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成親二
成親有滾床的習俗，最好是一男一女，好讓新人日後也兒女雙全。
男童當然是小阿苦，沈家沒有女孩，便在村里找了個漂亮可愛的女童。
熱熱鬧鬧的在床上滾了幾圈，柳氏給他們一人一個大紅包，逗得孩子哈哈大笑。
新人拜天地拜父母，送入洞房。
新娘蒙著紅蓋頭，被牽著進了新房。
隨後便是吃席了。
十幾桌鄉鄰們都來了，酒宴豐富，吃得很是盡興，見到沈家人也不斷的說著恭喜的話。
一片喜氣洋洋。
隔日。
眾人便都見到了這位有些靦腆的新媳婦。
其實大家對她都不陌生，畢竟都去過縣裡，順路都會看她一眼。
見到新娘子，小柳氏連忙道，「四弟妹，你怎麼起那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我睡好了，平時也是這時候起來了，想幫家裡做些事。」
劉柳其實有些慚愧，她覺得自己起得很早了，結果沈家人除了孩子還在睡，其他人都起床了。
「不用不用，你才剛剛嫁過來，適應適應再說，馬上要開飯了，你等著就是！」
劉柳臉紅的點頭。
比起新婚那日的熱鬧，第二日顯得格外寧靜。
坐在飯桌上，柳氏跟沈石說，「你才新婚，不用急著去幹活，陪著你媳婦到處走一走，玩一玩吧，過個把月，你再開始幹活。」
沈石自然興奮又高興，「謝謝娘！」
又看向黑著臉沒啥表情的老沈頭，「謝謝爹。」
又望了一眼新婦，兩人對視一眼，那眼神黏膩得能拉出絲。
劉柳臉頰通紅，也跟著沈石謝謝爹娘。
眾人都笑了。
而沈暖寧只有這一天假了，明日又得去看診，又跑山里折騰去了。
暑熱漸漸嚴重，深山裡是真的涼爽，沁人心扉，涼到了骨子裡，沈暖寧覺得比現代空調吹著還舒服。
她甚至都想在這建個小木屋呆著了。
帶著沈枝收穫了滿滿一背簍好東西，沈暖寧便跑了回來。
把楊梅洗乾淨，放在大廳的桌上，沈家人看見了自然會吃。
她將柳氏帶到房間裡，「娘，我這兒還有更好吃的。」
柳氏笑得和藹，寵溺問，「什麼更好吃的東西？弄得娘都想吃了。」
沈暖寧拿出一把草莓，還有一串葡萄。
「娘，可甜了。」
柳氏微微瞪眼，接過水果，放進嘴裡，連連點頭，「確實好吃得很。」
甜而不膩，清香味很足。
「我還有很多呢，放心吃。」
柳氏知道這東西不能示人，否則被別人看到不好解釋，只能偷偷給自己吃些。
她摸了摸沈暖寧的頭，「好閨女，你可得好好幫神仙做事，不能偷懶，平日在縣裡也要注意讓自己吃好喝好，不要太累。」
沈暖寧笑著點頭，「娘，我知道的，我才不傻。」
母女倆笑開了。
——
沈暖寧又上了半個月的班。
這一日，穿著兵甲配著武器的人突然闖進醫館。
他們身著鎧甲頭盔，面色嚴肅，瞧著鐵血又嗜殺。
病人和大夫都慌了慌。
「這位官大人，是有什麼事嗎？」
「邊境蠻子入侵，奉沈大將軍之命，徵集大夫，前往邊境醫帳。」
眾人臉色變了變。
「要打仗了？邊境蠻子竟然這般不要臉，但王爺殿下定能守住咱們延州！」
「但若是守不住呢，咱們延州要是被蠻子占領，咱們普通人豈不是要被當成豬狗屠宰，不行，我要收拾東西，逃遠一點，躲過這一陣。」
「躲什麼？！王爺哪次沒有守住，這次一定也可以，我相信安王殿下！這國內還不一定被邊境安全呢……」
最後那句話意味深長。
他們並不是沒有看見往邊境逃難的難民，國家內戰，且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搶掠，百姓流離失所，這時候跑到國內去，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眾人沉默了。
掌柜彎著腰，好聲好氣的問官兵，「請問官爺，這征大夫是怎麼個征法？咱們醫館攏共就三個大夫，醫館還得開下去呢。」
官爺道，「一家醫館出一個，要最厲害的大夫。」
「你們大可放心，我們王爺有原則，給兵將治療和與百姓看診沒什麼兩樣，診費照給，只是累了些，但絕對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大夫地位低，軍醫地位更低，還隨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講真，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去做這種事呢。
饒是官爺給出保障，掌柜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官爺，容我們商量商量。」
掌柜將三位大夫喊到一起。
「你們怎麼說，誰想去？」
