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地點點頭:「舒服!」
想不到他還挺會給人按摩的。
「被上身以後是會渾身酸痛,暫時很不舒服,本君給你揉揉。舒服的話……」他故意拉長音,曖昧地湊近我,幽深好看的青眸里藏滿了壞壞的陰謀:「回家,本君給你慢慢揉。」
我耳根頓時一陣發燒,又羞又心慌地趕緊一把推開他:「不要,不回去!」
他挑眉,好笑著問:「為何?」
我正兒八經地說:「還沒收錢呢!」
一百萬!巨款!
我得等著錢進我腰包!
他:「……」
——
後來,我還是被龍王爺給拽回了家。
傍晚,韓總把一百萬巨款打在了我的卡上。
我捧著手機上顯示的到帳信息開心了許久,隔了半小時,先把八十萬轉進婆婆的帳戶里,再把剩下的二十萬打給妹妹。
轉完帳,手機叮咚一聲,來了條回覆信息。
點開一看,是白月月發給我的,她說:下次能不能按時給我打錢過來?這都幾號了!你想餓死我嗎?
冷冰冰的文字夾雜的是厭惡的感情。
我心底的那絲絲開心瞬間就被一桶涼水澆沒了。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方猶豫了好久,才打出一行字來:抱歉,近來身體有點不舒服,暫時耽擱了幾天。上個月不是剛給你轉了五萬塊嗎?
幾秒鐘後她又回:五萬哪夠花?我現在可是在念研究生,實踐研究方面哪哪不需要花錢?五萬塊能維持一個月的生活就已經很不錯了!別人一個月都是十幾萬生活費呢!
可別人,家裡也沒有病重的婆婆,不需要姐姐給她出這筆生活費啊……
我斟酌再三,和她說:婆婆身體不好,家裡開銷大,你儘量……省一點。我手頭的錢,一大半得打回去給婆婆治病。
她卻不耐煩地回了句:好了好了知道了,反正家裡的錢和我的錢沒什麼區別。你現在的工作既然這麼賺錢,那就好好干!我再過兩年就學業結束了,到時候還要買房子。
買房兩個字狠狠扎穿了我的心,她這語氣,倒像是在通知我,現在就要給她攢房子首付。
捏緊了手指,我隔了一會兒,狠心發過去一句話:我只負責供應你上學,其他的,與我無關。
手機那頭的人發火了:怎麼無關了!我是你妹妹!我畢業以後結婚,娘家總得有個房陪嫁吧!手裡頭總得有個幾百萬傍身吧!你是我姐,這些都是你該拿出來的!
幾百萬?說的輕巧。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拿我當銀行提款機使了。
可就算是提款機,也會有無鈔的時候。她叫我一聲姐姐,難不成還想讓我把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嗎?
我心涼的回:我是你姐,不是你爹。
過了兩分鐘,她鬥志昂揚的最後發過來一段話:
我不管,你得給我準備嫁妝。我們白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該吐點東西出來報答我們了!我娘家只有婆婆一個親人,到時候你要是真的不管我,我就去找婆婆要房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言語生硬,一副討債者的硬氣姿態。
是啊,她們白家是對我有養育之恩,如果不是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我才不會任由白月月像個吸血蟲一樣壓榨我。
命都是她們給的,讓她們吸點血,也是理所應該的,就當做是報恩了。
但這種報恩方式,我的確會累。
賭著氣給她發過去了硬碰硬的話:二十萬,四個月的生活費。不到時間,我不會給你打錢。你好自為之。
接下來就是她無休止的刷屏謾罵。
什麼喪門星野種,神經病陰陽人,畜生白眼狼,都是我曾經聽過無數遍的台詞。
趕過來吃晚飯慶祝的宋姍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後,將我與白月月的對話都看了去。
捧著奶茶唉聲嘆氣:「我早就說了,她們就是將你當牛做馬使呢!這明顯就是道德綁架好不好?什麼買房子與幾百萬的陪嫁,她還真是張口就來。我要是你,管她什麼養育之恩,非與她們斷絕關係了才好!」
我心累的趴在沙發上,頭枕著沙發靠枕,沮喪道:「怎麼能斷絕關係呢?我小時候那麼不好養活,是婆婆不辭勞累的把我養大,供我念書上學,現在我能賺到錢了,是該報答她的恩情了……
我婆婆對我挺好的,上次打電話,還提醒我不要太辛苦來著。」
「漂亮的話誰都會說,電話里念叨著你不要太辛苦,可哪次打電話過來不是要錢?
