綠頭陀,是因為他的眼睛是綠色的,看上去有點廖八此人身世有點離奇。

  他是松江人。生父是個紅毛(荷蘭)傳教士,當年在松江勾引了一個不知廉恥的有夫之婦,私通生下了綠頭陀。

  所以,此人是極其少見的夷父華母,他的長相也有些像是洋夷。

  「哈哈!小孔啊,你來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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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頭陀大笑,「老子正想下山松松骨頭,搶幾個新美女,殺幾個人。」

  孔九郎賠笑道:「不然小弟怎麼最懂大哥的心思呢?知道大哥在山上閒的蛋疼,這才來獻殷勤。」

  綠頭陀一揮手,一個神色麻木的女子就一步一瘸的上前,給孔九郎斟酒。

  孔九郎喝了一杯酒,立刻眉飛色舞的說道:「好教哥哥知曉,青橋北里來了一家外地戶,家主是兩個孩子,卻是只肥羊!」

  「小弟已經踩過點了,他們養了幾十個奴婢,肯定有大把的金銀。有錢,還是外來戶,又是無父無母的孩子——」

  綠頭陀擺手打斷孔九郎的話,「那兩個孩子,可有什麼來歷靠山?小孔,這才是最緊要的。」

  孔九郎笑道:「還是哥哥仔細。此事小弟哪裡敢隱瞞?他們認識莊縣丞,但他們落戶青橋里,卻花了整整四百兩銀子!」

  「哥哥,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和莊縣丞的關係,稀鬆平常!不然,莊縣丞說句話,賣個人情,何至於花四百兩銀子?」

  綠頭陀眯眼看著孔九郎的眼睛,發現他不像是欺騙自己,說道:

  「小孔,你也幹這行,該當知道,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

  你莫要害我。」

  「哥哥要是落到官府手裡,難保不供出你啊。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

  孔九郎的神色十分篤定,「哥哥,小弟你還不放心麼?咱們可是多次合作了。就算將那孩子全家殺光,莊縣丞也不會和你不死不休。」

  「再說,官兵幾次上山,又能將哥哥如何?哥哥手下有這百十條好漢,怕的誰來?」

  「小弟保證,哥哥這次出手,最少也是幾千兩銀子的收穫。外來的肥羊,不動手實在可惜啊。」

  幾千兩銀子——-綠頭陀也動心了。

  「張家,王家,劉家,三家最少有一家同意,我才能下山進村。」綠頭陀說道,「否則,一旦得罪了他們三家,我就麻煩了。」

  孔九郎神色得意,本就很大的鼻孔,顯得的更大了,就像兩隻眼晴。說道:

  『哥哥放心,進村殺人這麼大的事,當然要和他們打招呼,不然小弟也不敢吶。」


  「實話告訴哥哥,小弟已經說服了王朝闕那個笑面虎。有他同意,哥哥就能夜裡下山進村了。」

  「事成之後,小弟只要一成的辛苦費。」

  綠頭陀終於笑了,他拍拍孔九郎的肩膀,「好,這生意我接了!」

  「痛快!」孔九郎放下酒杯,「不過哥哥要多帶好漢,那兩個孩子養了幾個厲害的家丁,奴僕也不少。人少了怕會誤事。」

  綠頭陀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本菩薩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是雷霆一擊!」

  孔九郎笑容促狹,大鼻孔瞪著對方,「哥哥不是喜歡美女嗎?他家有不少美貌小姑娘呢,一古腦擒到山上來,豈非大大的美事?」

  綠頭陀聲音沙啞的笑起來,抽風機般一抽一抽的,「還有不少小美女?那就不僅是發財了。」

  孔九郎道:「哥哥過幾日,可走湯山,直接從東山而下,直撲周家別院!」

  「橫豎不過又是一樁-無頭血案而已!」

  八月二十七,黃昏。

  孔九郎從寶華山回來後,和綠頭陀商量好出山動手,心滿意足之下,就到鎮上軟玉樓喝花酒。

  一口氣點了幾個粉頭,在軟玉樓快活了一下午,眼看太陽落山,

  這才著肚子醉醺的離開鎮集。

  進村之時,已經夜幕降臨,燈光點點。

  他走到之前經常賭博的磨坊邊上,習慣性的停下來,站在原地撒尿。

  清秋的彎月在空中冷冷的看著他,將他的影子,淡淡映照在地面上。

  他一泡尿還沒有撒完,忽然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邊上,還有一道更加高大的月影,

  他雖然喝了酒,腦子卻很清醒。看到這道影子,剩下的半泡尿嚇得戛然而止,時間一身冷汗,第一時間就去摸腰間的刀。

  然而他的手還沒摸到刀,整個身子就被老鷹拎小雞一般被拎起來,兩腳離地。

  「唔唔-」孔九郎的嗓子被掐住,喊不出一個字,卻看到掐住自己的人是誰。

  正是朱小鬼和寧大腳身邊的古怪護衛。

  孔九郎不傻,哪裡不知道,自己被朱寅跟蹤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孩子有這麼深的心機。

