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其實這個真是氣球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中秋節賞月的習慣已經持續許多許多年。
當月亮出現在天空中的時候，兩家人也放下手中的麻將，全都湊到陽台去看月亮。
何書瑾準備好晚上吃的月餅，夏海則拿出自己珍藏許多年的茶。
天上的月亮和平時的十五並沒什麼區別，有區別的是湊在一起賞月的人。
何書瑾買的月餅多種口味，她看許靈每個都想嘗一口，就把這些月餅都切成小塊。
許溫吃月餅的時候就一個想法，現在的月餅商為了能讓月餅賣的更貴點可謂是煞費苦心，什麼東西都往裡加。
吃過月餅後，兩家人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
何書瑾和夏海留在家裡打掃戰場，她讓女兒去送送許溫一家人。
夏檸為了避嫌，故意走在許靈身邊，但其實這小姑娘早就看穿兩人的姦情。
她伸手一捉，又把走在後面的哥哥拉過來，就這樣三人走成一排。
許靈故意開玩笑道：「你看你們兩個像不像帶孩子出門逛街的家長？」
說完後，她還期待的看向兩人的表情。
只可惜他們都很會裝，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聽到她的話後全都只是笑笑。
「我可沒你這麼大的姑娘。」她等來的只有哥哥的吐槽。
然後是檸檸姐的認可：「我以後的女兒要是像你一樣漂亮聰明，我肯定很高興啊。」
許靈有點失望，她想看到的事情一樣都沒看到。
夏檸一直把三人送到小區門口，然後看著他們打到車離開。
她站在原地揮揮手，一直到計程車離開拐角，她才放下手，重新返回小區。
晚上的小區沒什麼人，周圍只有吵鬧的蟬鳴聲，叫的夏檸心煩意亂。
天空中的月亮很好看，但那個能聽她說「月色真美」的人已經離開。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思念。
當然，除了思念外，她的心中還有另一件事。
正是這件事讓她現在的心情愈發煩躁。
剛剛在打麻將的時候，許溫的手機上收到一個備註裡帶「若」字的電話。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是和她一樣喜歡許溫三年的顧星若。
以前夏檸可以假裝不在意，但當兩人成為男女朋友後，她的占有欲也越來越強。
許溫並未接顧星若的電話，這讓她很開心。
但他卻還是回復一條簡訊。
從剛才到現在，夏檸瘋狂的想知道這條簡訊內容是什麼。
她雖然一直沒表現出來，但心裏面卻已經亂成一片廢墟。
其中一個聲音和她說，要相信許溫，兩人又沒聊什麼，只是發一條簡訊。
但另一個聲音和她說，直接把手機拿過來，看看上面的內容是什麼！
夏檸在這樣的糾結中度過整個賞月的過程。
她想聽第一個聲音，選擇相信許溫，相信他的忠誠。
但另一個聲音卻在她的心中瘋狂滋長，好像要將她的心填滿。
一直到許溫離開，夏檸也什麼都沒做。
她明白，不管是哪個聲音，都需要她自己去消化。
夏檸在小區的涼亭旁來回踱步，一直到心情稍微平靜她才上樓。
她很想直接問問許溫，簡訊的內容是什麼。
不管是真話也好，騙她也罷，她都想知道一個答案。
但夏檸拿著手機猶豫半天，卻一個字都沒在聊天框中輸入。
在她心中，有兩方勢力現在正在打架。
一個是強烈的占有欲，另一個則是她想當完美女朋友的執著。
要是聽第一個，那她就應該直接把許溫的手機拿過來，看看簡訊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但要是聽第二個，她就要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無條件的相信他。
夏檸陷入到近乎永恆的糾結中。
電梯打開後，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終於打開門。
「怎麼這麼久？放假不好打車？」正好路過的何書瑾隨口問道。
保姆還要後天才能回來，這兩天的家務都要她和老公協力完成。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收拾。
其實也可以等保姆回來，但潔癖的何書瑾眼裡揉不進一丁點沙子。
「我跟他們等好長時間才打到車。」夏檸順著母親的話往下說。
她勉強維持面部的平靜表情，儘量不露出端倪。
不過這種狀態肯定不能維持太久，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房間。
但母親好像並不想放她離開。