我都問過我哥了,你婆婆的病根本沒什麼大礙,腦梗是大多老年人都會患的常見病,你婆婆醫治的及時,病情本來就不是太嚴重,這幾年又一直在療養院裡待著,治病與療養院的費用根本不會太高。
哪像她次次催的那樣,開銷那麼大。」
她繞到我身邊坐下,苦口婆心道:「染染啊,你最好還是多留個心眼,給自己留條後路。你每個月掙得幾十萬塊錢都給了你婆婆和你妹妹,她們倒好,拿著你的錢享福自在,可你瞧瞧你呢!
工資這麼高,卻連每年換季的新衣服都捨不得買。我哥說了,你婆婆就算在咱們離城治病,一個月的費用也頂多十萬,還是住中上等的富人療養院。
你老家那個鄉溝溝療養院肯定更加便宜了,一個月最多最多兩三萬就能搞定,你仔細想想,你每個月打回去的錢,至少有十分之六七花不完。
而剩下的錢,都去什麼地方了?說不定被老太太攢起來了,想要在自己死後留給什麼人也說不準!」
攢起來留給白月月嗎?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趴在沙發上嘆氣:「算了,就這樣吧。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婆婆、我的妹妹,自己的親人總還是得慣著的。現在家裡就只有我一個頂樑柱,婆婆年紀大了,操心不動了,白月月也還在上學,我能賺點錢就多賺點。
累點沒關係,更何況我現在的工作實際上還挺輕鬆的,陰錢賺的容易,不像那些倒霉的上班族,整日裡累死累活還掙得少。自己都養活不住,談何養活全家呢。」
宋姍姍無奈搖頭:「哎,你啊就是太心軟了。」
一扭頭似乎是在後面瞧見了什麼人,又歡歡喜喜的捧著奶茶去找他了。
「龍大仙!你這拿的是什麼?咦,這隻小黃貓的公仔我怎麼瞧著這麼眼熟呢。」
「她怎麼了?」
「她妹妹那個白眼狼又嫌她給的錢少,欺負她了唄!」
「是她自己在供她妹妹讀書?她與她妹妹,不是同歲麼?」
「對啊,聽說就比她小了個把月。」
「那為何要她供她妹妹讀書?明明都是同歲。」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聽我慢慢給你道來——
染染與她妹妹白月月高考的時候,染染的總分比她妹妹高出了好幾十分,染染那時候分明能上更好的大學的,但她婆婆沒那麼多錢供兩個孩子上好學校。
而且她妹妹分數低了些,離她相中的一本大學錄取分數還差十幾分,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另一所環境師資都不錯的二本大學,但,那個二本大學是所貴族學校,學費一年都得八萬八。
她婆婆把錢都拿給白月月交學費了,為了讓白月月進入心儀的學校,染染差些就被迫退學了。
後來還是他們村的村民自發組織捐款,才給染染湊齊了八千塊錢的學費。八千塊錢,只能上個沒多少名氣的普通二本,於是染染就用超一本的分數,進了我們那個不起眼的破二本大學。
最開始的時候,染染選的是計算機專業,只因為她婆婆覺得計算機學成以後能賺錢。白月月在另一所學校選的則是影視表演,說是為了追夢,以後好當大明星!
其實染染自己心裡也清楚,她婆婆讓她選計算機一是因為計算機在鄉里人的印象里,就是一個很賺錢的專業,而且受眾廣,還有一個是……計算機專業的學費少。
但好在染染這傢伙運氣還不錯,上大一的時候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下遇見了咱們學校音樂學院的老教授,老教授十分欣賞她的那把好嗓子,還發現她對音樂十分有天賦,樂譜一教就會,而且識譜記譜速度超快。
老教授不肯放棄她這個好苗子,就自己出錢為她補繳了學費,讓她破格零基礎轉入音樂學院。
大學四年裡,她的專業成績一直都是咱們學院最好的,年年獎學金拿到手軟,從沒找家裡要過一分錢。連平常的生活費都是她自己去給人代唱掙的。
但,她還沒畢業,就收到了她婆婆病重的消息,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找到了凶宅試睡員這份工作,一直干到了現在。
她是那位老教授的得意弟子,大四那年,所有人都在準備考研,她卻遊蕩在外面四處接單子,這件事讓老教授很不開心,老教授也勸她考研,不過被她拒絕了,搞得老教授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看錯人了……
其實只有我知道她有多麼喜歡音樂,她也想考研,只是在她決定考研的時候,是她婆婆給她打電話,聲淚俱下的求她別上學了,供白月月考研。
