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後,林飛到了騎手之家。
為了掩人耳目,林飛去一個商店,要了一個黑色塑膠袋,裝了香菸,提著進入騎手之家。
「飛子,你可來了!昨天老張可是生了一天氣,你等下見了老張,可要好好說話!」
「小飛,你也是,老張蠻照顧你的,你昨天怎麼就消失了?」
一進入騎手之家,幾個小夥伴,對林飛道。
林飛滿臉慚愧。
「咚咚……」
走到站長辦公室門口,林飛輕輕敲門,裡面傳來張發彪的聲音:「進來!」
林飛推門進去,叫了一聲:「張哥……」
張發彪瞪著林飛,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
林飛慚愧道:「張哥,昨天……」
「你不用說了!」張發彪沉聲道:「你有事,你給我請假,我可以批!但是,你無緣無故消失,這很不像話!如果每個兄弟,都像你這樣,那我這站長還干不幹了?」
「張哥……」
「小飛,你這段時間投訴率有點高,再加上你時間不穩定,對不住了,我這留不住你了。」張發彪嘆息道。
林飛也知道張哥的艱難,也不好意思死皮賴臉留下來,便道:「張哥,那謝謝您這一段時間的照顧了,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
說著,林飛把那黑色塑膠袋放到桌子上,向張發彪微微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張發彪輕輕嘆一口氣,打開那塑膠袋一看,臉色一變,喝道:「站住!」
「張哥?」
林飛轉頭看向他。
張發彪冷著臉道:「你母親都肝癌了,你還買這麼貴的煙做什麼?拿回去!」
「張哥,這煙是別人送給我的……」
「你別扯淡了!你一個屌絲騎手,誰會送給你這種煙?拿回去!」
林飛:「張哥,你拿著吧!」
張發彪想了一下道,「那這樣吧,你把煙拆了,給大傢伙分了!你媽生病這段時間,其他兄弟都蠻照顧你的。」
說著,張發彪把煙遞給林飛。
「好!」
林飛接過香菸,徑直拆開,在辦公桌上放了兩包,張發彪笑罵了一句「臭小子」。
林飛出了辦公室,便把煙給那些騎手兄弟發了。
「臥槽!小飛,你特麼是中彩票了?都整上這煙了?」
「小飛,什麼情況?你不會是要訂婚了吧?」
「哦?還是說小倩把你的處、男之身給破了?」
「嘎嘎嘎……」
幾個傢伙賤賤笑著,推讓一番,還是把香菸美滋滋接了。
「是這樣的,我媽的病好了,為了感謝兄弟們的照顧,給大家送點小心意。」林飛笑道。
「你小子!阿姨生病,我們都沒去看,你還給我們送煙呢!老劉,我看咱們有空去看看阿姨吧!」
「沒問題啊!」
「小飛,煙我就拿著了,以後有事說一聲!」
「……」
幾個傢伙笑嘻嘻道。
看著一張一張樸實的臉龐,林飛也是滿心感動。
他們雖然處於底層,但卻有一顆樸實善良,如同金子一般的心。
「兄弟們,我走啦!」
林飛跟大家招呼一聲,轉身離去。
「哎,小飛,你去哪?你不幹了?」
「小飛,你別走啊!說好的黃袍加身,君臨天下呢!」
大家紛紛挽留道。
林飛向他們擺手道:「我已經夠麻煩張哥了,走啦!以後山高路遠,江湖再見!」
「你大爺的!什麼山高路遠,江湖再見,想喝酒,招呼我一聲!」
「有事,在黃袍加身群里叫一聲,我們幫你!」
大家紛紛道。
林飛眼睛閃爍著熱淚,轉身離去……
當他走出十幾米,張發彪的聲音傳來:「小飛,你等一下!」
「張哥,咋了?」
林飛看向走來的張發彪問。
「我有個兄弟,在某商場當保安副隊長,你要是想去,我可以給你聯繫聯繫。」張發彪笑道。
「張哥……」
「行了,你就說你去嗎?」
「我去!」
「行,你先回去吧,等我聯繫我那兄弟,你去找他報導。」
「謝謝張哥!」
「別幾把肉麻了,滾吧!」
林飛眼睛發酸發熱,向張哥點點頭,轉身離去……
「都特麼別杵著了!拿了好煙,快去幹活吧!」張發彪轉過身子,瞪著那幾個傢伙喝道。
「好嘞!」
就在他們就要出發時,一輛破舊麵包車,突然停在騎手之家門前。
麵包車車門打開,從車上「蹭蹭蹭」跳下來八九個流里流氣的傢伙……
看到這一幕,張發彪臉色巨變!
張發彪頗會來事,急忙把林飛送的煙拆開,走到那帶頭人的面前,遞上煙,面帶笑容道:「虎哥,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那當頭的是一個身穿黑色皮夾克,身材魁梧壯碩的傢伙。
那傢伙並未接煙,而是目光玩味地看著老張,道:「老張,通知已經收到了吧?」
「收……收到了。」張發彪賠著笑,聲音略微發顫道。
「收到了,怎麼不把錢交上來啊?」
「虎哥,半個月前不是交過嗎?怎麼又……又交……?」張發彪臉色難看道。
一個掃把頭小弟叫道:「你不知道啊?規矩改了,一個月要交兩次費用,上半月交垃圾清運費,下半月交電瓶車停放管理費!」
「你這不是胡亂收費嗎!你這是違法的,你這是黑……」
一個胖子騎手,從電瓶車下來,氣憤叫道。
「違法的?黑……?我去你媽的!」
那虎哥臉色一沉,上前一腳把那胖子踹翻出去,喝道:「這狗日的敢污衊我們,給我打!」
「是!」
他身後那些流里流氣的傢伙,衝上前便去暴打那胖子。
「別……別打了!虎哥,你讓兄弟們住手!我交!」張發彪連連道。
「住手!」
虎哥喝道。
混子們停住了手。
「交吧,哦我們只要現金。」虎哥看著張發彪道。
「哎。」
張發彪無奈,只得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包里,掏出一沓錢,數了數,遞給虎哥。
虎哥沒接,卻是搖了搖頭。
張發彪臉色一變,道:「虎哥,怎麼了?」
「不夠!三千,是當時的價格。」虎哥冷冷道。
「當時的價格?難道又漲了?」張發彪臉色難看道。
「不是漲了,是有些其他費用,你看看哈,第一,你超時一天,總要交一筆滯納金吧,就算一千吧;第二,我身為老大……哦管理員隊長,親自上門收取,不要勞務費啊?就算你兩千吧;三,這個死胖子敢對我們人身攻擊,怎麼也得賠一筆精神損失費,就兩……三千吧,所以,綜合算來,你得交九千!」
張發彪臉色難看至極……
「老張,我數五個數,交不交隨你。」說著,虎哥便數了起來,「一、二、三、四……」
張發彪臉色難看,只得道:「我交!」
張發彪面色哭喪,掏出一沓錢,遞到虎哥面前,虎哥剛要接錢,一道冷澀聲音傳來:「不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