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生死

2024-10-13 00:47:01 作者: 牛戰士
  上京道,完顏部。

  李羨魚正在將完顏部這一天的收入分類匯總,編撰入冊。

  完顏部識字的人不多,能夠處理帳目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這項職責便落到了「二夫人」李羨魚頭上。

  至於「二夫人」這個稱呼,是完顏部的人自發喊得。

  他們覺得李羨魚是漢人,便該按照漢人的規矩來稱呼她,部落首領阿骨打的夫人是大夫人,那麼作為首領副手吳乞買的夫人自然就是「二夫人」了!

  李羨魚聽後是哭笑不得,完顏部以外的人聽到恐怕還以為她是阿骨打的小老婆呢,但是看著完顏部族民清澈且尊敬的眼神,李羨魚也就只能聽之任之了!

  「二夫人算的如何了?」吳乞買挑簾而入,笑著調侃道。

  吳乞買自然知道漢人、鮮卑人口中的「二夫人」什麼意思,不過他也心大,索性便當成夫妻間的玩笑了。

  李羨魚白了他一眼,「你就這麼喊吧,到時候嫂子聽見不罵你才怪!」

  吳乞買俯下身,臉貼臉抱住了李羨魚,「嫂子她不知道什麼意思,再說了,按照我們完顏部的風俗,我要是哪天死了,說不定你還真成我哥的二夫人了!」

  部落,不管是什麼部落,匈奴、柔然、突厥、鮮卑乃至完顏,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都有一個習俗,女人都是被視作私產,並不被當做是人。

  所以不僅兄弟死後他的妻妾會歸兄弟所有,甚至父親死後他的姬妾都會被兒子繼承。

  昔日昭君出塞,在呼韓邪單于去世後便又「從胡俗」嫁給了呼韓邪單于長子復株累若鞮單于。

  不僅漢代如此,往後的部落歷史也一樣。

  甚至在張玄前世身處的科技昌明時代,許多保留著部落法習俗的國家仍有此習慣!

  昭君出塞的典故李羨魚自然是知道的,吳乞買這一提,她才猛然驚醒嫁給愛情的代價是真不小!

  李羨魚立馬捂住了吳乞買的嘴巴,「我不許你死!」

  吳乞買被李羨魚驚慌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逗你呢!阿骨打已經被這條舊俗給廢了,以後完顏部的女子在丈夫死後不一定要嫁給其兄弟或兒子了,嫁給外人也是可以的!」

  李羨魚氣的狠狠錘了吳乞買一下,反正她身嬌力小,吳乞買又皮糙肉厚,她這一拳對於吳乞買而言連按摩都算不上。

  「盡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可剛說完不理吳乞買,李羨魚轉頭又對吳乞買叮囑道:「那你也不能死!」

  吳乞買捧著李羨魚的手道:「好好好!我不死,我學王八活一千年好不好?」

  「沒個正形!嘔.......」李羨魚正說著突然沒來由的犯了一陣噁心。

  吳乞買見狀立馬關心道:「魚兒你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嗎?我就說了那凍魚你們漢人肯定吃不慣,叫你別吃!」

  李羨魚卻帶著羞意微微搖了搖頭,算算日子自己天葵已經有兩個月沒來了,這陣突如其來的噁心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自明了。

  吳乞買見到李羨魚的模樣,也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欣喜道:「我是不是要做阿爸了?」

  李羨魚嬌羞地點了點頭。

  吳乞買臉上一陣狂喜,想像往常一樣把李羨魚抱起來轉個圈,又怕傷了肚子裡的孩子,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讓我聽聽!」吳乞買終於找到了一個表達欣喜的方式。

  李羨魚哭笑不得地拍了一下吳乞買的腦袋,「這還兩個月都不到,你聽什麼啊!」

  可不管李羨魚怎麼說,吳乞買還是執意將耳朵貼到了李羨魚小腹上。

  一時間帳篷內的氣氛既溫馨又旖旎。

  「吳乞買!」一聲從帳外傳來的喊叫打破了這片溫馨。

  吳乞買聽出來這是自己三弟斜野在叫他,不得不從李羨魚懷裡起身。

  吳乞買抱怨道:「這小子!有什麼不能白天說嗎?」

  李羨魚則輕輕拍了拍丈夫,「快去吧,斜野找到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吧!」

  吳乞買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帳篷。

  每到半刻鐘的時間,吳乞買回來了,但得知自己要做爸爸的喜悅已經從他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無比的凝重。

  李羨魚立馬發現了丈夫的異樣,立馬關切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吳乞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只能回答道:「我們又有個新皇帝了!」

  「新皇帝?」李羨魚有些納悶。

  「原來的皇帝拓跋禮死了!他的女兒拓跋婉兒在燕京稱帝,然後他的族弟拓跋慎前幾天也在上京稱帝了!兩邊都說自己是北涼,都說對方是叛逆!」

  這消息雖然很讓人震驚,但李羨魚覺得還不至於讓丈夫如此。

  「這些大人物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麼好相干的呢?反正現在我們完顏部也不靠北涼過活,他們誰做皇帝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吳乞買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很顯然李羨魚的父親李臨淵不這麼想,他堅持認為在燕京的拓跋婉兒才是正統,於是就被拓跋慎當做儆猴的雞,當眾砍了頭!

  消息傳到完顏部後,阿骨打率先得知,於是便派斜野來告知吳乞買,估計也是覺得很難向李羨魚開口說這件事。

  但吳乞買就開得了口了嗎?

  可瞞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哪天李羨魚意外得知,反而打擊更大,甚至可能造成腹中的胎兒流產,到時候可就更壞事了!

  思索斟酌再三,吳乞買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魚兒,有件事我可能必須告訴你!」

  吳乞買的表情已經讓李羨魚感到不妙了,拜大乾宰相李儒所賜,她的親人不多,直系親屬就父親李臨淵一人。

  而能讓吳乞買表情如此凝重的,且與自己相干的,也就只有父親一人了!

  「是不是我爹爹發生什麼事了?」李羨魚立馬緊張地問道。

  雖然父女倆因為李羨魚私奔的事關係弄得很僵,但李羨魚還是想著某一天能夠和父親重修於好的。

  吳乞買艱難地點了點頭。

  李羨魚的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聯想到父親的性子,和之前聽到關於拓跋慎稱帝的消息,李羨魚已經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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