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修者的轉世?是什麼意思?」我惴惴不安地追問。
大師抽開抽屜,拿出一枚圓錐形的香料,掏出打火機點燃。
跳躍的火苗映在了大師反光的墨鏡上,大師突然改口:「我能救你,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香料點燃,是一股無法形容的酸臭味。
宋姍姍聽他說能救我了,當即兩眼放光:「大師能救我妹了!好好好,你趕緊問,問幾百個問題都成!」
我也遲半拍地接上她的話,點頭:「啊,對,大師想問些什麼?」
大師置身黑暗裡,低頭陰沉著整張臉,怪異的氛圍勾得我一陣心底發麻。
「你能看見妖魔精靈,對不對?」
我心下一顫,被他戳中了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在宋姍姍驚訝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又問。
我回答:「小的時候就能瞧見,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記不清了。」
「知不知道你的血,能殺妖鬼?」
「知道。」我沒有隱瞞這件事。
大師突然冷笑笑,「果然是轉世……也不枉費我在世上尋找了這麼多年!」
我和宋姍姍俱是被他這話給繞迷糊了,心裡頭隱隱生出了幾絲不詳的預感。
我問他:「大師你在說什麼,什麼轉世?」
大師摘掉墨鏡,露出了一雙瞳孔漆黑色慢慢擴散的鷹眼:「你猜。」
我嚇得連連後退好幾步,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同樣面上無色的宋姍姍轉頭要跑。
可邁出去沒兩步,我就眼前一黑,拉著宋姍姍一起原地昏死了過去……
——
再有意識甦醒過來的時候,我陡然睜眼,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隻太師椅上。
周圍黑乎乎的,只有不遠處的一張木桌上還放著兩顆散發著幽幽螢光的藍珠子。
我頭皮發麻地掙扎了一陣,想要掙脫束縛逃出去,可手腕上傳過來的清晰痛感卻打斷了我的慌促。
我頓時安靜了下來,細細聆聽,腿旁邊傳來叮咚、叮咚的液體掉落鐵盆的聲音……
有熱流從我的腕口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與鐵盆叮咚聲節奏完全吻和。
我腦中轟然遭了一記雷劈,意識到了真相:我是被人放血了!
正要開嗓呼救,卻又發覺,自己的嘴巴被一條粗麻繩給從後勒住了。
麻繩抵在我的上下牙關中間,雖不影響發聲,但卻影響吐字。
吐字一旦不清晰,就算是拼命呼救,別人也會以為是傻子犯病了。
可現在的我被綁在這個黑乎乎的房間裡已經別無選擇了。
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要是拼命呼救,我或許會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會逃離這個鬼地方。
而如果不呼救,那就連零點零一的希望都沒有了。
我使勁扭動著已經體力透支的身體,雙手用力往上提妄圖扯斷捆在身上的繩子,可黑暗中繩子的觸感,分明是麻繩。
麻繩哪裡是那麼容易掙脫的!
「唔,救、命!」
掙不開麻繩,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喊求救。
但口齒不清的兩個字眼剛吐出嗓門,黑暗裡那雙冒光的藍珠子就開始移動了。
接著是一抹蠟燭光燃起,陰暗逼仄的小房子裡勾勒出了一個瘦高的逆光身影。
可以辨出來,那身影就是我們起初見到的算命大師……
舉目望去,房子的四面都是牆,看不見門窗在哪。
屋裡擺著兩張太師椅,一張木桌子。
而我一早看見的那兩顆藍珠子,其實是一雙蛇的眼睛。
碗口粗的大蟒蛇此刻就在木桌上昂頭挺胸地盤著,光是那一人一蛇,就把我嚇得幾乎沒有了呼吸。
蟒蛇盤在桌子上的身體微微蠕動著,壓迫感逼得我額角點點冒冷汗。
這是什麼地方,找不到門,我就算從椅子上逃開了,也出不去啊!
腳邊的大鐵盆里還在有節奏地傳來吧嗒吧嗒的響聲,我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左手腕,整個人都渾身乍起了汗毛。
血,全是紅彤彤水淋淋的血!
我瞪大眼睛情緒激動了起來,衝著那逆光的黑影就口齒不清地控訴:「唔唔唔!你是、什麼人,放開我!你要、幹什麼!」
逆光的黑影聽見我的叫喊,邁著緩慢的步子,幽幽靠近了我幾步。
一聲嗤笑後,我身後方又亮起了一抹燭光,而這抹燭光正好照在了黑影的正面。
我也是這會子才真正看清他的臉。
那是張五十歲左右,布滿青色紋路的中年男人臉,男人的眼睛全黑,沒有眼白。
望著我咧嘴笑的模樣很猥瑣,也很嚇人……
他幾步走了過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森冷駭人的氣息。
突然俯身湊近我,我望著突然逼近放大的那張表情猙獰的臉,嚇得立馬驚叫了起來:「啊——」
叫聲還沒停,男人粗糙的大手就一把扼住了我的下巴,啞著嗓子陰狠地命令我:
「別叫!叫了,這身體內的水分就耗損得更快,血就更少了。
我要趁著你血還沒幹涸,能多取一滴,就多取一滴。」
我被他鉗住了下巴,嚇得渾身都不能動彈,只能拼命睜大眼睛,滿頭大汗地顫抖著問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殺人是犯法的,你為什麼、要我的血,你到底要幹什麼!」
「犯法?」
他嗤之以鼻,臉上笑容逐漸變態,滿臉褶子都擠成了一團,肆意地嘲笑著我的無知。
「我既然敢對你下手,就肯定是想好了怎麼處置你的辦法。
更何況,你早就死了,可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在你還有點血的時候,物盡其用罷了。」
粗糙的手指使勁揉捏著我的臉皮,他那雙全黑色的眼睛盯得我都快心臟破裂了。
「為什麼要你的血?還不是因為你的血,對我有用嗎!這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神血,就這樣讓你死了,也太暴殄天珍了。」
我聽著這些讓人窒息的話,整顆腦袋都在不停地顫動,恐懼地瞧著他,沒出息地哽咽著求饒:「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我想活著,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他卻根本不搭理我的求饒言語,扭頭朝身後桌上盤著的那條大蟒蛇沙啞道:
「她的血已經流得差不多了,這條胳膊要幹了,你要不要來嘗嘗人肉人骨頭的滋味?」
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