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斷崖。
一老一少相對二坐。
雲海之中的雷霆不再翻滾，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也蕩然無存。
陳宣提起靈王季晨，本以為葉狂人會有些不喜或是厭惡，但葉狂人的表情卻是出人意料。
惋惜？
他在惋惜什麼，而且看他的神色，似乎葉狂人對待季晨更像是長輩對待子侄的感覺。
「小友，你可曾聽說過靈族。」
「靈族？」
陳宣皺眉想了半晌，仔細回憶了一下萬獸圖錄中的信息，搖頭道。
「倒是不曾聽說過。」
諸天萬界，異族如恆河星沙，不知凡幾，萬獸圖錄也不可能全部囊括。
不過看樣子，這個靈族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待陳宣看去時，葉狂人滄桑的眼眸中浮現起一抹追憶之色，聲音也顯得有些沙啞低沉。
「這要從很久以前說起，當時老夫和幾位好友一同探索那些神秘的秘境，偶然間發現了一個剛剛開啟的秘境，老夫幾人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踏入其中。」
「可讓我們詫異的是，那處秘境格外的古老荒蕪，裡面我沒有荒獸，空空如也，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不毛之地。」
「當時我們其實有些失望，因為這樣的秘境毫無意義。原本我們想要退出秘境，可就在我們準備撤離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很清脆稚嫩的聲音。」
「那是個大概三四歲的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的靈性十足。但我們知道他並非是人族，而是異族，一個我們以前從未發現接觸過的異族。」
「他和人族很像，除了眼眸之外幾乎和我們人族一模一樣。」
「但終歸，他並不是人族。我與幾位好友商議了一番，既然有那個孩子在，說明那處秘境定然還生活著很多其他異族。」
「所以我們欺騙了他。」
說到這裡，葉狂人的眼中不禁流露出幾分愧疚之色，緩緩繼續道。
「我們在他的帶路下找到了他們的駐地。那些異族一開始有些害怕，但僅僅幾秒之後他們就熱情的接待了我們。」
這就是很奇怪的地方。
按照大夏的教育，所有異族都是敵人，所有異族都在覬覦藍星，異族絕對不可能招待人族才是。
看著陳宣疑惑的眼神，葉狂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嘆了口氣道。
「也許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在我們眼中，異族都是敵人，都該趕盡殺絕。」
「就在天黑之時，我和幾位好友準備動手，可就在我們暴露殺意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我們的真元被封了，頭暈目眩，甚至感覺到窒息。」
這！
按照葉狂人的描述，當時的他應該已經是九境，竟然有人能讓他毫無察覺下毒，甚至把他們的真元封鎖。
「當時我們的心中很後悔，後悔吃了他們的食物，後悔我們不夠果決，應該一發現就直接動手的，最後卻成了異族的階下囚。」
「同樣的，我們也會害怕，我們不想死在那裡，我們準備殊死一搏，可是……」
葉狂人的聲音突然一頓。
「異族並沒有朝我們動手，甚至我們身上的毒也不是他們下的。而是那處秘境被詛咒，在那處秘境幾不能生出殺意，一旦生出殺意就會像是中毒一樣。」
詛咒？
能直接影響到九境王者。
這未免太恐怖了吧。
「是，一開始我也不願相信，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但事實就是如此，異族將此事告訴我們，說第一次只會難受幾天，可第二次就會修為永遠跌落，第三次也是會被直接驅逐，永遠不能再踏入秘境。」
葉狂人自嘲的笑了笑。
「這是我們從未遇到過的力量，甚至都有不能理解。但事實如此，最初的幾天，異族的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我們，完全把我們當做朋友。」
「和他們相識的幾天裡，我們也終於知道了他們的來歷。」
「天靈族。」
當這三個字一說出，陳宣頓時浮現出一道記憶。
在萬獸圖錄中確實記載過天靈族，而且還是諸天頂尖種族。
但也有一段評語，說天靈族是天道寵兒，代表了善良和平，天賦驚人但性情溫和。
「前輩，天靈族天賦極高，又是頂尖種族，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秘境之中。」
「因為那不只是一處普通的秘境，更是一顆星辰隕落所化。」
天靈族的天賦是與生俱來的，他們的善良也像是印刻在骨子裡。
他們原本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後來卻被天命族和幽冥族盯上，騙取了他們的信任，最後在他們星球對所有天靈族展開屠殺。
那對於天靈族而言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他們試圖感化天命族和幽冥族，但只會讓敵人的屠刀更加鋒利。
「前輩，那最後發生了什麼，這個詛咒又是哪裡來的。」
「是天靈族的九境強者燃燒自己，全部赴死，引下天道垂憐，才有了這個詛咒。」
是的。
哪怕經歷了天命族和幽冥族的欺騙屠殺，天靈族也從未想過要去報仇，他們只想要一個能夠生活下去的家園。
「但自從那一戰之後，天靈族的家園就開始日漸衰敗，或許是死去的冤魂太多，那顆星球最後一點點的老去腐朽，最後徹底隕落。」
「而我們看到的天靈族已經是幾百年後的天靈族後人，他們依然秉承著天靈族先輩的意志，直到那處秘境和我們藍星融合，直到我們進去。」
「哪怕他們知道我們動了殺心，但他們依然沒有選擇驅逐或者報復我們，而是照顧我們，並承諾絕對不會打擾我們人族，同時也祈求我們不要去傷害他們最後的家園。」
陳宣都不得不佩服，不知道這是天道的垂青還是說這是天道的詛咒。
諸天萬界，爭鬥不斷，一味的善良只會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
「前輩，你說的靈族莫非就是天靈族的後人。」
「不。」
葉狂人搖頭。
「在那段時間裡，我們縱然恢復以後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天靈族請教了很多關於諸天萬界的知識，這對我們大夏對人族而言極其重要。」
「而在相處的過程中，老夫的一位好友卻愛上了天靈族的一個女子，甚至背著我們偷偷在一起了。」
人族與異族？
陳宣心中一驚，但想到葉狂人的描述，天靈族幾乎和人族一般無二，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
「他們不但在一起了，而且還有了子嗣，而季晨就是他們之中最傑出的子嗣！」
「在季晨的帶領，人族和異族所生的人漸漸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
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