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羨慕嫂子,不僅讓你這個陳家繼承人變成了家庭主男,還能讓你不遠千里,從京城請名醫過來看診!」
「以後但凡碰到比哥哥一半好的男人,我肯定就嫁了。」
杭城,梧桐公館,18號別墅內,一個二十二三歲的高挑女子,四下打量著。
客廳內,陳陽一邊沏茶,一邊好奇的問道:「若蘭,你怎麼有時間跑杭城來?」
「你不是不知道陳家的規矩,陳家不養閒人,每個人都得為家族做出貢獻。」
陳若蘭回道:「我畢業了,就被派到杭城來負責這邊的業務。」
「時間真快,若蘭都畢業了。」陳陽感慨。
「誰讓你為了愛,拋棄家人,六年時間,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陳若蘭腹誹道。
「六年了嗎?」陳陽怔了怔。
想想還真是,從大三開始,他就沒回過家,大四畢業後,就跟妻子結婚,到現在已經有六年時間了。
時間可真快,他還以為沒多久。
「滴滴滴……」
外面響起了車子的喇叭聲。
「徐大夫,我妻子回來了,我去接一下。」陳陽起身,趕緊走了出去。
妻子蘇寒煙已經下車,臉色有些蒼白,陳陽上前去攙扶著妻子往客廳走去,心疼道:「老婆,又孕反了?」
「你放心,我托人請了一個婦科名醫過來,徐大夫給你診斷後,服了他的藥,肯定就沒事了。」
「孩子沒了。」
蘇寒煙坐在沙發上,平靜回道。
「沒了?」陳陽一愣。
陳若蘭跟徐大夫對視一眼,也是震驚。
「因為公司開發新項目,公務繁重,我孕期反應過大,就把孩子打掉了。」蘇寒煙回道。
陳陽只覺得頭暈目眩,他連忙扶住旁邊的沙發:「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跟你商量有用嗎?」蘇寒煙問道:「你能想到解決辦法,還是你能代替我去管理公司?」
「我請的徐大夫,他肯定能解決你身體的原因。」陳陽信心十足。
「之前也看過不少大夫,有用嗎?」蘇寒煙淡漠地掃了徐大夫一眼。
「只要你開口,我可以去公司幫你分擔壓力。」
「得了吧,你除了會洗衣做飯,還會什麼?」蘇寒煙輕蔑道。
「蘇寒煙,我哥是因為你甘願做家務,你現在居然說這樣的話?你還有良心嗎?」旁邊的陳若蘭不滿道。
「你是誰?我的事情跟你何干?」蘇寒煙冷冷的看著陳若蘭。
「我是他……」
陳若蘭剛開口,陳陽打斷了堂妹的話:「行了若蘭,寒煙也有自己的打算。」
「孩子沒了,等身體調養好再要也不是不行。」
「徐大夫,麻煩您再給寒煙看看,她現在身體虛,看怎麼補回來。」
「也好。」徐大夫點點頭,起身準備去把脈。
「不必了,醫院的大夫已經開了藥。」蘇寒煙擺了擺手,壓根就不信徐大夫的醫術,或者說不相信陳陽請的人。
「徐大夫不同,他可是……」
陳陽剛準備解釋,同樣蘇寒煙打斷了:「我累了,想休息!」
「不知好歹,徐大夫,我們走。」陳若蘭冷聲道。
「陳先生,告辭了!」徐大夫站了起來。
「麻煩您白跑一趟。」陳陽起身,去送徐大夫。
「陳陽,下次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家裡帶。」蘇寒煙冷聲提醒。
徐大夫和陳若蘭聽到了這話,徐大夫老臉都有些掛不住。
而陳若蘭當即準備發飆,但看到陳陽臉色通紅的愣在那裡,她硬生生忍住了。
陳陽一臉歉意地把兩人送到外面的院子內,陳若蘭轉身,臉色複雜的看著堂哥,欲言又止。
「從小到大,我們之間也沒什麼隱瞞的,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陳陽正色道。
「你自己看吧,本來我不想給你的。」
陳若蘭從提包內,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遞給了陳陽:「但現在看來,不給不行,我真不想你把自己的人生,在這裡繼續糟踐下去。」
「徐大夫,慢走!」
