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原本前大周邊境重鎮,乃是中原農耕民族強勢時進攻草原遊民民族的橋頭堡,亦是兩邊互市所在。
一百五十年前,大周遭受大災,一時流民四起,大周末代皇帝死於逃亡途中。
是以神器流落,一時間群雄並起。
然則笑到最後的還是兩家,其中一家是出身關中大族的張氏,就是張玄所在的家族,建立了如今的大乾。
另一家則是自草原崛起的拓跋氏族,也就是拓跋婉兒所在的家族。
拓跋氏趁中原大亂占據了燕京城,之後又是五十年苦心孤詣,最終建立了北涼。
經過這一百五十年建設,如今的燕京城比之往昔的邊城重鎮更多了幾分巍峨壯麗。
進了城後,拓跋婉兒便顧不得再向張玄討教兵法了,而是從手下人手裡找了一匹馬,騎著大馬走在燕京城的大道上招搖過市。
收到消息的燕京府尹很是迅速地派來了衙役,將圍觀的人群隔離在隊伍兩側。
圍觀的百姓隨即就車隊議論紛紛。
「是芙華公主殿下吧?這是去哪裡遊獵回來了?」
「是遊獵!不過狩獵的可不是普通獵物!」
圍觀群眾中不乏有消息靈通之士。
「聽說是去南朝接她未來的夫婿去了!」
「公主殿下的未來夫婿?你是說南朝的那個廢物皇子?」
「不是他還能是誰?可惜了!公主如此颯爽英姿,竟然要配這麼一個廢物!」
「可不是嘛!南朝那些懦弱男子如何配得上我們北涼未來的女帝!照我說就該按以前的傳統,大家一起在弓馬上爭個高低!只有北涼第一勇士才配得上我們的公主殿下!」
周圍的議論聲傳入了馬車,張玄挑開車簾向圍觀人群看去,這些北涼的百姓除了著裝上和大乾略有不同,看起來也沒什麼兩樣。
一樣喜歡嚼舌根,一樣喜歡圍觀看熱鬧。
這恐怕也是因為這個時代缺乏視聽娛樂,精神貧瘠的眾人只能從這些顯貴的八卦中獲取娛樂。
車隊順著燕京城中軸線的大道,一路從外城行駛到了王公貴族所在的內城,之後又一路進了皇城。
拓跋婉兒騎著馬走在隊伍前列,她的臉就是出入皇城的令牌!
守衛皇城的士兵在見到拓跋婉兒後,立刻打開了城內,隨即朝著隊伍恭敬地低下了頭。
進了皇城,除了拓跋婉兒外,其餘騎士都紛紛下了馬。
皇城騎馬行走,向來是無比遵從的特權,至少在大乾,張玄這個邊緣化的皇子是沒這個權力的!
進入皇城不過五十餘步,接到消息的內侍便迎了上來,接著便引著隊伍到了北涼皇帝平日辦公所在的長生殿。
張玄隨即下了馬車,拓跋婉兒也下馬走到了張玄跟前。
「你跟我去見見父皇吧!」
「好!」張玄也對這位執意要將皇位傳給自己女兒的北涼皇帝很是好奇。
在內侍的帶領下,張玄和拓跋婉兒走進了長生殿,其餘人則在內侍的安排下去偏殿暫歇了。
進了長生殿,張玄先是打量了周圍環境。
北涼的宮殿看起來跟大乾沒什麼兩樣,除了一些家具擺件外,如字畫換成了玷毯,大體結構還是一樣的。
這也不奇怪,北涼皇宮原本就是在大周燕王府的基礎上擴建而來的,修建用的大多也是漢人工匠,畢竟草原里能造房子的工匠就是鳳毛麟角,更別說造宮殿的了。
大殿的正中是一座石質階陛,階陛之上立著一張一丈寬的書桌,書桌後坐著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低頭看著奏摺。
「兒臣叩見父皇!」拓跋婉兒率先跪了下去,見張玄沒動靜還拉了拉他的衣袂。
張玄很是無奈,隨即也跪地行禮道:「大乾張玄拜見北涼皇帝陛下!」
北涼皇帝聞言點了點頭,默默放下了手裡的奏摺,接著淡淡看了張玄一眼,接著對侍候在一旁的太監說道:
「帶駙馬先去鴻臚寺館住下!」
拓跋婉兒聞言一愣,她原以為自己的父皇會問張玄一些問題,這樣自己就可以把張玄的過人之處向父皇述說。
沒想到北涼皇帝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父皇!」拓跋婉兒正要力爭,結果卻被張玄用眼神制止。
拓跋婉兒雖然不解張玄的意思,但出於信任,還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吞進了肚子。
兩人的這般互動被高高在上的北涼皇帝看在眼裡,便又不動聲色地多看了一眼張玄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過這表情稍縱即逝,待張玄走出長生殿後,北涼皇帝拓跋禮便露出幾分苦笑。
「看來我平時真的把你給慣壞了!你竟然敢一個人跑去南朝!」
見到自己老爹這個模樣,拓跋婉兒隨即從地上站起,走到了拓跋禮身邊。
「女兒只是好奇自己未來的夫君長得什麼樣,而且職方司那邊又說他可能有危險,事急從權,女兒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拓跋禮笑了笑,「這下你見到了,可還滿意?」
拓跋婉兒臉上隨即浮現一抹紅暈,「還行吧!」
拓跋禮搖了搖頭,他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太有主見,這作為一個君王是合格的,但卻是個讓父親頭疼的女兒!
「漢人的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可是北涼的未來,以身犯險之舉,切不可再有!」
拓跋婉兒見拓跋禮說得認真,也收起了嬌羞,正色回道:「女兒曉得,這北涼上下盯著我的眼睛可有不少!」
「你知道就好!咳咳咳!」拓跋禮話音剛落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拓跋婉兒見狀連忙輕撫自己父親的背部,「阿爸,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太醫?」
拓跋禮擺了擺手,等緩過氣後,才慢慢說道:「不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毛病了!」
緊接著旁邊的內侍隨即遞上一枚丹藥和一碗溫水。
拓跋禮接過丹藥送服後,胸口的起伏也終於平歇了下去。
「對了!這次你去大乾的途中,我給你布置的功課你沒丟下吧?」
提到這個拓跋婉兒可就不困了,隨即從懷裡摸出早已備好的功課遞到了拓跋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