白月月能有現在的生活,都是踩著染染的脊梁骨爬上去的。考研需要的金錢不少,尤其是像白月月那種學習成績不好,還偏要考研的人。
那年考研,白月月要找名師輔導,動輒就是幾十萬。染染那會子每個月都在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客源,一年下來,人都瘦了好幾圈。
最後索性是錢砸的多,白月月考上了,只是,原以為考上是解脫,沒想到卻是另一個填不平的巨坑。她每個月生活費都要好幾萬,中間還有什麼演出、活動、買戲服、買名牌衣包,每隔幾個月都要找染染獅子大開口一回,要個十幾萬。
染染以前才賺多少啊,被她這麼一要,每個月都只剩下幾百塊錢可用了。有一回白月月要得急,她手裡拿不出錢都快被逼哭了,還是我拿了三十萬給她……
她才多大點啊,今年也就二十四虛歲,上有個每月都要錢贍養的婆婆,下有個拿錢不認人的白眼狼妹妹。她壓力挺大的,我今年二十五還是哥哥的小公主呢,她卻已經被壓榨的淪為了一個賺錢機器。
這些年來,我從來沒見過她家人打電話關心過她的生活,關心她過的好不好。每次都是要錢,也許,這就是親生與領養的區別吧。」
過了兩分鐘。
龍王爺來到了我的身邊,在我身畔坐下,把那隻小黃貓公仔遞給了我。
我拿過小黃貓,摸摸它可愛的小腦袋。「哪來的?」
他嘆了聲,道:「垃圾桶撿來的。」
我僵了下:「啊?」
他又把一塊做工精緻的懷表送到了我手裡,溫和道:「騙你的,上次你朋友的哥哥送你的生日禮物不是沒來得及拆嗎?我幫你拆了,裡面裝著的就是這兩樣東西。這禮物挑的,倒是挺討女孩子歡心。」
宋姍姍聽見這話立馬就回想了起來:「啊!我知道這公仔我為什麼看著這麼眼熟了!這哪是我哥挑的啊,是我親自挑的!我知道染染喜歡老物件,所以就給她挑了一隻懷表,這隻小黃貓是我另外買的,因為太可愛了嘛!
上回我和我哥提起了你過生日的事情,我哥就說幫他也準備一份,畢竟咱倆是最好的朋友嘛,他得多討好你些。嘖嘖嘖,竟然這麼快就送給你了,真是個大直男,一點也不懂什麼叫做驚喜與儀式感!」
是宋先生給我的那份禮物?之前被他辣手摧花,摔在地上的那份禮物?
還真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
我左手拿著懷表,右手拿著小黃毛公仔,氣呼呼的找他算帳:「聽見沒,這是姍姍給我選的!」
可不是別的野男人特意給我買的。
他滿意的挑眉,拽著我的胳膊就把我扯進了他的懷裡,溫存的抱緊,清澈嗓音如同漫過山澗的風,悅耳輕柔:「小染,你只能是本君的。」
這隻龍的占有欲,真強!
——
次日,也不知道龍王爺的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藥,他竟然主動提出來要我帶他去逛商場。
繁華熱鬧的商場內部,我趴在一家女裝店的玻璃上對著模特身上穿著的海藍色裙子流口水……
好漂亮的過膝長裙,腰部收緊,繡著銀色的小花,裙身垂感很好,上面點綴著一粒粒星辰般的水晶珠子。
一字肩的設計能把女人的身材襯托的極好,藍色的布料卻泛著淺銀色的柔光,穿在身上就好像是以大海為裙,星辰做飾。
簡單卻不失清雅,內斂又不缺尊貴,真是女孩子們的心頭好啊。
一看價格,六千八。
我鼓腮鬱悶的在玻璃上畫圈圈。
好看的裙子,都很貴。
龍王爺來到我身後,磁性嗓音低沉問道:「喜歡?」
我扭頭,對上他那張英俊瀟灑,丰神俊朗的古代美男子容顏,愣了一下……
他今天的裝扮與以前不一樣了,一襲沉重華貴的玄色仙人衣袍,衣上用金線繡著威武霸氣的飛龍,袖擺上還用藏青摻金的絲線勾勒山川日月的輪廓,袍尾是卷卷騰躍的金色海浪。
像是海中的神仙,踏浪而來。
墨發用暗金色龍冠高束,瀑布般的青絲散在肩後,髮長過腰。
額角垂下兩束龍鬚,更顯得男人的臉型好看,稜角分明。
飛揚入鬢的劍眉英武威儀,深青色的鳳眸猶若古井,藏星入海。
眉心一線紅痕妖冶神秘,鼻樑高挺,薄唇輕抿。
一米八九的個頭,二十七八的臉龐,像從小說中走出的蓋世帝王,也像從傳聞里現身的海神龍王……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不可褻瀆的帝王凌人盛氣,但偏偏每次靠近我,他都會刻意收斂這種壓迫人的寒氣,無形中,添了幾分神明偏愛的柔情。
他真的是妖嗎?
今天的他,就像民間畫神藝人手下可呼風喚雨的海龍王。
海龍王,可是神。
「夫人,為夫長得,好看麼?」他眼底蓄著溫柔笑意,負手微躬身,俊臉在我眼前放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