何書瑾做賊一樣四處看看，見夏海沒往這面看，這才拉過女兒的手，小聲說道：「你跟我過來，我有東西給你。」
這架勢明顯是想瞞著自己老公，是她和女兒的小秘密。
「什麼東西啊？」夏檸好奇問道。
她被母親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吸引，短暫忘記剛剛的心煩意亂。
「你和我過來就知道了。」何書瑾也不解釋，她拉著女兒就直接往房間走。
以夏檸從小的經驗來看，她知道自己現在就算反抗也沒什麼用。
她只好乖乖的跟在後面。
何書瑾在走進房間後依然沒放鬆警惕，她見老公沒往這個方向看後，這才鬆口氣。
她也不開燈，甚至還把門虛掩上。
房間中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從門縫中透進來的光。
夏檸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母親把她帶到她和爸爸的房間做什麼？
而且還這麼神秘，難道是要問她和許溫的事情？
在回來之前，小情侶早就想好對策。
既然暫時不想讓父母知道戀情，那就隱瞞到底，不論家長問什麼都不承認。
夏檸本來已經做好準備，結果母親什麼都沒問。
她只說：「你站在這等著，我給你拿。」
然後一個人跑到床邊，她把床單掀開，伸手在裡面尋找。
黑暗的環境中，夏檸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某種塑料製品。
何書瑾很快找到她想找的東西，然後又用手包裹著回到女兒身邊。
夏檸現在更好奇，媽媽到底想給她什麼？
何書瑾一隻手捂緊，另一隻手抓起女兒的胳膊。
夏檸感覺母親往她手裡放了個東西，她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麼，手就被緊緊握住。
裡面那東西的邊角有點扎，刺的她手心有點痛。
何書瑾握著夏檸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檸檸，你也是成年人了，媽媽很開心你們能在一起，但享受戀愛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
夏檸有點懵，聽母親的意思是，直接默認她和許溫已經在一起了？
前面好理解，但後面那句「保護好自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許溫會傷害她？
她剛想辯解，但母親卻根本沒給她機會，而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有些事媽媽不好和你好說，你們年輕人做事別太衝動，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想清楚了。」
何書瑾說的雲裡霧裡，夏檸也完全聽不明白。
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先問前面的話是什麼意思，還是該先否認她和許溫的關係。
跟何書瑾說話，只要稍微猶豫一秒鐘就再也沒開口的機會。
她把女兒推到房門口，然後和她說：「手裡的東西回房間再看，還有，別讓你爸爸看到。」
說完後她直接打開門，光亮重新照進來。
夏檸現在有點緊張，她捏著手裡的東西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母親拍拍她的肩膀：「在學校住得不太習慣吧，趕緊回去好好休息。」
「哦。」夏檸答應一聲後，乖乖的拿著東西返回房間。
她最後也一句話都沒解釋，什麼都沒問，就像小時候一樣，或者說從小到大都一樣。
夏檸覺得這可能跟母親的職業有關，只要她開始說話，別人就不能說一句完整的話。
她很聽話，故意躲著父親走，回到房間關上門後，她才把手張開。
光是看到這個東西一眼，夏檸的臉就瞬間爆紅。
房間中明明一個人都沒有，但她還是立刻把手重新合起來。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這豬肉天天在超市收銀台旁邊擺著，想不認識都不行。
夏檸稍微冷靜下來後，這才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書桌上。
母親給她的是一排，一共七個。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還非常天真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大人只說是氣球，剩下什麼都不說。
