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的周圍,已經搭建好了看台,不少京城中的權貴、高官和二代們,都坐在周圍觀禮。
他們有說有笑,似乎將要發生的只是一群野獸廝殺帶來的視覺盛宴,不是他們的同族被逼著自相殘殺。
在權貴眼中,平民和奴隸都不能算作是人。
「陛下駕到!」
隨著一聲高亢的喊聲,一架龍輦緩緩駛來。
看來上的所有人齊齊下跪,山呼萬歲。
「眾卿平身。」
威嚴的女聲從龍輦內發出,片刻後,一位身穿大紅色龍袍的女子,在公孫婉兒的攙扶下,走下龍輦,來到了看台的最高處。
大燕女帝年僅二十歲,容貌美的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她頭戴龍冕,身穿龍袍,眉心點著一點硃砂,風華絕代。
女帝坐到了龍椅上,表情微微不悅,冷漠的看著下方。
公孫婉兒彎下腰問道,
「陛下有心事?」
女帝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這死的,都是我們大燕的子民啊。」
「可他們都只是平民,權貴們並不在乎這些。」
公孫婉兒悠悠說道。
「是啊,他們哪會把平民的性命當回事啊,若非是那些權貴大臣齊齊向朕施壓,說必須要誕下子嗣,定下國本,還必須要根據朕的母皇定下的舊制,通過廝殺來選擇強壯優秀的男子。
朕早就將這種血腥殘暴的制度廢除了。」
聽到女帝這樣的話,公孫婉兒想了想,模稜兩可的說道,
「大臣們也是為了國家好,畢竟皇室子嗣是國本。」
此時,一個大臣跑了過來,抱掌鞠躬道,
「臣安榮拜見陛下,敢問陛下,比試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
女帝威嚴說道。
「遵旨。」
安榮轉過身,向著下方大聲喊道,
「奉陛下口諭,比試開始,請所有秀男出營帳,到校場中央集合。」
聽到這話,權貴們眼睛都亮了起來。
校場周圍有五十個營帳,每一個營帳里是二十個人。
他們都押了注,賭哪一個營帳里走出來的人最少。
公孫婉兒的眼睛,一直盯著場中,想看看那個登徒子死了沒有。
哼,就那種細狗一樣的小白臉,怕是連晚上都到不了就得死吧。
各個營帳內,陸陸續續的走出來了很多人。
眼尖的公孫婉兒,目光掃過全場,也沒有找到那個登徒子。
然而,很快便有眼尖的人大喊道,
「東邊二排的那個營帳,怎麼沒人出來?死完了?」
校場內負責維持秩序的御林軍將士,走到了營帳前。
還沒等他喊,裡面的那個人便出來了。
公孫婉兒看到那張臉後,暗暗咬牙。
可惡,這登徒子竟然沒死。
不過沒關係,比試的時候,他還是會死的。
主考官安榮見到那個營帳里只出來一個人,皺眉問道,
「三十二號營帳後面的人呢?」
門口的御林軍立刻大聲回道,
「啟稟大人,這個營帳只活下來一個人!」
此言一出,周圍看台上的權貴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二十個人,只活下來一個?
死了那麼多人,活下來的竟然是這個看著細胳膊細腿的青年?
這是什麼樣的狠人?
公孫婉兒也是大為震驚,眼睛死死的盯著向著校場中央走去的沈長恭。
她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但對方身上的鮮血,無疑在表明,這些都是真的。
哼,肯定是他的營帳爆發了內亂,他躲在角落裡逃過了一劫。
「你認識他?」
身邊女帝的聲音忽然傳來。
「啊?陛下何出此言?」
「剛剛他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了的呼吸變得急促,還有咬牙的聲音,顯然你很不願意看到他活下來,你和他有仇?」
聞言,公孫婉兒趕忙說道,
「陛下明察秋毫,此人正是婉兒安排進來的,他……很厲害。」
「你是想藉機弄死他吧?公報私仇?」
「婉兒不敢。」
「哼。」
女帝一聲冷哼,嚇得公孫婉兒差點跪下。
安榮對著場中大喊道,
「所有人,分作兩排,到前面抽籤決定比試對手!」
眾人面前放著兩張桌子,上面各有一個箱子。
每個箱子裡各有五百個簽。
沈長恭大概數了一下,活下來的只有八百多人。
很快便排到了他,他從裡面抽籤,木牌子上寫著「壹叄肆」。
半個時辰後,所有的抽籤才結束。
校場被劃分為二十片區域,可以同時比試二十場。
比試是殺人,速度有快有慢,哪一組先決出勝負,活著的人就下去,換下一組來。
排在最前面的人,被全副武裝的御林軍拉到了校場上。
一個瘦弱的青年,哭爹喊娘著嚇得癱軟在地,就連手裡的刀都拿不穩,而他的對手,則是一個凶神惡煞的壯漢。
那壯漢顯然也沒有殺過人,此時有些慌張。
剛開始上去的人,都多少有些不適應。
「快點打啊,沒吃飯啊!」
「不想死就趕快動手!一群土狗,真是沒勁。」
「媽的,知道老子押了多少錢嗎?趕快打,狗日的太陽曬死老子了!」
周圍的權貴們想要看飆血,想要看他們拿刀互砍,可不是來看他們發呆的。
權貴們大聲叫嚷著,催促著他們趕快廝殺。
「爺爺,下面那些人在幹什麼呀?」
一個小男孩問向身邊的侯爵爺爺。
「孩子啊,你要記住,你才是人,平民怎麼能算是人呢?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你敗家一輩子也達不到的深淵啊。
主考官安榮大聲喝道,
「一盞茶的時間不動手者,二人全部格殺!」
此言一出,場上的二十個人慌了。
那個壯漢握著刀,怒吼一聲,壯著膽子,向著對面的瘦弱青年砍去。
瘦弱青年連反抗都不敢,嚇得尿了褲子,任由那一刀劈進他的天靈蓋裡面。
那個青年就這樣死了,對於這樣的結果,權貴們顯然是不滿意的,一個個罵罵咧咧的出聲,直呼晦氣,不過癮。
看著周圍那些權貴們的嘴臉,沈長恭打心眼裡噁心和憤恨。
他倒不是憤恨這些人不把平民的命當命,畢竟他也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殺手,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只能痛恨這種被人當猴看的羞辱。
場上終於廝殺起來了,不斷的死人,不斷的飆血。
野獸們在廝殺,畜牲們在大笑。
聽著周圍權貴們刺耳的笑聲,沈長恭忽然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
真的想血洗燕都城,把這些權貴們全部殺光啊!
天街踏盡公卿骨,轅門遍掛權貴頭。
他日若得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