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綠谷林，以我們如今的速度，回到空靈城的話，大概需要十五天的時間。」
祝史宇看著四周，確定了如今所在的位置。
祝史宇從歸墟界出來後，沒有去詢問是怎麼離開秘境的。別人安然無恙的帶你出來，你卻要刨根問底的詢問他人的秘密，這怎麼看都不合適。
「我們不回空靈城，先找到其他修行者，看有沒有了解如今情況的。」陳斐想了一下，低聲道。
回到蒼霞域後，陳斐想到空靈城，那種古怪的感覺更甚。
陳斐知道，自己當初在秘境內的感覺不是幻覺，而是空靈城真的出事。
陳斐掃了一眼空間格內的位格碎片，其他修行者即便得到位格碎片，也無法帶離秘境，一出秘境，位格碎片或者位格靈材，當中蘊含的天地位格都會消散。
而在空間格當中，位格碎片內的天地位格保存完整。
正因為有空間格，陳斐感知到秘境出現大的變故後，才會這樣果斷的出來。要是沒有空間格，陳斐大概率會選擇冒險，獲取足夠的靈材，將自己的修為先提升上去。
畢竟如此多的位格碎片，說讓它消散，即便是地神境強者都會不舍，更別說是陳斐了。
風神御破限狀態對於陳斐身體的破壞，在激發麵板備份後，陳斐已經恢復正常。
「好！在綠谷林附近，有一個小勢力，裡面最強者是界主後期，我們可以去那裡看看。」祝史宇沒有意見。
一個時辰後，陳斐和祝史宇飛到一座城池前，只是這座城池此刻空無一人。
城池並沒有被破壞，甚至還有一些小陣勢還在運轉中，從城內的情況看，當時撤離的時候，所有人都非常的匆忙。
「真出事了。」祝史宇眉頭緊皺道。
儘管下方城池沒有被夷滅，但這種匆忙撤離的景象，有時候更能說明問題。
應該就是聽聞到了什麼消息，連據城而守都不敢，寧願拋棄這世代經營的城池，也要逃離。
「距離這裡最近的勢力有多遠？」陳斐轉頭看向祝史宇道。
「三個時辰左右。」祝史宇估算了一下距離，低聲道。
「去那邊看一下。」陳斐沉聲道。
這什麼消息都沒得到，反而會讓人更加慌張。
祝史宇點了點頭，辨別了一下方向，率先朝著前方飛去。
三個時辰後，陳斐和祝史宇出現在一座山谷上，與剛才的城池相比，這片山谷要悽慘得多，下方的城池被完全夷平。
同時還有一棵樹在山谷的中央，不過這棵樹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上半部份相比下截的樹幹要枯瘦很多。
淡淡的黑光在樹冠上閃爍，在樹根的位置還能看見一些褐色，很像血液乾涸後留下的。
這棵樹的氣息跟秘境內的靈材很像，但要更加的純粹，跟當時深淵內的那棵魔樹有些相像。
「這……」
看到魔樹，祝史宇神情滿是震驚，因為在魔樹的樹冠上，此刻懸掛著一些果實，這些果實的表面上，偶爾會閃過一些猙獰的面容。
這是修行者魂魄，因為這些果實就散發著修行者的氣息，與魔樹其他部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又恰到好處的兼容在一起。
「祝兄，認識這種樹嗎？」陳斐轉頭看向祝史宇道。
陳斐想著當初看過的典籍，沒有一樣記錄能跟眼前的魔樹重合起來，但從氣息上判斷，這些魔樹應該來自元魔。
「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祝史宇搖了搖頭。
以修行者為養料，這山谷內的修行者，恐怕全部被這棵魔樹吸收。但就是這樣，這棵魔樹竟然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如果要讓魔樹完全成長起來，豈不是要地神境強者作為養料？
陳斐目光沉吟，連蒼霞域內這種邊緣的小勢力，如今都已經遭受摧毀，那蒼霞域其他大勢力的情況，恐怕也不容樂觀。
大勢力內有地神境強者，但如果這一切確實是元魔所為，那元魔當中也同樣不缺十一階的強者。
突然，陳斐的神情微動，轉頭看向了遠處，接著身形閃動，出現在數萬里外的一座湖泊上。
