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看待周圍的人,一向都是帶著善意的目光,不會把人往懷裡想。
特別是對於自己的朋友,他更會如此。
在他的印象中,黎孟是一個文靜、內向、純淨的女人。
兩人在大學的時候,還曾談論過不少文學著作,算是陳陽少有的女性朋友。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今天才來參加這個晚宴,祝賀黎孟取得這麼大的成績。
可是,黎孟卻聯合起來人,一起埋坑給他跳。
現場沒有一個人替他辯解,蘇寒煙似乎想起來說,卻被旁邊一個女子拉了回去。
沒有參與的人,也都抱著看好戲的臉色,戲謔的看著陳陽。
似乎想看看陳陽如何面對如此窘境。
這些人的臉色,極其精彩。
「好,挺好!」
陳陽並沒有當場發怒,反而笑了起來,「你們的嘴臉,讓我又看清了人心,這不怪你們。」
「人心本就是如此:貪、嗔、痴、疑,怨、恨、怒、哀……變化無常。」
「我明白歸一的一些妙處了,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乃為道心。」
「是,就是如此了。」
陳陽整個人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給人一種模糊不清的感覺,但又明明出現在這裡。
「你是瘋了吧?開始胡言亂語了?」邵華鄙視的看著陳陽。
「哈哈哈……謝謝你們。」陳陽大笑起來。
他遲遲無法感悟神識歸一,居然在此時達成。
神識歸一,斬去人心,培育道心。
人心之醜陋,之麻木,陳陽現在深刻體會。
如此人心,斬去即可。
「陳陽,對不起,我……我不知道這事對你刺激那麼大。」
黎孟看到陳陽笑成這樣,以為是被刺激到心態徹底失衡,她趕緊道歉,「但是,我以為你不會收啊。」
「無妨,無妨,反正你我之間,再無牽絆。」陳陽擺了擺手。
「黎作家,給你介紹個朋友。」
這時,包廂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幾個中年人。
三男一女。
說話之人西裝革履,五十多歲了,看起來飽讀詩書的樣子。
「徐會長,您怎麼也在這裡?」黎孟起身道。
來人是杭城作家協會的會長徐四海,在座的人,大部分都是認識徐四海的。
包括陳陽。
因為徐四海不僅是杭城作家協會的會長,還是杭城大學的教授。
他也是杭城大學文學系畢業,年紀相差大概十七八歲,可大家依然算是校友。
「剛好在這邊跟劉市副長等人吃飯,這不就提到你得了獎的事情嘛,劉副長很喜歡你的那篇平行線的交匯那本書。」
徐四海笑著說道:「來,給你引薦一下,這位就是劉慧副長。」
「您好。」黎孟趕緊伸手過去。
「你好。」劉慧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孟,笑道:「個子不大,但語言機鋒可是尖銳的很啊。」
「讓您笑話了。」
「不,你的書很符合當下。」劉慧應道。
「劉副長,黎作家,還是坐下聊吧。」
「也好!」
劉慧自責地回了一句,這才看向四周,正準備說一句大家一起坐的話,就看到了陳陽,她馬上伸手過去:「喲,陳先生也在?」
嗯?
劉慧副市長怎麼認識陳陽?
大家都很詫異,看向了劉慧。
「你們還不知道吧?陳陽陳先生可是一個隱藏的大慈善家。」
劉慧看到大家的疑惑,她笑著解釋道:「他不僅給西區孤兒院捐款了一千多萬,還親自跑去孤兒院做義工。」
「要不是我去孤兒院,正好碰到,我都還不認識這麼一個低調的大慈善家呢。」
「還有一個更驚喜的項目在醞釀中,居然連你們這些同學都不知道,看來陳先生真是太低調了。」
「捐款了一千多萬?」黎孟震驚住了。
其他人也都震驚的嘴巴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如果是陳陽自己說出來,或者是其他人說出來,他們自然不信。
可是,這是劉慧副長說出來的,她分管著文化和教育這一塊,不可能撒謊。
那就是真的了?
「哦,對了,這位黎作家,剛才很好心,把自己十萬稿費拿了出來,想讓我幫忙捐給孤兒院。」
陳陽從書本裡面拿出了支票,遞給了劉慧:「最近我可能都沒時間過去,就麻煩劉副長代為轉交吧。」
「這樣麼?沒想到黎作家還如此有愛心,那我就代替西區孤兒院的孩子們,謝謝黎作家了。」
劉慧不客氣的收下了支票,同時還對黎孟表達了謝意。
這下,黎孟完全懵了。
她本意是跟其他人一起,看陳陽的笑話。
沒想到陳陽居然真的收下了支票,難道他真是拿去捐?
更重要的是,陳陽居然沒有拆穿她,反而幫她說了好話。
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湧上心頭。
「劉副長,你們慢慢聊,我就告辭了。」陳陽起身,打了個招呼,轉身離去。
旁邊的徐四海倒是有些不滿,陳陽就這樣走了,至少也該給劉副長敬一杯酒吧?
劉副長剛來,陳陽就走,可是很不禮貌的。
徐四海正準備抬手叫住陳陽,卻被劉慧拉了回去,她主動解釋:「陳先生是個大忙人,隨他去吧。」
「劉副長很了解陳陽?」曾少渠疑惑問道。
「也不是很了解,不過,前幾天我們一起聊了一下,他準備跟市里一起成立一個兒童扶貧基金會。」
劉慧解釋道:「陳先生願意拿出十四個上市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給扶貧基金會。」
「十四個上市公司?」所有人都震驚了。
「是的,開始我也不信,但我特意派人查了一下,陳先生名下持有十四個上市公司的股份,有絕對的控制權。」
劉慧繼續道:「我算了一下,就算只是十分之一的股份,捐給兒童扶貧基金會,價值至少也是一百億。」
「一百億?」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邵華依然不可置信。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查一下。」
劉慧正色道:「其實也不用查,因為我已經上報給了上面,上面已經派人跟陳陽的人接觸,這個兒童扶貧基金會,應該就在這幾天宣布。」
「這……」邵華看向了不遠處的蘇寒煙:「蘇同學,你是他的前妻,這事……是真的嗎?」
「我……我不知道!」
蘇寒煙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唯一知道的是,他手裡持有蘇氏集團一半多的股份,並不缺那十萬稿費。」
邵華他們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難怪陳陽剛才大笑,是在笑他們自取其辱。
區區十萬塊錢,連別人身價千分之一都不到。
而黎孟不僅羞愧,心裡極其失落,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陳陽沒有嫌棄她,她卻嫌棄了別人。
還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