後來她好奇心實在太重，偷偷摸出來一個打開，洗乾淨後開始吹，然後發現果然是氣球。
玩的正開心的時候，被下班回家的母親打了一頓，並警告她以後不要亂翻。
簡直是黑歷史。
當初母親遮遮掩掩的東西現在竟然主動交到她手裡。
夏檸看著桌上的東西心情十分複雜。
剛剛糾結的心情和現在的心情交雜在一起，讓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有點宕機。
夏檸伸手去摸摸，然後摸到個圓環，感受到實物後，她觸電般收回手。
她終於明白剛剛母親口中「保護好自己」、「別太衝動」都是什麼意思。
可是她和許溫還沒走到那一步啊！
再說這些東西不應該是男生準備嗎！
夏檸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她實在沒辦法直視桌子上的東西。
平時口嗨或者看看顏色小說都沒問題，但真要面對的時候，她又開始不好意思。
她坐在椅子上發呆，好半天才決定先把這些東西收起來。
按照她和許溫的感情進度，兩人估計一時半會用不上這個東西。
夏檸把密碼箱從書柜上拿下來，正準備把這不可名狀之物放進去的時候，她又猶豫了。
思考再三，她鬼使神差的又把密碼箱收起來，然後把東西放進明天要帶的背包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總之先這麼做吧。
十九歲這年，夏檸上了第一場含蓄的教育課，老師是她媽媽。
回家的路上，戴貴珍一直在問兒子上大學的事情，問各種見聞。
許溫聽到後都一一回答。
他感覺母親想問的不是這些，應該是他和夏檸的關係。
不過只要她不直接問，那他就裝傻到底。
問什麼說什麼，多餘的一概不說。
家長們總會把一段關係想的過於複雜，許溫沒想那麼多，他現在只是想談一場普通的戀愛。
一直到計程車開到小區門口，戴貴珍也還是沒問出口。
不過她倒是很開心兒子又是軍訓負責人又是連隊旗手。
一家三口乘著月色往家走。
顧洪給他的房子距離小區門口很近，沒幾步路就能走到。
許溫在路上伸個懶腰，他現在有些想念自己的床墊。
辛苦一個多星期，終於能睡個好覺，正好他現在已經有些困意，回家就能睡。
他打個哈氣，不過再睜眼的時候卻當場清醒過來。
在樓下，許溫看到那台熟悉的車，紅色的法拉利加州。
這車停在他們這種普通小區顯得格外顯眼。
旁邊都是些大眾、速騰、馬自達什麼的，這中間突兀的出現一台幾百萬的豪車。
看到一模一樣的車牌號後，許溫確認，這就是顧星若的車。
本以為晚上那條簡訊就已經把大小姐打發，結果她竟然直接找到家來。
就連許靈都認出那台車：「哥你快看，那不是若若姐的車嗎？」
「這是來找你的吧？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呢？」戴貴珍在一旁問道。
幾人越走越近，順著車窗，他們都看到車裡面的身影。
少女正躺在車坐上，看樣子是睡著了。
許溫看到後意識到一件事，顧星若可能是從發簡訊那會兒一直等到現在，當然也可能更久。
戴貴珍看到後連忙快走幾步。
「這孩子大過節的不回家，怎麼還睡在車裡呢？」她邊說邊走到車邊，敲敲車窗。
顧星若睡的並不好，外面有一點聲音她就瞬間驚醒。
被驚擾夢境的她原本有點生氣，但在看到戴貴珍的臉後連忙調整自己。
她放下車窗：「阿姨，你稍等我一下！」
來不及解釋，顧星若慌忙拿出小鏡子調整自己凌亂的頭髮。
沒等戴貴珍問出下一句話，她便拿起副駕駛放著的禮品打開車門。
她把禮物遞過去：「阿姨，中秋節快樂！」
戴貴珍有些心疼的說道：「若若，你等多久了啊？給我們打個電話呀。」
她有些受寵若驚。
「沒多久，我知道你們有事，所以就沒催，反正我也閒著，就在樓下等你們。」顧星若解釋的樣子看著憨憨的，她還有點沒睡醒。
和戴貴珍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睛不斷往許溫的方向瞟。
不知道是軍訓的原因還是因為天黑，顧星若發現他的皮膚好像多了點古銅色，五官也愈發堅毅。
她現在多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些什麼，他看到自己等這麼久，會有些許的心疼嗎？
「其實你不用等我這麼久的。」許溫走上前，從顧星若手中接過各種禮品。
這句話有很多含義，不過他說完後便意識到，大小姐可能聽不懂。
顧星若終於能正大光明的看向許溫。
她有點委屈，不過最後還是說道：「不管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都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