「出來吧，我不是元魔。」陳斐的聲音響徹四方，下面的湖泊泛起一絲絲漣漪。
祝史宇出現在陳斐身旁，看著湖水，神情微動，也發現了異樣，有一個位面隱藏在了下方。
位面隱藏的方法很精妙，剛才間隔數萬里，祝史宇還真的沒感應出來。
「兩位從何而來？」
等待了片刻，潛藏在湖水下的位面微粒上浮，一道投影出現在位面上，看著陳斐和祝史宇道。
「我們剛從秘境出來，秘境內元魔叢生，結果這蒼霞域好像也不太對勁，所以特來請教，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何事？」祝史宇向前一步，拱手道。
「剛從秘境內出來，難怪……」李餮盛聽到祝史宇的話，眼中露出恍然之色。
只要是最近還在蒼霞域的修行者，不可能對最近蒼霞域的情況一無所知，唯有在秘境內，消息隔絕。
「兩位還能從秘境內離開，當真是好實力。」李餮盛拱手道。
「僥倖罷了，不知閣下可否說一下，最近蒼霞域的情況？」陳斐笑著道。
「此事說來話長啊。」李餮盛低聲嘆道。
這李餮盛並不是剛才被覆滅山谷內的界主，而是來自其他勢力，會出現在這裡，純粹就是逃難的過程中，被元魔衝擊散了隊伍。
正常來說，帶著一個位面，李餮盛的速度會比較慢，再加上其界主初期的修為，真遇到元魔伏殺，可能第一個被剿滅的就是李餮盛。
只能說李餮盛的運氣比較好，那次伏殺，竟然被李餮盛僥倖離開。
一路兜兜轉轉，全程李餮盛都小心謹慎，於前一日來到附近，接著看到了山谷內被覆滅的城池。
正常來說，元魔剛剛覆滅一個地方，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本著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李餮盛在這座湖泊當中暫時停腳休息。
結果倒是沒想到，還沒休息幾個時辰，就碰見了陳斐和祝史宇兩個界主中期。
感應到陳斐和祝史宇確實不是元魔，且自己擁有一座個人位面，即便對方想要衝進他的位面，李餮盛也有能力應對。
因而李餮盛此刻現身，看看之後能不能跟陳斐他們同行，離開蒼霞域。
是的，離開蒼霞域，此刻的蒼霞域根本已經無法容納修行者，隨時都有可能碰見元魔的襲殺。
李餮盛修煉數十萬年，就沒見過如此多的元魔在蒼霞域內肆虐。
凌霄樓、天華樓這些在蒼霞域內頂尖的勢力，全都被元魔屠滅，並且種成了魔樹。
元魔如此多的情況下，寒山域本不該坐視不理，畢竟蒼霞域算是寒山域的後花園，上次寒山域還派諸多地神境和界主境前來剿滅元魔。
可偏偏，這次寒山域那邊毫無動靜，任由這些元魔在蒼霞域內肆虐。
會出現這種情況，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寒山域自身面對的壓力也非常大，大到寒山域根本沒有餘力去支援蒼霞域。
蒼霞域肯定是不能待了，僥倖存活下來的界主，開始朝著寒山域的方向飛去。
儘管寒山域自己面對元魔衝擊，也已經應接不暇，但不管怎麼樣，情況肯定也比蒼霞域好得多。
如果繼續留在蒼霞域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可能撞見元魔，接著被當成食物吞噬。
李餮盛斷斷續續的講述，而陳斐和祝史宇的神情已經變得極為凝重。
陳斐想過情況會比較糟糕，但絕對沒有想到情況會達到這樣危急的程度，凌霄樓的駐地，陳斐甚至都還沒回去過，結果如今已經被完全覆滅。
還有凌霄樓樓主，這位地神境強者如今是死是活，也沒人說得清楚。
蒼霞域內所有界主，在失去了地神境強者的領導後，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瘋狂的朝著寒山域的方向逃命。
有可能，寒山域此刻也是危機重重，甚至寒山域也已經覆滅，但蒼霞域的修行者沒有其他的選擇，唯一的生路就是朝著寒山域沖。
