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山和各曹的參軍立刻忙碌起來。
很快,人員就按組分好。
陳韶道:「將各組人員的名單寫給我,寫完就立刻出發。」
有她盯著,張伯山在寫完名單後,麻利地領著人走了,各曹參軍也一樣。
放在平常,這些人出門都是被人恭維的對象。而今,讓他們跟普通差役一樣去守城門,去挨家挨戶登記不在洪源郡的名單,陳韶自然不相信他們能放得下身段,讓李天流給每組安排一個羽林軍去監督後,她也出了太守府,以不定向的方式,隨時出現在某個組抽查。
如此細篩過糠地搜查了一日後,第二日,趙強也帶著查完的鞋碼名單來了太守府。
趙強是個做事利落又細緻的人,他不僅將每個人的鞋碼都標了出來,而且還做了相同鞋碼的統計。
陳韶看著他做的統計表,說道:「鞋長七寸八的有六十三人。」
趙強點頭。
陳韶將六十三人的姓名一一看了,而後抬頭問他:「這些人你都認識?」
趙強回答:「算是認識吧。」
陳韶問:「算是認識的意思是?」
趙強答道:「這名單上的很多人以前都是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我也從來沒有跟他們打過交道。近些時日跟著大人做事,才得了機會與他們說上話。」
陳韶瞭然地點一點頭後,讓蟬衣將筆墨拿出來遞他,又將名單遞過去道:「這六十三人的身高、體重,你且估算著寫一寫。」
近些時日,外間對她的傳言與對兇手的傳言,趙強也聽過不少,知道她對兇手是勢在必得,雖然也懷疑她的這番作態是想挽救陳國公府的頹勢,但轉念想到兇手也是殺害三娃的仇人,難免也會動容。拿著筆邊思索邊寫,寫完遞過來時,趙強順嘴說道:「這些人里只有五個人正妻因各種原因去後,再娶過繼室。其餘人最多就是納妾,沒有聽說誰休妻另娶。」
陳韶收回接單子的手,讓他將娶過繼室的人圈出來。過後看時,邊看邊問著名單上各人的為人處世。
趙強將知道的都一一說了。
陳韶挑著重點記下後,正要跟他說辛苦及暫時沒事再忙的話,便見他又拿出來好幾個拜帖。
對著她問詢的目光,趙強嘆氣道:「我也同他們說過,大人近來全心都在查案上,不會參與這些酒席之約。但這些人做事向來圓滑奸詐,不收他們的拜帖,想從他們嘴裡打探消息,簡直比登天還要困難。為不耽誤大人的要事,我只好都收下來了。」
「我知道了。」陳韶看一眼那些拜帖,「事情差不多也告一段落,這些時日辛苦你了。」
示意蟬衣將事先準備好的三十兩銀子遞他後,接著說道:「收下吧,我這邊暫時沒有其他事要忙了,等之後再有事時,我再來找你。」
趙強看著蟬衣遞來的銀子,並沒有立刻去接。接了銀子,那麼他們就是就事論事,而不是人情往來。快速將近來的所作所為都過目了一遍,他自問對她交代的事都辦得妥妥帖帖,言行間,也沒有過僭越的舉動,那她為何……
趙強想不明白,只好維持著笑臉將銀子接下來,規矩地向她道過謝後,才走了。
回到福來商行,左思右想還是不得勁,跟徐掌柜打了招呼後,趙強拉了趙良柱到無人的角落,先將前因後果與他說一遍,繼而拿出那三十兩銀子道:「良柱叔,你快給我把把脈,明明一開始陳大人對我不錯,看樣子還有重用的打算,怎麼突然就……」
趙良柱嘆兩口氣,又搖一搖頭後,拍著他的肩膀問道:「你好好想一想,陳大人對你轉變態度是不是從你幫人遞拜帖開始的?」
趙強回憶半晌後,臉色迅速一變。
趙良柱看著他手裡的三十兩銀子,惋惜道:「你再好好想一想,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他們想給陳大人遞拜帖,明明可以親自上門,或是找張大人、丁大人他們,為何他們該找的不找,卻偏偏找上了你?」
趙強臉色難看,雖然已經猜到答案,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為何?」
趙良柱再次拍一拍他的肩膀:「你說為何?」
當然是他們知道陳韶當務之急是查案,可又不願意錯過攀附她的機會,所以拿他做了探路石。
看著他頹然的模樣,趙良柱苦口婆心道:「你也別怨他們,你自己應該清楚,你幫他們遞拜帖,也是存了想要結交他們的私心。只是……因小失大罷了。」
趙強悔不當初道:「是,我是存了一點私心,只是……」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那麼一點私心,就讓陳韶輕看了他。趙良柱安慰:「行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當是長個教訓吧。況且陳大人也給了你三十兩銀子,足見還是很看好你的辦事能力。」
趙強死死捏著裝有三十兩銀子的布袋,他並不想要這三十兩銀子!
太守府,乘風院。
整理好趙強帶回來的資料,陳韶抬眼看向那些拜帖。讓蟬衣拿過來後,她隨手拿起一張,看著拜帖里對她的恭維以及邀請酒席的話,陳韶面無表情的扔到一邊,又拿起另一張。
每張的內容都大同小異。
陳韶冷笑兩聲,朝李天流道:「明日你親自帶人去搜查這名單上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敢給你拜帖!」
李天流過來,撿起她扔下的兩張拜帖看上兩眼,又掀眼看一看她,點頭道:「何必等明日,我現在就去會一會他們。」
李天流用了三日時間,才將名單上的六十三人全部會完。
結果自然不盡如人意:六十三人,依舊沒有一個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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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城門口與挨家挨戶地搜查也沒有結果。
明明線索那麼多。
搜查的方向也沒有錯。
為什麼找不到兇手?
兇手在哪裡?
陳韶知道挨家挨戶的搜查還沒有結束,不能這麼快就斷定找不到兇手,也知道著急沒有用,可她還是不願意就這樣『坐以待斃』,這不是她的性格。
既然遲遲抓不到兇手,那就證明線索還不夠紮實或是還沒有找到突破口!站起身,陳韶吩咐傅九:「準備馬車,去大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