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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早做好了被抓的準備

2024-09-15 21:08:01 作者: 煙雨閣主
  是個不太標準的一進四合院。

  南房兩間,一間放著車駕與一些農用工具,一間是馬廄,繫著一頭老毛驢。

  看到那老毛驢的瞬間,陳韶忽然想起來她曾在西城門遇見過史夫子,猶記得城門郎還問過他是不是要去給牛大爺收麥子。在劉德明家中,曾雲也說過史夫子給他們村牛大爺收麥子的事。可見她見到的史夫子,與兇手史夫子是同一個人。

  目光從老毛驢身上越過,落到車駕與那些農用工具上。陳韶過去,先搜了兩遍農用工具。農用工具都是一些鋤頭、鐮刀、犁耙之類,沒有找到殺豬刀。

  讓蟬衣把高漢、羅正新和姜子林叫進來,陳韶問:「這些農具都是史夫子用的?」

  高漢與羅正新在生活里很少關注史興,到他家的次數總共不超過三回。好在姜子林作為史興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到他家的次數雖然同樣不多,好歹基本情況還是了解的。

  姜子林道:「是他的,是他早前給他丈母娘家幹活用的。」

  「怎麼這麼幹淨?」陳韶拿起一把鋤頭問道。鐮刀也就算了,鋤頭、犁耙也乾乾淨淨,不見一點泥,是真的沒有一點泥,哪怕是鋤把與鋤頭嵌接的縫隙,也不見一點泥跡,只有自然的風沙在表面覆了薄薄一層。

  姜子林道:「他每次用完,都會把它們沖刷得乾乾淨淨。要是長時間不用,每隔半月還會沖洗一回。不只是對這些農具,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如此。他在制服瘋馬受傷的前一日,就曾里外沖洗過。」

  制服瘋馬前一日……他早就做好了被捕的準備。陳韶心頭微微一沉,立刻放下鋤頭,走到車駕前。果然,車駕也被清洗得乾乾淨淨,連車軲轆縫都不見泥。

  讓傅九與李天流將車駕搬到院子中,借著午後明亮的陽光,陳韶不信邪的一寸一寸檢查完外邊,將蓋斗拆下來,又一寸一寸檢查完裡面後,不得不氣餒地表示,要是有潛血藍光試劑就好了,任他清洗的再乾淨,也無處躲藏。

  可惜她沒有。

  東、西廂房是正常的起居室布局,是史興與前一位夫人所生的兩個兒子史承良、史承光的住處。兩人的住處都亂糟糟的,剩菜剩飯、果點、酒壺酒杯等,散落在桌上、地上,甚至裡屋的床上。也不知是幾時剩下的,已經散發著令人不適的酸臭。

  正房是史興第二位夫人伍桃與三兒子史承安的住處,不僅整潔乾淨,從被褥到裝飾的瓶盆,都透著價格不菲。

  史興的住處在正房左邊的耳房,是個單間,僅一桌一床一個柜子,簡陋,但乾淨。陳韶先繞屋走上一圈,隨後站到床前。天氣漸熱,他的床上只鋪著一個草蓆,再有一床薄被。床前整齊地擺放著三雙鞋,三雙七寸八大小,麻線鞋底緞花鞋面的鞋。

  鞋很乾淨,似乎是清淨後還沒有來得及穿。

  陳韶蹲下來,將鞋底朝上。三雙鞋的鞋底針腳同樣密實,紋路也都稍有磨損,是舊鞋。翻回正面,緞花精巧鮮艷,是昌順鞋鋪的鞋。

  昌順鞋鋪,正是她重點搜查的四個鞋鋪之一。

  大篩查時那兩千三百多人的名單她記不清楚,但趙強提供的四個鞋鋪經常買七寸八大小鞋碼的六十三個名單,她看過很多遍,也記得非常清楚:沒有史興。

  陳韶抬眼朝單上有名的高漢看去,看到他煞白著一張臉,額頭虛汗不斷,碰到她眼神的瞬間,便迅速低頭躲避的動作,直接開口問道:「這些鞋都是你買的?」

  高漢雙腿一軟,人就跪到了地上,「大人……」

  陳韶也不催促他,讓蟬衣將鞋收起來後,轉眼看向原木床沿上的幾個右手血手印。手印上的指紋模糊,大拇指不見瘢痕。從幾個血手印形成的角度來看,是故意留下來的。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韶站起來,將床旁木凳上放著的兩件血衣拿起來。血色鮮艷,還帶著濕意,顯然是剛染上不久。

  傅九道:「是史興去太守府前換下來的。」

  陳韶看著衣裳上的血色位置,「除了右胳膊和手掌,他的腰背也受了傷?」

  傅九點頭:「傷得還不輕。」

  讓蟬衣將血衣也收起來後,陳韶又在屋裡轉了兩圈,在柜子里也翻了翻。沒有其他人的物品,也不見殺豬刀,更不見史興作為兇手的一切證物。

  出了耳房,陳韶在院子裡外都走了一遍,並沒有發現近期有動土的痕跡。

  想到孫棋幾個所說的史興受傷後,都是他們照顧起居的話,陳韶將姜子林叫到跟前,「史夫子受傷後,都有哪些學子照顧過他,你去將人都叫過來。」

  在他叫人之時,陳韶重新看向高漢,「等我請你開口?」

  「大人……」高漢也重新跪到地上,只是依舊不肯交代。

  陳韶撿了塊乾淨平整的石頭坐下,目光掃幾眼遠處的書舍與看熱鬧的一眾學子後,收回目光慢慢道:「如果你能保證史夫子、史夫人或是幾位史公子也跟你一樣嘴硬,那麼你就繼續裝啞巴。」

  「大人開恩,」高漢磕頭乾哭道,「下官知道錯了,下官以後再也不犯這樣的錯誤,還請大人網開一面。」

  陳韶靜等片刻,見他還是不肯說,耐心全無地站起來道:「帶走吧。」

  高漢趕緊跪行著追上來:「大人饒命,下官這就說,下官這就說,是姜子林,是他害的下官,是他打著為史興說親的名義,將伍桃暗中送給下官取樂,下官只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下官說的都是真的,羅監院可以為下官作證!」

  剛帶著陶明等人回來的姜子林聽到這話,霎時癱軟在地。

  而陶明等人則如遭雷擊一般,在片刻的怔愣過後,轟然議論起來。

  陳韶掃一眼他們,等他們漸漸安靜下來後,淡聲道:「說清楚些。」

  「不是這樣!」姜子林瘋狂地爬過來阻止,搶在他前頭開口道,「是他,是他與高夫人的侄女薛美蘭有染,又不想落人口實,才把薛美蘭保媒給了史興,史承良就是他與薛美蘭的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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