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醫館，此時人山人海。
比起平常，病人數量增加了十倍不止。
不僅是因為燕京來了一個名醫，也因為這個名醫看診，不收取任何診費，也就是免費看診！
超過九成九的病人，都是滿意離去。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導致這裡人數暴漲，那就是這裡正在舉行華東中醫交流會。
而真正看到這種場景，蘇寒煙才知道季雲航所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其實她並不怎麼相信中醫，對中醫了解也不多，她都覺得中醫已經沒落了。
在沒有懷孕之前，她都沒有找中醫看過診，懷孕之後，因為體質差，孕吐嚴重。
吃西藥的話，會傷害孩子，陳陽提議去看中醫，她這才去看過幾次。
可看過了三次，服了不少藥，對她幫助不大，她基本上就不再信任了。
更何況那藥是真的難喝。
「寒煙，你在車上等著，我去買個名額過來。」季雲航叮囑一聲，朝著人群擠去。
過去二十多分鐘，季雲航這才滿身大汗的回來，手裡拿著一個掛號的號碼，一臉笑意：「寒煙，我拿到了。」
「辛苦你了。」蘇寒煙感激道。
「只要能為寒煙好，我做什麼事情都不辛苦。」
「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也就只花了八萬而已，沒事，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季雲航擺了擺手：「不過，得等一下，聽裡面的工作人員說，他們正在舉行華東中醫交流會。」
「看到了。」
蘇寒煙抬頭看向頭頂掛著的橫幅：熱烈歡迎各界中醫同行，參加此次華東中醫交流會。
「餓了吧？我去買東西過來？」季雲航問道。
「確實有點餓了。」
「那我去買東西吃。」
本來應該去餐廳吃的，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交流會什麼時候結束，如果錯過了掛號號碼，那就白花錢了。
但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中醫交流會一直開到十二點半才結束，而結束之後，大夫也要去吃飯，休息。
兩人在車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等到下午兩點。
徐大夫確實開始看診了，可惜，季雲航買到的並不是最前面的號，前面還有十幾個呢。
排在前面的號，也被其他有錢人給買走了。
蘇寒煙都想回去了，下午都還有個會要開。
其實這幾天都很忙，因為匯峰突然暫停投資，導致原本的工作表被打亂，讓她跑銀行，跑基金會。
工作的事情都沒處理，現在又在醫館耽擱了好幾個小時。
「寒煙，來都來了，再等等，身體最重要。」季雲航安慰道。
一直等到快四點了，才輪到蘇寒煙的號，她和季雲航已經在四樓的大廳等著了。
雖然開的有空調，可人實在太多，一股汗臭味瀰漫開來。
甚至有些是真正的病人，服了中藥，身上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還有等的太久，就在這裡吃東西，跟汗臭味、藥味混雜在一起，這讓蘇寒煙片刻都不想多待。
但想著確實來都來了，還等了五個多小時，只能忍受。
「下一個，十七號。」
「寒煙，走！」季雲航拉著蘇寒煙，自己在前面開路：「讓一讓。」
好不容易進入診室，裡面有六七個中醫大夫在，這陣仗還以為是在比斗醫術呢。
蘇寒煙看向坐在診桌旁的老者，瞬間就愣住了，雙腳都挪不動步子。
此徐大夫，就是到家裡的徐大夫。
黑色的長衫馬褂，連衣著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我們就是17號。」季雲航把掛號單遞了上去，卻發現身後的蘇寒煙沒有動，他轉身疑惑道：「寒煙，怎麼了？」
「沒……沒什麼！」蘇寒煙搖了搖頭，臉色複雜至極。
甚至，她有些想笑！
徐大夫登門，她瞧不起別人，連把脈的機會都不給。
現在卻花了八萬的掛號費，排隊五個小時，忍受著惡臭，放下那麼多工作，跑來求同一個人看診。
想到這，蘇寒煙確實想笑，甚至想哈哈大笑。
徐大夫也看到了蘇寒煙，他嘴角扯了扯，看了一下電腦上面的掛號名字，笑道：「17號我記得姓王，這位小姐，不姓王吧？」
「我姓王，是我掛的號。」季雲航趕緊回道。
「哦？你父親知道你改姓的不孝事嗎？」徐大夫促狹問道。
「……」
季雲航臉皮抽搐起來，「我……讓人掛的號，再說了，其他人也未必都是掛號的人，很多人都是買來的號。」
「這前面十幾個，基本上都是買的，你怎麼不管？」
「買的？」徐大夫詫異：「那花了不少錢吧？」
「八萬！」季雲航大聲道。
「那確實花費不少，我於心有愧啊。」
徐大夫先是自責起來，接著又看向蘇寒煙：「蘇小姐不愧是生意人，免費的時候不看，現在花費八萬來只是掛個號。」
「這麼多錢，來找我這種阿貓阿狗看診，這……這讓我徐某人情何以堪？」
蘇寒煙聽到這話，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徐大夫的話聽起來又是自責，又是慚愧，甚至還誇讚了她蘇寒煙。
實則，這就是在說反話。
真這樣做生意，早就血本無歸了！
「什麼人啊，居然敢說徐神醫是阿貓阿狗？」
「之前瞧不起別人，現在又舔著臉找過來幹什麼？臭不要臉！」
「有錢就了不起嗎？有錢還不是生病？」
「這是浪費我們的時間和名額，快點走，別耽誤我們。」
「難道不知道浪費別人時間可恥嗎？」
「……」
四周的嘲笑和叫罵聲，如潮水一般的湧向蘇寒煙，這更讓她無地自容。
「什麼免費的時候不看？到底怎麼回事？」季雲航詫異的看了看徐大夫，又看了看蘇寒煙。
「不看了，我們走！」蘇寒煙轉身就打算走。
「寒煙，等等，我們可是出了八萬塊錢啊。」
季雲航不甘心的拉住蘇寒煙，可沒拉住，蘇寒煙還是加快速度走了，她片刻都不想在這裡受辱。
「你……你怎麼這樣對待病患？把錢還給我。」季雲航怒視著徐大夫。
「你的錢不是我收的，但我可以自己掏腰包退給你。」
徐大夫拿出一張支票，寫下八萬的數字，讓助理丟給了季雲航。
同時，徐大夫也站了起來，歉意看向其他患者：「各位，之前是我的疏忽，導致有人通過買號的方式進來看診，在此我跟各位說一句對不起。」
「現在我宣布，掛號者必須是病人本人。」
「徐大夫英明。」
患者叫喊起來，他們看又看向還想鬧騰的季雲航：「錢也補給你了，還不滾出去？」
曹！
季雲航心底暗罵一聲，收起支票就灰溜溜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