元魔，這些擁有靈慧的生靈，自然也能夠想到蒼霞域的修行者會往寒山域沖，因而在蒼霞域和寒山域相連的道路上，必定危機重重。
至於想著在偌大的蒼霞域內先躲起來，等待元魔離去，這個念頭不少界主有泛起過。
但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消息，那些在蒼霞域內聳立的魔樹，以後會變成元魔的口糧，替代修行者的地位。
正因為元魔有了替代口糧，已經不需要再對修行者手下留情，也不用擔心下手太狠，導致修行者斷絕，進而讓元魔的生路也斷絕。
這個消息不知真假，很有可能只是一種猜測，但是那些魔樹，以及魔樹上凝聚出來的果實，似乎也在印證這個消息絕不是空穴來風。
一旦這些魔樹真的變成元魔口糧，那以后蒼霞域內的元魔絕對不會少，躲藏在蒼霞域等待元魔離開，變成了一件更加危險的事情。
等於修行者直接躲在了元魔的大後方，這樣的未來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早晚必有一死。
畢竟沒有秘境內的位格靈材，你躲起來修煉幾十萬年，修為還是那個程度，不會因為你苦苦修煉，修為境界就提升起來。
「情況就是這樣，不知兩位接下來是要留在蒼霞域，還是前往寒山域？」李餮盛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陳斐和祝史宇。
陳斐和祝史宇互相對視了一眼，情況倒是都明朗了，但危險並沒有減少，留給他們的選擇也是寥寥無幾。
「去寒山域！」陳斐沉聲道。
留在蒼霞域，陳斐有位格碎片，倒是可以慢慢將修為境界提升到界主巔峰，可這又怎麼樣，遇到十一階的元魔，陳斐也是一個死。
反倒不如趁著現在蒼霞域界主全部朝著寒山域趕去的時候，一起朝著那邊沖，形勢複雜的情況下，還有更大的機會衝過去。
要是等到往後，蒼霞域內隨便出一個修行者，恐怕都會引發那些元魔病態的興奮，從而全面圍剿。
「那祝兩位一路順意！」李餮盛拱手道。
李餮盛完全沒有要跟著一起行動的打算，他就界主初期，雖然有個人位面，但這既是優勢，同時也是巨大的劣勢。
真遇到什麼危險，對面兩個界主中期直接用速度甩開元魔，到時候斷後的就變成他李餮盛了。
面對元魔，十階位面根本就不頂事，頃刻間就會被衝垮。
這種情況下，李餮盛又怎麼可能會選擇跟著陳斐他們行動。
「借吉言！」
陳斐留下五塊大道石，算是這次信息所給的報酬，接著帶著祝史宇離開原地，朝著寒山域的方向飛去。
李餮盛有些意外地看著那五塊大道石，他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慷慨，一時之間，李餮盛心中隱隱有些後悔，沒提出一起行動。
也許跟著一起，會有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百萬里外，陳斐神情凝沉，倒是沒有全信李餮盛所言，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
儘管李餮盛這個素未謀面的界主，完全沒有理由去欺騙他們。
十天後，陳斐和祝史宇隱在一處密林中，看著遠方突然爆出的劇烈戰鬥波動，目光微微波動。
十天時間，已經足夠陳斐驗證李餮盛所言，或者說，一路上所看到的情況，比李餮盛所說的還要更加嚴重。
越是接近寒山域，碰見的元魔隊伍就越多。
因為元魔氣息天生跟玄羽界元氣衝撞，所以所有修行者都是依靠這個來判斷元魔的遠近。
但就在剛才，陳斐看見了三個元魔悄無聲息的靠近那個修行者隊伍，接著瞬間爆發衝突。
這一幕將一旁的祝史宇都看呆，同時也驗證了陳斐當初的想法，元魔其實可以收斂自己的氣息。
肯定也有很多修行者，有過這樣的猜想。
只是知道這件事的修行者，基本已經生死道消。
「好看嗎？」
一道戲謔的聲音，突然在陳斐和祝史宇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