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
一個消息傳到紫煙谷。
「當年，那個周言你可還記得？」
「陳家將他的人頭和屍身送過來了，說是在外面偶然遇見，認出是我們通緝的，所以出手殺了……」
水木道人將周言身上的信物取出。
赫然是當年飛舟上邊，那塊刻著周言名字和道韻數量的木牌。
「所以，陳家這是在向我示好？」
方生故作不解，仿佛剛剛才得知這個消息。
水木道人點頭說道：
「你平時從不離開紫煙谷，陳家跟你搭不上話，只能搞這種小動作了。」
「陳家這一番動作也是在表態，以後我們兩家之間的爭鬥，不會波及到你。」
「以往的恩仇一筆勾銷，你可以放心了……」
對此，方生不置可否。
只是輕輕拿起周言的令牌，在手中掂量。
這個道歉有點誠意，但是不多。
顯然，在陳家的眼中，自己只是一個雜靈根修士。
縱使得了行雲的信物，也只需要給些面子，放棄對自己的追殺，再送上一個棄子即可。
他們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
若是自己還不願意和解，反倒不夠識相了。
送走水木道人。
方生一個人坐在院中，回想起幾日前的夜晚。
當時他在客棧住了兩日，就察覺到天空中總有鳥獸飛過。
周言遲遲沒有出現。
陳家又有些粗淺的御獸法門，很可能通過這些鳥獸監視著整個坊市……
所以，他隔日便離開了坊市，換到紫河當中蹲守。
從坊市出來的修士，基本都要經過紫河。
而且，紫河也是前往陳家駐地的必經之路。
然後就撞見了那個陳家老道。
他只是在遙遠的水面露了個頭，竟然就被敏銳地察覺了。
「那個老道，至少是鍊氣八層。」
「而且，此人還兼修煉體，恐怕已經有寶體層級，戰力極為不俗……」
水雲龜道果的斂息異法，經過數次加持，碰上尋常鍊氣後期還可以。
但遇見這種身經百戰的家族精英，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陳家缺乏技藝和產業，相對窮困，這也導致族人普遍好鬥。
「我來到修仙界這麼多年，所遇見的敵人中，那個老道應該是最強的。」
方生在心中盤點著。
目前，自己的法器止步於中品，對上鍊氣後期的話，會顯得很乏力。
「不過，還得算上我的法術……」
「火法方面，我的靈火經相當於人階中品。這些年來也練了幾十門火系法術，都已大成，再加上一重火狐道果的微弱加持。」
「對上尋常的鍊氣六層，應該可以不落下風。」
反倒是水法方面。
有人階上品的明水功，又有五重水雲龜道果加持，能夠掌御靈光範圍內四成水靈力。
相當於玄階上品功法水準。
大概能頂得住尋常的鍊氣七層，除非對方也是玄階功法。
當然，以上都沒把底牌算進去。
「我如今的底牌有三。」
「一是，當年李符師手中的上品符籙，如今還剩下十張。」
「二是提升到二重的朱鳶靈火……」
方生之前嘗試過。
一張上品防禦符籙，一般能夠抵擋鍊氣九層的攻擊。
結果在朱鳶靈火面前，上品防禦符籙僅僅堅持了幾息時間，便徹底失效。
這是他目前，最強的攻擊手段。
至於第三張底牌……
方生運起法力，垂眸審視雙手。
只見肌膚間隱約流轉著柔和寶輝，不似法力靈光那般奪目。
倒像是被歲月溫養的珍稀之物，透出沉穩而堅固的氣息。
「寶體！」
在四水坊市帶回十二份蠻角犀精血之後。
蠻角犀道果就已達到二重。
【蠻角犀道果·二重】
【效用：天生蠻橫，中幅增持肉身，額外加持蠻血異法。】
本來只是玉骨中期的煉體境界，被強行抬升到了寶體層級。
至於蠻血異法，則是可以壓榨精血，快速恢復肉身的傷勢和狀態。
加上這三樣底牌。
方生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個陳家老道的對手。
「畢竟，真實的戰鬥不是數值比拼。」
「我缺乏戰鬥經驗，境界更是低得多，恐怕還是懸……」
命是自己的。
所以，那天晚上方生連面都不露，直接從水中撤離了。
那個老道也是明顯不善水戰，根本沒有下水的念頭。
……
此後。
方生陸續琢磨了幾日，得出一個結論：
「朱鳶靈火最好留給我的丹師身份使用，說是從赤火朱鳶身上，研究出來的法術就好。」
「這在竹龍那邊是有跡可循的，往後注意加深印象即可。」
「至於隱秘身份的殺手鐧，需要換成其他蠻骨妖獸的道果能力，最好是殺伐強悍的……」
道果的效用，明顯與妖獸的天賦和血脈掛鉤。
血脈強橫的妖獸，必定擁有強力的道果。
方生只需要從妖獸名錄中尋找，然後找來對應的精血，就能驗證道果能力……
……
光陰如水。
轉眼九個月過去，一切如常。
清風林道場。
方生緩緩停下吐納，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體表浮現的法力靈光，恍若晨曦初照，清淨無暇。
光輝足有五尺，映照周身，每一縷光芒皆蘊含深邃而純淨的水靈力。
「鍊氣四層圓滿了！」
方生呼出一口濁氣，心中談不上太歡喜。
「我現在是十四縷道韻，小瓶頸正好就在鍊氣四層圓滿，大瓶頸則在鍊氣六層圓滿……」
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撞上小瓶頸了。
這是修仙界多年以來的觀察和總結。
只要是普通修士，都跳不出這一套體系之中。
唯獨那些背景通天的修士。
能夠靠著丹藥，或者高階靈脈源源不斷的靈氣供給，強行延續修行生涯。
在別人眼中，方生就是走了丹藥的路子。
只有方生本人知道，他一枚修行丹藥都沒吃過。
「有了上品傳承，我煉製火霄丹的問題已經解決，現在兩年不到就能增築一重蠻角犀道果。」
「再加上這九個月里，第三重蠻角犀道果的進度已經過半……」
方生掐指一算，當即得出結論：
「還有兩年半時間，我的靈根道韻就可以達到十六縷。」
「到時候，小瓶頸就會後移到五層圓滿，正好也是離開鄭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