  很快,孔九郎就被拎進了黑燈瞎火的馬車,只有窗戶上的清冷月光微弱的照進來。

  他被綁的結結實實,嘴巴也被堵得嚴嚴實實。

  好像過了很久,他被拎進了柴房。

  不一時,兩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柴房門口。

  冷月的微光之下,兩個小小身影就像兩個幽幽。

  孔九郎瞪大眼睛,忽然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

  他從來沒有像今夜這樣,如此害怕過兩個孩子。

  「孔九郎?」一個清稚的聲音傳來。低沉,平淡,空靈。

  孔九郎身子一顫。

  朱寅緩步進入柴房,在孔九郎面前坐下來。

  後面的寧採薇,則是點燃了一盞燈。

  燈光下,兩張粉妝玉琢的清稚小臉,就像年畫上的金童玉女忽然活了,不似凡人。

  「讓我來猜猜。」朱寅頂著一對角髻,笑容天真,「你為了找回自己的威嚴,報復我們,決定找綠頭陀出手,借刀殺人。」

  「但,你在本鄉,只是豪門的一條狗。沒有主人同意,你不敢請山賊入村。」

  朱寅從柴垛上抽了一根松枝,觀察著木柴上的紋理,聞著上面的松香味,說道:

  「所以,你去找了王朝闕,尋求他的同意。」

  「王朝闕同意了。不然,你不敢去請綠頭陀。」

  「綠頭陀已經答應了,橫豎這幾日就動手,從東山上下來,是吧?」

  孔九郎拼命的扭動身子,口中唔唔嘶吼,目中一片驚惶,大鼻孔更是瞪圓,哪裡還有之前的兇悍?

  此時此刻,他簡直毛骨悚然。

  自己的行蹤不但被掌握的清清楚楚,就是自己的心思和計劃,也被猜中!

  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怕了。

  朱寅用松枝輕輕戳著孔九郎的鼻子,皺眉道:


  「真是討厭,我之前就說過了,你不該拿鼻孔瞪我。信不信,我用棍子用你鼻孔里塞進去?你再瞪?」

  孔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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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虎。」寧採薇冷笑道,「不是抓了就直接抽筋剝皮的麼?

  北朱寅搖搖頭,用松枝拍著孔九郎的臉,道:

  「我聽說,你曾經將一個少年的皮剝了,抽了他的筋?估計很疼吧?還把一個女人的皮剝了,是不是?」

  「所以,有人叫你孔剝皮。你很厲害啊。可你知道,什麼叫現世報嗎?」

  他一指蘭察,「我這個護衛,是獵人出身,最擅長剝皮抽筋。不過剝人皮,還沒有試過。我想要他試試。」

  孔九郎聞言,嚇得面如土色,亡魂直冒。

  曾經被他剝皮的少年和女子,那悽慘的一幕,立刻浮現在他腦海那是他奉了王家和張家的命令,乾的髒活。

  那是王家的書童和張家的丫鬟,兩人私奔被發現了,私刑處死。

  當然,他親自動手除了奉命,也是為了豎立自己的凶名。

  當時,他在行刑之時,是非常享受的。

  那是一種主宰別人生命、痛苦的快感。

  可他比誰都清楚,那種刑法有多痛苦。

  朱寅笑著露出正在生長的牙齒,「我可以立刻讓你現世報。當然,我還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機會。」

  「是剝皮處死,還是得個痛快,就看你是不是把握得住了。」

  孔九郎忽然下身一熱,之前還沒有撒乾淨的半泡尿,突然就沖了出來。

  嚇尿了。

  八月三十,月黑風高。

  亥時。

  夜已深。整個村莊黑燈瞎火,一片寂靜。

  偶然有幾聲犬吠打破寂靜。

  東山下剛剛修好的木橋上,數十個黑影幽靈般的出現,森寒的刀光在微弱的星光下,閃爍不已。

  數十人顯然對村中的環境極為熟悉,他們過了橋,就直撲橋南不遠處的周家別院!

  PS:今天就到了,以後儘量早點更新,哪怕我熬夜寫第二天的章節,也不能再讓一直追訂支持的書友熬夜了。蟹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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