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陛下此戰必敗無疑？敗了以後一定會逃向滎州？」
袁方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直覺告訴袁方，張玄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袁方昨天還去道觀里求了一卦，卦象為「見龍在田」。
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此乃上吉之卦，預示他將要遇到命中的貴人。
這個貴人會是眼前的張玄嗎？
張玄微微一笑道：「我無論如何向大人保證，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詞而已！理由我之前都已經說過了，至於如何決斷就看大人你了！不過得快些，從泉州到滎州路程可不短！」
袁方端起酒杯默默地飲下了一杯酒，之後才又緩緩看向張玄。
「二皇子此來不會只是為了單單提點老夫吧？」
張玄打了個響指，「和袁大人這等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我確實有求於袁大人！」
「說吧！只要不太過分，老夫可以酌情答應！」
不管張玄說的能不能做到，但終究是給了一個袁方重新回到政治中心的機會，他受了這個人情，自然便想早點把這個人情還了。
人情債總是越拖越難搞！
「我想在泉州買一些糧食！」
「糧食？多少？」袁方敏銳地意識到張玄要買得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要不然不會找上自己。
「一百萬石！」
饒是袁方有心理準備，也被這個數字嚇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百萬石？二皇子拿這麼多糧食做什麼？這麼多糧食足夠五十萬人吃上一年了！」
「糧食自然是用來吃的！」張玄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不行！一百萬太多了！這個數目的糧食賣出去，泉州的糧價肯定飛漲，我也不可能開官倉給你！頂多給你三十萬！」
「七十萬！」
「四十萬不能再多了！」
「五十萬吧！正好折一半，算大人賣我一個面子！」張玄說出了自己的心理數目。
袁方沉默了一陣，隨即深深地看了張玄一眼，「好！五十萬就五十萬！不過這麼多糧食，你打算怎麼運走呢？還有五十萬糧食按照市價也要六萬兩銀子，二皇子打算如何支付這筆錢呢？」
「運糧食的事情，如果大人肯再幫個忙給運海商會打個招呼就更好了！」
張玄剛說完便被袁方斷然拒絕道：「這不可能！馬上就要到遠洋出海的時節了！想讓運海商會的商船不出海，去給你運糧，你便是她老子，她也不會答應的！」
運糧這種苦哈哈的差事，除非是被官府強行徵調，否則不會有商會願意乾的。
一艘遠洋貨船跑一趟大食，獲利至少能有五六萬兩銀子，有時候甚至獲利十萬。
而運一趟糧食呢？能有個一兩千兩的辛苦費就算不錯了！
其中的利潤差了有幾十上百倍，是以袁方斷定這個時候肯定沒商會願意拿大船來運糧食。
至於那些小船，想要運送五十萬石糧食到北涼，那恐怕就得浩浩蕩蕩組織一支由上百船隻組成的船隊了。
這種船隊，一家商會肯定拿不出來，必須通過多家商會協調，袁方覺得自己賣張玄糧食已經夠還人情了，這種讓人撓頭的事情，他定然是不乾的！
張玄點了點頭，這種事袁方不幫忙在意料之中，「那好！既然袁大人不願意，那可否再幫我一個小忙？」
袁方沒好氣地看了張玄一眼，他發現他對這個曾經的大乾二皇子還真是一點也不了解，居然沒看出對方臉皮這麼厚！
「說吧！」
「大人可知道那些紅毛番商？」
袁方喝了口酒，滿不在乎地回道：「有所耳聞，不過我手下沒人懂他們的語言，便沒派人接觸過！」
沒接觸過？那就好辦！
「那可否請大人把這些紅毛番商捉來讓我發落？他們之前有一人得罪了我，我得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袁方有些意外地看了張玄一眼，他原以為張玄願意放過張昊是個豁達的人，沒曾想卻如此睚眥必報！
但袁方也沒對此評價什麼，只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好！明日我就派人把這些紅毛番商抓到大牢里，到時候你想做什麼，儘管做便是！只是儘量不要弄出人命！」
一群「化外之人」，在袁知州眼裡連個平頭百姓都比不上，就算全消失在泉州也濺不起半點浪花！
於是乎，第二天一早，班傑明便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驚醒。
班傑明打開艙門，出現在門口的是他的大副，這個一路上跟著他經歷過九死一生的大副此刻臉上寫滿了慌亂。
「班傑明不好了！那些鮮卑人來了！」
負責捉拿班傑明的也是張玄的老熟人了——魯提轄，他本名魯遇澤，祖上是當年衣冠南渡的貴族，從血統上來說是純的不能再純的漢人，之所以這大副稱其為鮮卑人，主要是因為在歐羅巴那塊基本把華夏大陸的人統稱為鮮卑人！
之所以會如此，主要是因為漠北高原的那條「高速公路」！
從地理上看，華夏大陸似乎和歐羅巴相隔甚遠，但是在華夏北方有一條橫貫亞歐的草原帶！
從漠北草原一直到巴爾幹半島，這一路上基本都是能夠放牧的草場，於是乎相比於主要居民之間的不了解，歐亞的草原民族交流遠比想像中的頻繁。
遠有匈奴，近有突厥柔然，這些草原部落都去往過歐洲，自然也把華夏北方霸主的威名帶了過去。
是以「鮮卑」倒反成代指華夏大陸的詞了！
「來就來了！有什麼好慌的，把錢準備好便是，給他們幾個銀幣便是！」班傑明太清楚碼頭官員的德行了，這些人沒事都要找你三分茬，目的自然是為了向船長索取賄賂。
「我給了他們錢，但他們不要。還給了我一巴掌！」大副說著轉過臉去，讓班傑明看了看他臉上鮮紅的巴掌印。
班傑明聽罷吃了一驚，竟然還有不要錢的碼頭官員！
那這些人上他的船要幹什麼？
馬上班傑明就知道了，因為魯提轄那碩大的嗓門已經宣告了他的到來！
「有人舉報你們這些紅毛番商妖言惑眾，跟大爺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