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藥谷。
「這延壽草的年份,反而變少了?」
谷中僅剩他一人了,余正平忙活好了各種活,才去看看自己的延壽草。
結果,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若說起初第一眼,他看錯了還有可能。
可明明自己親手種下的時候,還有三千多年的年份!
這一日過去,怎麼就變得只有兩千多年了!
他身為藥師,終生與靈藥為伴。
對於靈藥年份的辨識,不會有一點差錯!
像是徐子陵,看得不太準,便是拿手掌比對高度。
若是他還在此處,定然也可發現,延壽草確實是在逆生長了!
他離開之時,都還有三千年份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余正平回過神來,開始變得有些慌張起來。
若直接吞服,他還沒有準備好。
可等到準備好了,怕是這延壽草最終會變回到一顆種子!
鍊氣期壽元穩穩過百。
築基期則是在兩百之內。
而結丹期,則是多在三百到五百之間!
像是余正平這種,不精於修煉的結丹,雖至中期,卻頂多也只有三百歲左右。
他能活到三百三十五,已算是終日與靈藥為伍,沾染了些許靈藥的生機!
「實在不行,就先吞服了,接下來的就看造化吧!」
余正平僅是猶豫了片刻,又是發現延壽草的年份又少了點,他終於做下了決定。
不過,他也沒有急於吞下,而是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符籙。
「丘師弟,來谷中一敘!」
他對著符籙說了一句話,而後渡入一抹靈力激發。
等到符籙化成了淡淡的符光飛出了藥谷之外,他才將延壽草連根拔起,而後一口吞了下去!
剎時,整株靈藥赫然化成了藥液,直入小腹之中!
藥液之中,蘊含著無盡的生機之力,余正平不敢怠慢,迅速擺好了修煉的姿勢,開始將這些藥力化為自己的生機!
與此同時。
留守造冊殿中的丘正嚴,也收到了余正平發來的傳音符,多少猜到了什麼,便連忙朝著藥谷之中趕去。
自從徐子陵無靈根也能修煉一事之後,他們的關係變得極為緊密,上次余正平給的玉符,一直沒有收回來。
丘正嚴速度很快,可他趕到藥谷之時,余正平已然七竅流血,躺在後院奄奄一息。
看到丘正嚴趕到,余正平色一喜,正欲開口之際,卻見丘正嚴神色劇變,轟然一掌,朝著他拍了過來!
那磅礴的靈力,徑直將余正平鎮壓,丘正嚴這才厲聲喝道,「哪來的小娃兒,竟然敢到藥谷偷藥吃?」
小……娃兒?
余正平瞪著眼睛,忽得想起什麼來,將手伸到了眼前。
肌膚緊緻,宛若少年。
余正平如被九雷轟頂,全然愣住了,任由丘正嚴將他死死地壓在地上,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來。
……
徐子陵突破四重天之後,渾身輕盈無比,相較其餘的鍊氣四重天,他多了一個更為廣闊的氣海。
並且,這兩個氣海連通了,心脈氣海的靈力,只需要他心念一動,便會立刻通過這一段的靈脈流入到丹田氣海之中。
人有九脈,分別為頭部的首脈,上肢脈,下肢脈,丹脈以及五臟脈。
心脈便是五臟脈之一。
接連奔過了東峰幾處範圍,徐子陵渾然不覺疲累,反倒是跟在身後的大師兄,卻是覺得愈發疑惑起來。
「他步伐凌亂,全然沒有身法可言,按理說,這般御使靈氣,早該消耗完了,為何一點也沒看到變慢了速度?難不成,身懷至寶,亦或是貼了張疾行符?」
不管是至寶,還是疾行符,對於一名之前只有鍊氣一重天的修士來說,是極為貴重之物。
這不尋常,但更加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徐子陵身家不菲!
