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就聽到這群騷年將花魁娘子傳的神乎其神,林墨不禁感嘆這時代嫖客們的內卷程度。
當侍女將二人引至兩處空位上落座後,閣內那幾名儒生皆禮貌性地微笑點頭示意,而自認才華橫溢、名聲在外者直接自報家門。
「哦,久聞馮舉人詩才橫溢,失敬、失敬,在下花無缺,讀過幾年私塾,馮兄大作,花某可是時常拜讀。」
「咳…在下西門飛,久仰馮兄大名。」
當然,什麼狗屁馮舉人林墨聽都沒聽過,說幾句油腔之言又不會少塊肉。
「呵…不敢當,虛名罷了,二位仁兄客氣了。」
緊接著,眾人便開始吹捧起這位新晉舉人,其中當屬一位中年秀才捧得最為起勁。
古代的文人騷客將逛青樓當成一種極為風雅之事,聽說還有人把小妾贈送好友,竟還恬不知恥地將這種事當成一樁美談,引得諸多儒生爭相效仿。
不多時,閣樓之上,一縷輕紗隨風輕揚,一襲紅衣如火的妙齡女子自樓梯間緩緩而下,每一步都似踏在眾騷年的心尖上,激起層層漣漪。
她身姿曼妙,紅裙輕擺,如同盛開的牡丹,看似華貴又不失清新脫俗。
那張面龐,更是傾城之姿,眉眼間流轉著秋水般的柔情與幾分不易察覺的傲骨,朱唇輕啟,未語先笑,瞬間吸引了堂內眾人的目光。
眾騷年們不自覺地站起身,那花痴般的神情無一不在訴說著他們是老色批的事實。
「櫻姑娘…」
「櫻姑娘來啦…」
自始至終,林墨都端坐在桌案前自飲自酌,連霍語凝、楊知雪那般容貌的女子他都不曾花痴過,更何談青樓花魁。
而且這所謂的冰雪仙女與莫詩雨相比,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而林墨而言,勉強算是長得中規中矩,喝慣了茅台,還會覺得二鍋頭醇香嗎?
「小櫻見過諸位公子,這廂有禮了。」
這花魁一來,眾人別提多興奮了,各種讚美之詞層出不窮。
俄頃,只見花魁緩步走到堂內中央駐足,將手中的捲軸掛在屏風上,緩緩向下攤開。
緊接著,花魁面向場中眾人,面帶笑意,道:「諸位公子,小櫻不才,近幾日偶有所感,畫出這幅拙作,諸位皆是有才之士,小櫻斗膽,想請在座諸位幫忙提上一首適合它的詩句。」
「若場內有哪位公子能作出與之相得益彰的出彩詩詞,今夜可在這詠柳閣中任選姑娘紅袖添香,分文不取。」
當然,花魁口中的姑娘自然不包括她在內,饒是如此,眾人臉上的狂喜之色皆是溢於言表。
不吹不擂,這詠柳閣的姑娘可是個頂個的水靈,還能白嫖,誰會不心動呢?
嫖客嘛,又怎會真的來這種地方談感情?讓他們對一個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從一而終,說出來狗都不信。
若不是朝廷頒髮禁令,這群人估計想進來詠柳閣都排不上號,從衣品上看,他們也不像什麼世家子弟。
而整個怡紅院就只有這間詠柳閣是特殊存在的,若非自願,誰都無需侍寢。
像是高飛的老相好柳如煙,雖說也是花魁,但那種花魁只需價錢合適,隨時能管你叫爸爸,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可言,相較之下,閣內的侍女就要顯得更為高尚一些。
高飛懷揣著激動之情,緩緩靠近林墨,壓低聲音,道:「賢弟,你看…能不能幫幫為兄?」
林墨個人是對海鮮商人無半分興趣的,但他對白嫖之道向來都是來者不拒,遇到這種好事,幫上高飛一把也無不可,無非就是念首詩而已。
林墨微微點頭,輕聲回道:「行,但切記不能暴露你我的真實身份。」
「還有,記得將署名寫成俠名知道嗎?不許用真名,也不許用西門飛。」
「哎呀我懂,為兄好歹有官職在身,若狎妓之事被朝廷知曉,我這守門將軍怕是都當不成。」
朝廷可是明令禁止官員不得狎妓,且最近尤為嚴苛,不然高飛也不會大老遠跑來,且還用上化名。
至於林墨嘛,爵位並未官職,所以林墨倒是可以大大方方進出青樓,但他敢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身份嗎?
