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周生如故55
周生辰知道凌曦要和時宜去清河時,是不同意的。
他看著凌曦緊鎖著眉頭,不贊同的說道::「清河那邊畢竟不是我們王軍所在的地方,你去那裡,我不放心。」
凌曦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嗓音綿軟:「清河是十一的家,又不會有危險,再說了,至多兩個月,我就會回來了,正好最近王軍不用征戰,我去陪一陪十一,以後她成了婚,也不知多久才能見一次。」
周生辰抵擋不了凌曦的軟聲軟語,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你去也可以,我點一萬王軍陪著你去,這樣,我能放心點。」
凌曦豎起了一隻手:「五千兵,不能再多了,否則中州那邊會誤以為你要搞事情了,那可就糟糕了。」
若是跟著她去的人太多,她去中州時,害了他們的性命就不好了。
周生辰點點頭:「行,五千就五千。」
他望著凌曦,垂下眼眸,認真的說道:「只有兩月,兩月後你若是還沒回來,我親自帶兵去清河接你回家。」
聽到這話,凌曦心中猛的一顫。
「好。」她恍惚著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兩月後,應當就是兵戎相見時了。
三日後,凌曦和時宜要去清河,坐上了馬車。
周生辰和王府的人在城門口送他們。
周生辰一直望著帶著漼氏家徽的馬車慢慢離去,不知為何,心裡莫名的生出了一種難受的情緒。
尤其是在他看著凌曦時,這種情緒格外的明顯。
身旁跟著五千個王軍將士,馬車漸漸遠去,凌曦抬頭看著刻著漸漸變得不清晰的西州兩字的城樓牌匾,不禁心神恍惚。
這次,是最後一次望著西州了。
說來,她在西州邊境長到十二歲,又在西州城待了十年。
西州,早已經是她的家了。
闔上了馬車車門,凌曦不再眺望著西州。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時宜在凌曦身邊,望著凌曦,問道:「姐姐是不捨得西州嗎?」
凌曦回道:「是挺捨不得的。」
「不說這個了」,凌曦搖搖頭,轉身拉著時宜的手,說道:「說說你吧,這次你應當在清河待不了多久就要去中州了,可做好準備了?」
時宜知曉凌曦說的不是準備嫁給劉子行這件事情,而是準備好中州即將發生的動亂。
時宜的神色很平靜,仿佛對自己即將遭遇的事情沒有任何害怕和彷徨。
改天換地這樣大的事情,對她來說,和出了趟門沒什麼區別。
「我知道的,姐姐,你放心,我不怕,而且,不是有你在嗎?」
凌曦笑了,手指輕輕的扣了一下她的頭,不像是斥責,倒像是寵溺:「你現在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時宜淺笑,她有阿爹阿娘,還有師父和各位師兄師姐,更重要的,還有一個很疼愛她的姐姐。
有這些人在她心裡支持著她,她沒什麼好害怕的。
三日後,馬車回到了清河郡。
而此時漼廣卻並不在清河,依舊在中州城裡。 他是太傅,舉足輕重,更何況在小皇帝被囚禁時戚真真依舊需要漼廣的存在來壓下其他蠢蠢欲動的臣子。
漼氏時宜這一房,這幾個月有漼廣在,徹底把其他幾房的狼子野心給壓下去了。
在清河郡大半個月後,時宜就要前往中州城待嫁。
凌曦也要跟著一起去,臨行前,她讓一直保護她的五千王軍留在了清河郡。
她此去中州城,一開始,定是要被戚真真給關押起來的。
既如此,何必讓這五千人白白的送了性命,不值得。
中州城此時已經要入冬,空氣已經變涼。
一入中州城,馬車就去了中州城裡漼府的府邸。
漼廣早已經在府中等著他們了,確切的說,是在等著凌曦這個人。
兩人見了面,漼廣就讓其他人出去了,房間裡唯有凌曦和他在。
凌曦泰然自若的坐下,看著漼廣很不錯的精神,輕笑道:「漼公看著比以往精神許多,看來,這幾個月應該過得不錯。」
漼廣端著茶盅的手一頓,將手中的茶放下。
蒼老的眼眸中閃過狡猾的精光,望著凌曦直言不諱道:「這中州城裡恐怕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凌曦姑娘吧。」
凌曦抬頭,狀似驚訝:「哦?漼公何出此言啊?」
漼廣笑著:「老夫雖然老了,卻不是傻了,說實話,老夫從第一次見到姑娘開始,就從未對你卸下過懷疑,事情證明,老夫的直覺,還是準的。」
凌曦微微低下身子,道:「凌曦願意洗耳恭聽。」
「一開始,老夫只是覺得你太像老夫曾經見過的一個人,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世上,不可能有毫無相關卻那般相像的一個人。」
說到這裡,漼廣眼底閃過一抹懷念,繼續說道:
「後面,老夫讓漼氏的人查了查姑娘,卻沒想到,遍布整個北陳的祈今朝的幕後之人竟然會是凌曦姑娘,得知此事,老夫心中的猜測已經有了七八分確定。」
凌曦垂眸盯著手中上好的白玉茶杯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所以,漼公是打算放棄輔佐三朝的北陳,另投明主?」
凌曦哪裡能不知道漼廣這老狐狸心裡想的是什麼,無非是怕漼氏沒落,提前向她和哥哥賣個好,好讓他們繼續重視漼氏罷了。
不過,世家的勢力,著實太大了些,不得讓人不防。
北陳這邊世家林立,有些世家手中,更是握著兵權,是個大麻煩。
但若是能夠用漼氏收服那些世家,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老夫這是看準了人,姑娘不會是池中之物,而且,漼氏需要未來,不能敗在老夫手裡。」
漼廣身為漼氏家主,不論他如何,但始終以漼氏的利益為第一位的。
既然已經猜到了些許結局,不如早日賣個好,將來,也好讓新主重視他們漼氏。
漼氏在天下文人心裡,地位斐然,他的門生,更是遍布朝野上下。
這樣的地位,若不受重視,就只能被上位者和後面的人當作眼中釘肉中刺。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漼氏哪裡還有地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