「我便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大師兄不知徐子陵要前去何處,不過按他行前的方向中,還是猜出了徐子陵的目的地,極有可能會是西峰的坊市。
「估摸著要賣什麼東西,換取一些功法或是合適的修煉資源!」
大師兄如是猜道。
此去坊市,必須經過外事堂所在的山谷,他自然不敢動手。
同門私鬥,乃是大忌,更何況還是殺人奪寶?
大師兄不是沒有殺過人。
但東十二峰遠離外事堂,且他所殺的,基本上是剛進入外門的鍊氣弟子!
殺完之後,讓心腹帶到妖林中去,最後上報外事堂,說是死於妖獸之口。
外門弟子,宗門雖然在乎,卻也不會太過上心。
只要有理有據,根本不會有人前去查證。
所以大師兄哪怕早就達到了可以參加內門考核的資格,卻是一直留在外門。
雞頭鳳尾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況且,他在東十二峰,每日也可以修煉,資源也是用之不盡!
終於,他一路跟著徐子陵來到了外事堂山谷。
徐子陵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那亮著燈光的外事堂。
心中也不知道作何之想,他再次走到了外事堂門前。
「小娃兒,怎麼一個人在東十三峰,被嚇哭了?」
白鬍子身子搖搖晃晃,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雙眼混濁,又是伸了個懶腰。
「白執事說笑了,」徐子陵撓了撓頭,道,「弟子修煉不慎,不小心將炸壞了洞府,所以……」
「嗯?」
聽到這話,白鬍子眼中精芒一閃,不由驚聲道,「小娃兒,你鍊氣四重天了?」
徐子陵訕笑兩聲,既然決定來見白鬍子了,他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炸了洞府不是好事。
可如果一下子突破了三個小境界呢?
「怎麼做到的?你之前壓制境界了?」
白鬍子收斂,一雙眼睛不停地在徐子陵身上打量著,好似是要將他看透一般。
徐子陵被看得渾身好毛,這是一種余正平和丘正嚴都從未給他帶來過的感覺。
「白執事,弟子……運氣好,撿了株靈藥,於是吞了,就突破了。」
徐子陵有些心慌,想著吳清塵也因靈藥而突破,於是找了個藉口。
「靈藥?長什麼樣的?」
白鬍子皺起了眉頭,兩道白眉連在了一起,像是個扭曲的一字。
「長這個樣子,」徐子陵也不知如何描述,滿腦子都通靈草的模樣,反正也看過《藥道》上的插圖,索性用手指在虛空畫著。
「看樣子,像是通靈草?」
白鬍子竟然認了出來!
徐子陵硬著頭皮,道,「弟子也猜是通靈草,見那草上面靈力流轉,一時沒忍住,就吞了。」
「好小子,」白鬍子坐了下來,靠在了太師椅上,咧嘴笑著,露出了滿口黃牙,「幸好是通靈草,若是其他靈藥,怕是炸的不是你,而是洞府了!小娃兒,膽挺肥啊,靈藥也敢隨便吃!」
徐子陵急中生智,道,「不瞞白執事,弟子撿了兩株……其中一株看著小點兒的,於是就先讓東十三峰的雜役先吃了!」
白鬍子的身子僵住了。
隨著他身子搖晃的太師椅,也搖不動了,僅憑兩根後腳斜立著。
「小娃兒,你倒是夠謹慎啊!」
半晌,白鬍子將太師椅搖了回去,總算是四腳穩穩釘在地上。
「也是,雜役麼,死了便死了。」
他一臉恍然大悟,甚至還略有讚賞之意,好像是覺得徐子陵做的對。
這般視雜役如螻蟻的態度,反而讓徐子陵心中隱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可能是那吳州城中的權貴,視平民如草芥,令他有些感同身受。
但這是徐子陵自己找的藉口,他也無法為吳清塵辯駁。
張了張嘴,終是改了口。
「白執事,弟子聽吳清塵說,毀掉裡面的東西,需要照價賠償!弟子這次回來,也是要問問,作價幾何,還好做個打算!」
「知錯認錯,小娃兒,看你年歲不大,卻有這般擔當。」
白鬍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一百靈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