陳陽揮了揮手,目送著車子離開。
屋子裡面傳來蘇寒煙的喊叫聲,陳陽趕緊進去,原來是蘇寒煙想回書房。
就算是做了流產,她也不忘工作。
陳陽把蘇寒煙攙扶回了書房,心疼道:「寒煙,你也得注意休息。」
「你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婆婆媽媽?快出去,別打擾我工作。」蘇寒煙一臉不悅。
「那你先忙著,我去給你熬藥。」
陳陽轉身下樓,把中藥用罐子煮,這才來到客廳,打開了堂妹給他的文件袋。
看完後,他整個人愣在了沙發上。
緩了好久,才拖著灌了鉛的雙腳,走向二樓的書房。
「不是不讓你打擾我工作嗎?出去!」蘇寒煙不悅的看著推門而入的陳陽。
陳陽坐在了蘇寒煙對面,語氣低沉問道:「季雲航回來了?」
季雲航是蘇寒煙高中同學,也是她高中戀人。
只是當時兩家都管得嚴,算是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
畢業後,季雲航去國外讀書,蘇寒煙進入杭城大學。
兩人直到大二都還保持著親密聯繫,但不知為何,到了大三,兩人就徹底斷了。
那是元旦節的晚上,同學聚會,蘇寒煙喝多了。
是陳陽送她回去的,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第二天蘇寒煙醒過來,答應了他的追求,兩人正式成為了戀人。
而現在陳陽明白了,蘇寒煙喝多那天,是跟季雲航鬧翻了。
「是!」蘇寒煙點頭。
「你是為了他打掉的孩子?」
蘇寒煙沉默。
「你跟我結婚,是為了報復季雲航,是為了報復你家人拆散你和季雲航?」
「不是。」蘇寒煙的眼眸內閃過一絲慌張。
「他現在在公司擔任副總是吧?」
「你派人監視我?」蘇寒煙臉色一凜。
「我累了!」
陳陽站了起來,艱難走出書房,回到房間。
蹲在了地上,他把頭埋在了雙膝之間。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當了六年備胎不說,蘇寒煙打掉了孩子,他還一如既往的照顧著她。
最可笑的是,他還替她開脫。
讓徐大夫過來,本來是治病,卻沒想到看了一場笑話。
堂妹說他幸福,可……轉眼間,寒煙把孩子打掉了。
陳陽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可憐又可悲的小丑!
他明白了,愛情並不是一味的忍讓和遷就,是時候跟過去說再見了。
陳陽拿出手機,打了出去,電話通了,他卻遲遲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喊了一聲:「爸……」
為了跟蘇寒煙在一起,陳陽放棄了家族的繼承權。
他撕掉了原來陳家給他訂下的婚約,讓陳家背上了言而無信的罵名。
母親氣得住院,父親跟他劃清界限,不准他再踏入陳家半步,不得動用陳家半點人脈。
五年多時間,陳陽沒有向陳家低過頭。
唯一的例外,是為了給蘇寒煙調理身體,他不惜厚著臉皮,去求跟陳家關係極好的徐大夫。
現在,陳陽想挽回,並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讓外人看看看,他的父母,並沒有生出一個廢物。
他欠父母和家族的太多了。
「我等你這個電話,等六年了。回來吧,你母親很想你!」
父親的聲音還是那麼熟悉,還是那麼慈愛。
唯一不同以往的是,父親的聲音顫抖的嚴重,似乎,等這個電話真的等了太久。
「我……」陳陽幾乎哽咽,可他沒有哭出來,而是正色問道:「爸,杭城分部是不是出事了?」
「是,你還是那麼聰慧!」父親欣慰道:「電話裡面我就不多說了,細節你可以問你堂妹。」
「爸,我和若蘭處理好杭城分部的事情後,就儘快回燕京,看您和母親!」
「這才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