其實當畫卷展開後,林墨不由得高看花魁幾分,原因無他,眼前這幅畫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上佳之作。
畫中,楊柳依依,與微風共舞。庭院深深,青石板路蜿蜒至畫心,兩旁是錯落有致的假山石,晚霞如火,絢爛地鋪滿天際,將整幅畫卷染上一層溫柔而夢幻的色彩。
畫上的白衣女子,仙氣飄飄,立於庭院一隅,身姿綽約,手持一柄精緻的團扇,輕輕搖曳,扇面上似繪有桃花,與她的氣質相得益彰。
女子站在楊柳樹下,遙望天邊那片即將消逝的晚霞,眼中既有對美好時光的留戀,又似蘊含著淡淡的哀愁與無盡的嚮往。
而畫中所描繪的赫然就是詠柳閣外的景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林墨覺得,如此畫作,一般的詠柳詩是無法與之相襯的。
思考再三,最終他決定將古詩十九首之一,《庭中有奇樹》帶到這個時代,這首古詩與這幅畫的意境可說是完全契合。
……
林墨全程看著高飛將這首古詩寫完,然後輕聲道:「高兄,我有些內急,得趟茅房,接下來便看你自己了。」
看著這首由自己親手書寫的詩詞,高飛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險些激動地跳起來,愣愣地點點頭。
好歹是國公府的公子,雖不會作詩,但鑑賞詩詞的能力,他還是具備的。
此詩一出,想來今夜的嗯哼嗯哼定是十拿九穩。
此刻高飛一開始幻想著要選哪位佳人共度良宵,哪會在意林墨是去放水還是去清理內存。
走出閣內,林墨在侍女的指引下找到茅房,見四下無人後,他身形一閃,便朝著怡紅院最深處而去。
詠柳閣本就在怡紅院深處,林墨探查起來倒也快捷。
搜尋了一大圈,林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正當他有些氣餒、準備無功而返時,突然被一陣大笑聲所吸引。
隨即,他聞聲而至,鬼鬼祟祟地靠近笑聲來源之所,輕手輕腳,來到一處廂房窗口旁駐足,用手指舔了舔嘴唇,將紙窗捅出一個洞。
……
「哈哈…黑鷹兄多慮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本公子又豈會放在眼裡。「
「呵…歐陽公子所言極是,聽說那六公主貌若天仙、乃世間罕見的絕代佳人,這駙馬之位於歐陽公子而言,自是唾手可得。」
「嗯…當今武林,若論三十以下之齡,何人能與我爭雄,這武狀元之名,捨我其誰。」
聽到這,趴在窗戶偷聽的林墨忍不住啐了一口,「呸,臭不要臉。」
「誰?」屋內的二人同時喊道。
突然被發現,林墨有些微驚,連忙撒腿就跑。
然而,面對兩大高手的追尋,他可不敢就這麼返回詠柳閣,只能四下找尋可暫時藏身的去處。
慌忙之下,見到一處房門並未上鎖,無暇他想,林墨直接推門而入,關好門,當起了梁上君子。
……
不多時,只見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推開門,領著幾名侍女走入房內,而侍女們皆提著木桶,快步走到屏風後,將桶里的水倒入浴桶內。
「好啦,你們都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來便可。」
「是,小姐。」
侍女們走後,女子將房門拴上,輕挪蓮步,緩緩走到屏風後。
緊接著,女子將放在一旁的香料與花瓣放入浴桶內,輕輕吸了口氣,頓感沁香撲鼻。
準備就緒後,女子將絲帶緩緩解開,輕輕撩開雙肩,露出一大片雪白。
俄頃,當女子身上僅剩下褻衣時,林墨直接從房樑上跳下來,驚得女子「啊」的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