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進入修仙界二十餘載。
還是第一次跟這種鍊氣圓滿交鋒。
雖然自身戰力不俗，更有諸多道果的非凡效用。
方生的心態卻沒有太大變化。
他仍然保持謙遜，對人對事沒有絲毫輕視。
修仙界風急浪高。
方生經歷過兩次死亡，有上百年人生經驗，更是深知自身性命寶貴。
這從來不是能拿來當賭注的東西。
縱使他有兩條命，平時做事也會儘量降低風險。
「不急，且陪他耍耍。」
望著符章老道離去的方向。
方生沒有追上去，而是悄然回到自己洞府。
這三個月，已經摸清此人的外出規律。
接下來，只要換個地方繼續蹲守，早晚有一天能夠探出符章的去處。
他今年四十有二。
符章老道雖然鍊氣圓滿，修為強悍。
但在剛才的感知中，此人的氣息隱隱顯現出外強中乾的特徵。
猶如牆頭蘆葦，站得高，卻立不住。
真實年齡至少六十歲，實力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不可能熬得過自己。
轉眼又是一月。
方生提前到坊市大門周邊蹲守，施展化煙入石的異法，無聲遁入土石之中。
夜半時分。
符章老道悄然走出坊市。
大門處的何家守衛呆板站著，全然沒發現有人離開坊市。
唯獨方生，能依靠異法的感知，精確追蹤符章的身影。
「這次是向著深湖邊上走去了……他也要下水？」
接下來數月時間。
方生接連預判，提前在符章的前進方向蹲守，觀察此人去向。
從坊市一路跟到深湖水下。
中途，他還發現符章老道水行速度極快，赫然是個水火雙法修士。
一門功法能夠同時操控水火兩種靈力。
這類功法頗為罕見。
方生見過這麼多修士，除了此人，只有何坊主修行金水雙法……
此外。
符章老道外出時，路線偏僻，表現相當警惕。
隱匿法術一直掛在身上。
此人的路線極少變動。
偵查法術似乎很是高明，遠遠就能發現沿途的其他修士。
偶爾還會發起偷襲，掠奪財物，水法極為純熟，向來都是一擊斃命。
縱使如此。
方生也從未被發現。
因為方生從來不跟蹤。
他只是根據符章老道的前進方向，提前在之後的路段蹲守。
等到符章經過，確認他的大致去向。
下一次，再繼續前移一段距離，如此反覆……
雙方真正接近的時間，只有短短十息不到。
而且，方生還有化煙入石異法以及辟水神通。
除非符章老道是築基期，擁有神識，否則根本發現不了……
或者說，他甚至想像不到。
竟然有人如此耐心，搞這種定樁式追蹤。
不惜耗費數月時間，一點一點，逐步推敲自己的前進路線。
哪怕是劫修當中，這種手段也是極其少見……
……
然而。
在方生看來，這根本不是什麼麻煩事。
只是每月抽出一天時間而已。
根本不影響他的煉丹和修行。
這兩年間，他還時常與趙淼焱相聚。
趙淼焱到深湖坊市，是聽從安陵道的命令，帶著人手過來打配合的。
簡單來說，就是打雜。
糾集人手，幫忙在水下探尋築基靈藥的位置。
趙淼焱作為小頭目，自然不需要親自下水，平時有空就到方生院子來喝酒。
此外，敖月如依舊跟著鳳雲行動。
二女在深湖四處探索，兩三年過去，始終找不到築基靈物的頭緒。
見狀，方生對築基靈物的熱情也淡了幾分。
鳳雲有著道宮堪輿師的指點，尚且找不到。
自己在湖底瞎碰，更不可能找到……
這三人還好。
反倒是竹龍。
之前，他以尋找築基機緣的藉口，從道宮來到深湖坊市。
很快就發現，自家師姐似乎在疏遠自己，平時連見面都難。
顯然是受到了道宮的壓力……
竹龍整日唉聲嘆氣。
經常跑到方生這裡，想讓他給些建議。
方生每次都是微微一笑，勸他先晉升築基，然後再想辦法爭取結丹……
結果，竹龍的答覆震耳欲聾：
「我才中靈根，怎麼可能結丹？」
幾次下來。
方生只能放棄。
他已經指出明路，奈何竹龍聽不懂，也做不到……
最後。
他只是趁著偶爾的空檔，邀請坊市內的四位朋友齊聚洞府。
包括趙淼焱和敖月如在內。
五人圍爐而坐，共探大道，暢談天地。
也只有這樣，鳳雲才會同意前來。
竹龍對此感激不盡，以為方生在給自己創造機會。
實則……
方生純粹是想打聽一下功法之事。
數年前，他就打算改進自身功法。
不過，不是改進明水功。
作為一階上品功法，無論如何都存在上限。
方生真正想改進的功法。
其實是媧皇訣。
媧皇訣的本源法力，能讓修士體內同時容納多種法力。
換個角度來說。
「這意味著，我可以同時修行數種功法。」
「根據五行相生的理論，若是我修行五種不同屬性的功法，而且在體內成功構建五行循環……」
到時候，他只需要主修一門功法。
主功法提升之後。
其他四門功法，會依照五行相生的順序自動修行，以達成五行平衡……
這個想法很誘人。
唯一的問題就是，難度太高了……
別說五行循環的功法。
方生連一門雙系功法都不曾見過。
所以，他才想著從竹龍和鳳雲身上，找到些許啟發。
對於這個問題。
竹龍表現得很慷慨，不僅將自己在道宮中閱讀的部分道藏傾囊相授。
更是掏出一門機緣得來的雙系功法，供方生參考。
「真是個好人……」
洞府內。
方生參悟完竹龍借出的功法，心中有些不忍。
奈何，竹龍實在叫不醒，又或者他根本不願意醒來。
若是跟他攤牌明說，只會反目成仇。
除非能改變人心，否則再多努力也是徒勞。
方生輕輕嘆氣，從儲物袋中將一批黑水鼉精血取出。
精血共有二百多份，皆是這段時間煉丹而來。
「吸收！」
方生出手，掌心一拂即過。
唰！
玉瓶中，精血驟然縮減，僅剩餘二十份不到。
其餘皆被青蓮吸收。
方生凝聚心神，降臨蓮台之上。
混沌之下，青蓮發出微光。
一道嶄新的蓮紋，蘊含著天地玄奧，仿佛活物一般，正在極速抽芽生長。
僅僅幾個呼吸之後。
蓮紋盡頭，一枚青翠的道果悄然凝聚。
「呼！」
「第二十五枚道果……」
方生將道果服下，一陣暖意頓時上涌。
縱使如今是魂體狀態，他依然能清晰感知到肉身的反應。
方生眼帘微闔，沉浸於靈根提升的感悟之中。
同時目光低垂，看向新出現的蓮紋：
【黑水鼉道果·一重】
【效用：天生水性，可施展深水感知、玄陰水毒異法】
【附：黑水鼉一族轉世已開啟（當前默認轉世為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