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說的杜周，是我的老祖宗」，余小紅苦笑著說，「我爸叫杜孝從，是杜周的七世孫，我媽媽叫余雪，是他的眾多情人之一……」
「你媽媽是你爸爸的……」，我不太理解，「那他為什麼要把她獻祭給白姑娘？」
「因為本來他才是那個祭品……」，她看看蘇夏，「你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是五仙門對外宣講的，是經過美化的。實際的情況卻是，白姑娘根本就沒想過要飛升，她和她的四個同伴本是東北地區古代的邪神，從扶餘國時期就被建廟祭祀，到了渤海國時期，香火更是達到了鼎盛。後渤海國滅亡前夕，她們被崑崙合天門的兩位上仙追殺，一路逃回了長白山，躲到了長白天池下的龍洞內，不敢出來了。兩位上仙在天池等待多日，見她們始終不出來，於是就用封印封住了龍洞，離開了。」
她嘆了口氣。
「她們在龍洞內被封印了八百多年，直到清朝道光五年，上天斷大清龍脈，天雷劈龍池，破開了封印，她們這才逃了出來……」
「之後不久，她們就遇上了我老祖杜周……」
「然後呢？」，我問。
「我老祖杜周並不是進山修煉，他是逃難進的長白山」，她說，「他也不是道士，而是蜀中神紋一脈的叛徒，因為被神紋一脈肖家追殺，不得已逃到了關外。那日他逃進了長白山密林之中，遇上了正在打坐的白姑娘等五位妖仙。他看出她們是妖仙，但因為後有追兵，他情急之下，跪下懇求她們救救自己。並承諾，只要能活下來，她們的一切要求自己都會答應！」
「白姑娘她們當時也在擔心，怕合天門再來東北，見杜周一口西南口音，於是白姑娘就有了主意。她起身對杜周說，我們可以幫你殺掉追殺你的人，但你和你的子孫從此要做我們的奴僕，從你的兒子開始，每一代的長子都要獻祭給我，作為我的血食，你若答應，我就幫你……」
「獻祭長子？」，寧瑤皺眉。
「是」，余小紅點頭，看看我們，「古扶餘國王室和古渤海國王室都有長子獻祭奉神的習俗，他們獻祭的對象，就是白姑娘她們。對她們來說，這已經是延續了兩千多年的習慣了……」
「所以真相是杜周用自己和歷代子孫的長子作為代價，換取了白姑娘等五位妖仙的庇護」，我說，「所謂的五仙門，其實就是古代扶餘國王室和渤海國王室供奉的邪教的重生……」
「可以這麼說」，余小紅點頭。
「你爸爸杜孝從是杜周的七世孫，按照約定，他也應該被獻祭給白姑娘」，我看著她，「但是你爺爺違背了約定，用別人替代了他……」
「是」，她點頭，「我爺爺杜龍升捨不得用自己的長子獻祭，於是在髮妻懷孕的同時，也讓一個風塵女子懷了孕，之後用這女人生的孩子做為祭品，獻祭給了白姑娘。當時……」
她有些猶豫，看了看我。
「你直說無妨」，我示意她。
「我爺爺和你爺爺曾有過一戰，被你爺爺打敗了」，她說，「那一戰中，五仙門五大妖仙折了四個，剩下一個白姑娘也身受重傷。其實我爺爺那麼做，不是真的想跟你爺爺拼命，五仙門追秦家來到海外，也不是真的為了陰陽九生訣……」
「他們是為了擺脫白姑娘她們……」，我說，「為了擺脫那五個妖仙邪神……」
「是……」，她苦笑，「人並非都是禽獸，沒有誰願意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作為獻祭，獻給妖仙們生呑活剝……」
「杜家從第二代掌門杜天為開始，就想擺脫五仙契約，可是他的想法被白姑娘洞悉了，直接將他殺死了」，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杜家沒得選擇，想要擺脫她們，唯一的辦法，就是藉助秦家的力量……」
「你們還不能明說」，蘇夏說，「若是明說了，白姑娘頃刻就能滅了你們滿門……」
「蘇小姐，我姓余」，余小紅強調，「我不是杜家人，請不要把我和他們混為一談。」
蘇夏點頭，「好。」
「所以五仙門追殺秦家，其實是想借秦家的力量，將白姑娘她們除掉」，林莎莎說，「到了杜龍升這一代，終於借我們爺爺的手，將五個妖仙除掉了四個，只剩下了重傷的白姑娘。杜龍升見她受了重傷，於是趁她受傷忽悠她，用一個風塵女子生的孩子代替自己的長子，獻祭給了她……」
「是」，余小紅點頭，苦澀的一笑，「可是他想的太簡單了，白姑娘是修為超過三千年的妖仙，對於他的伎倆，她怎麼會看不透？她之所以不點破，是因為她傷的很重，需要恢復力量。就這麼恢復了一些年，等到杜孝從長大了，她也恢復了，這才露出了兇相……」
她看看我們，「她要求杜孝從給她獻祭十個懷孕的女人，而且孩子必須是杜家的骨血，若是少一個，她就屠滅杜家滿門。杜孝從沒有辦法，為了湊齊獻祭的人數，他四處尋找年輕貌美的情人，一旦女孩懷孕了，就把她和孩子獻祭給白姑娘，前後一共獻祭了九個無辜的女孩……」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長嘆，「孽債……這都是孽債啊……」
「你媽媽余雪，就是那第十個女孩」，蘇夏問她，「對嗎？」
余小紅噙著淚，點了點頭。
「你媽媽能把你生下來，說明她不是普通人」，林莎莎疑惑的看著她，「我聽爺爺說，民國二十八年，京城第一卦師，人稱乾坤余的余正大師為了避免二十多年後的滅門之禍，攜全家逃到了海外……」
「你媽媽叫余雪，她該不會是……」
「是」，余小紅點頭，「她是余正大師的孫女，我是他的重孫女……」
「哦！」，林莎莎恍然大悟，「難怪！難怪啊！……」
余小紅嘆了口氣。
「我媽媽被杜孝從騙了，她懷了我之後，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狐頭人身的女人拿著刀走進她臥室，想要吃掉她……」，她看看我們，「她驚醒之後，趕緊起了一卦，發現杜孝從要將自己和自己腹中的孩子獻祭給狐妖，於是連夜逃出了杜家，之後逃去了美國……」
「為了躲避杜孝從，躲避白姑娘，她用上了全部所學，用各種陣法，替身，從我出生之後，我們就一直在逃亡，一直逃到了我五歲那年，我們來到了羅馬，遇到了廖鐵平……」
「廖鐵平幫了你媽媽？」，我問。
她點頭。
「他說白姑娘這種妖仙，他也無能為力」，她說，「但他可以用陣法藏住我媽媽，讓白姑娘找不到她……」
「只要我媽媽肯讓我拜他為師，入他門下，他就幫我媽媽……」
她苦笑著看看我們，「我媽媽沒得選擇，為了我，她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