兩位老大夫面面相覷，他們當然不想去，年輕時不想，現在年紀又大了，更加力不從心了。
掌柜嘆息一聲，「咱們醫館就沒有合適的，兩位年紀大了，小沈大夫又是個姑娘，去軍營不合適。」
沈暖寧腦子裡一直裝著事，突然道，「掌柜，我去方便一下。」
掌柜晃了晃手，示意她去。
她走到後院，丁一丁二現身。
「什麼情況？這沈大將軍是誰？為何到這兒來招大夫做軍醫？」
丁一丁二拿出那封剛剛到的信，一邊道，「現在主子已經出發了，激怒蠻子發動戰爭，外族和王爺積怨已久，年年都來，這一次王爺挑釁，他們也知曉一些國內的內鬥，認為邊境應該自顧不暇，這時候發動戰爭，以為王爺瘋了……自然應戰。」
「沈大將軍也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您見過他。」
沈暖寧挑眉。
「從您家山下路過的沈望，便是沈大將軍，皇帝昏庸，辜負能臣，將沈大將軍發配，沈大將軍自願投靠王爺，棄暗投明，一起堅守邊境。」
沈暖寧腦中浮現一個人的臉，原來他是沈大將軍。
還是本家呢。
「那，沈大將軍強行招大夫，他是這種人嗎？」
招軍醫，那和強行徵兵有什麼區別。
她見過那人一次，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人。
丁一丁二也沉默了。
「沈大將軍品性高貴，戎馬一生，也從未做過強征的事情。」
那就是其中出了什麼問題了。
不知為何，沈暖寧的心有些七上八下的。
「姑娘，為了安全，您不要答應，就呆在縣裡行醫吧。」
丁一看出她動搖了。
沈暖寧搖頭，「醫館就這兩個老大夫，年紀能跟我爹比了，他們哪能受得了這苦，再說，我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太危險了。」
丁一丁二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保證她的安全。
不僅是保命，還有保護她免於別人的騷擾。
沈暖寧看向他們，「你們扮做我的藥童，跟著我去，若有不對，也能隨身保護，再說，他們光明正大征大夫，王爺未必不知道，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我們罷了。」
再如何危險，她還有空間，總不會丟了命。
丁一丁二勉強同意。
沈暖寧回到前堂，「掌柜，我去吧。」
掌柜大驚，「小沈大夫，你是姑娘家。」
她安慰道，「我帶著我兩個藥童一起去給我打下手。」
掌柜臉色難看，問官兵，「你們保證大夫的安全，是真的嗎？若是有兵將不長眼騷擾姑娘呢？」
官爺面色依舊嚴肅，「我們大人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大夫只需要看診治病，呆在醫帳，若是有兵做出冒犯的事，兵法處置。」
掌柜稍稍放心。
「丫頭，苦了你了。」
「守衛邊境，匹夫有責，我能發揮自己的本事，幫上忙，多救幾個人便很開心了。」
眾人聞言，眼眶濕潤，感動不已，紛紛感嘆，「小沈大夫真是大義！」
「不愧是神醫，還如此為國為民，簡直是巾幗英雄！」
「我要為她燒香拜佛，保佑她平安歸來！」
沈暖寧眼也不眨，微微一笑，「大掌柜，你也要好好的！」
哪怕沒有徵軍醫的，她也會在戰爭開始時去到軍營，宇文潛身邊。
畢竟，她家的根兒都扎在邊境了。
她也想多救一些人，讓更多的兵將們能夠活著回去見父母見媳婦見兒女，當然，也為了攢功德值。
軍營啊，那不是攢功德的大好機會嗎。
既然要去，表面功夫做足豈不更妙！
「大掌柜，你跟我家說一聲啊，記得寬寬我爹娘的心！」
……
就這樣，很急很急，甚至沒有任何緩衝時間，沈暖寧直接被兵將們帶走了。
而縣裡的另一個醫館，來的大夫竟然是個老熟人。
「孫大夫，好巧啊。」沈暖寧打招呼。
孫大夫臉上的笑容僵硬。
真是冤家路窄啊，他幹了虧心事，根本不想再見到她。
「怎麼入征的大夫會是您啊？真的太巧了！」
孫大夫感覺到無比扎心，還不是因為那件事，導致掌柜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不順眼，這次為難他，索性讓他來辦這苦差事了。
走完這一趟，估計留著命也只剩半條了。
孫大夫不想說話。
沈暖寧見他不說話，自己也沒意思，於是也不說話了。
一群人快馬加鞭往軍營趕。
沈暖寧會騎馬，孫大夫不會，於是被一個將士背在後面，顛來倒去，腦漿都被晃勻了，面色發青發苦，表情無比痛苦。
她隱隱有些猜測。
跑那麼快，催命似的，怕是軍營里有什麼很重要的大人物病了。
病的很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