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的視線,在蕭玉祁和謝晏城之間來迴轉動。
蕭玉祁斂起了一身的茶氣,正義凌然的眉宇間,幸災樂禍無縫銜接,變成無辜。
謝晏城則直愣愣地握著警棍,一雙噴火的眼睛,透出的視線,仿佛要用手裡頭的警棍,把蕭玉祁錘成肉餅。
最終。
蘇見月將視線,定在了謝晏城的身上。
「你怎麼能這樣呢?」
突如其來的一聲,將蕭玉祁嚇了一跳。
這話……應當……不是對他說的吧?
謝晏城握著警棍的手緊了緊。
也變得緊張。
這該死的怪男人,道上規矩,看破不說破,他是不懂嗎?
蘇見月的語氣里,滿是濃濃的無奈。
「謝警官,我以為,我們上一次,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如果你罔顧自己的身體健康,想要以此來博取我對你的歉疚,那我只能說,你真的很幼稚,並且,完全沒有必要。」
她不喜歡將所有的感情,全部混雜在一起。
蘇見月是一個欠缺了親情的人。
所以,她更希望自己的愛情和友情,能夠純粹。
不摻任何雜質的純粹。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
謝晏城仿佛被人抽掉了一縷靈魂。
他的眼眸中沒有了神采。
那模樣,跟著他一同前來執法的警察們,看了,都於心不忍。
「謝警官,現場已經全部取證完畢。」
有一位警員舉著記錄儀,完成了現場勘測任務,插了過來,將謝晏城拉走。
蘇見月愧疚地看向謝晏城。
「謝警官,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她向謝晏城深深地鞠了一躬。
客氣又疏離。
謝晏城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決定。
她是在跟他,徹底劃清界限。
還真是……半點念想,都不給他留呢!
謝晏城沒有回頭,被警員拉著往外走。
忽然,謝晏城腳步一頓,高大的身軀,毫無預兆的一歪。
站在他身邊的警員,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焦聲喊道:「謝警官,謝警官你怎麼了?」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
蘇見月做完了筆錄,坐在公安局大廳的金屬長椅上。
蕭玉祁陪在她的身邊,一直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蘇見月被他半圈在懷裡,一直等到鄭苗和阮啾啾全部做完筆錄出來。
蘇見月冰涼的手,才漸漸開始回溫。
「蘇小姐,您這邊的情況,我已經核實完畢,這一次事件影響惡劣,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蘇見月點頭。
臉色算不上好。
遇到這樣的事情,任誰心情都好不起來。
「另外,還有幾乎話,我想要單獨跟蘇小姐您說。」
蘇見月看了一眼蕭玉祁。
蕭玉祁替她整理好了圍巾。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蘇見月這才鬆開他的手。
跟著這位給她做筆錄,負責此次案件的羅警官去了他的辦公室。
蕭玉祁眼底的溫和,在蘇見月離開的瞬間消散無蹤。
「把這一次的事情調查清楚,然後,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鄭苗正色道:「是,老闆。」
阮啾啾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隨即,蕭玉祁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僅僅一個眼神。
阮啾啾都緊張得無以復加。
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眼神,能恐怖成這樣?
蕭玉祁只淡淡的說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懂嗎?」
阮啾啾瘋狂點頭。
「懂,我懂!」
媽呀!
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見月月姐的男朋友。
但是今天,她真的覺得,月月姐這個男朋友……好嚇人!
阮啾啾默默地往鄭苗那邊縮了縮。
救命!
蕭玉祁從蘇見月的包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
撥通了顧清澤的電話。
「把月兒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訴我,立刻!」
顧清澤從一堆合同裡面抬起頭。
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
滿頭問號。
???
「祖宗,您這是被月月甩了?」
蕭玉祁冷笑一聲,笑得顧清澤後背寒涼。
雞皮疙瘩猝不及防地起了一身。
「我剛看到了你給我發的消息,十個億……」
「祖宗,我現在就把月月的資料,全部發給您,您老手下留情,趕緊給我打錢,謝謝!」
顧清澤根本沒給蕭玉祁說完話的機會。
「祖宗,咱倆誰跟誰啊,談錢,多傷感情?對吧?」
蘇雲天和文景蘭這一次的離婚官司,影響巨大。
雲景集團的股票已經三連跌。
這個時候,正是他入手的最好時機。
金主爸爸的大腿,他可得抱緊了!
十個億,對於蕭玉祁來說,不過是幾件古董的事。
但是,對於顧清澤來說,那可不是一下子就能籌出來的。
這麼粗的大腿,他可得幫月月守住了。
蕭玉祁滿意的掛斷電話。
再次對上了阮啾啾那張,張開了就合不攏的嘴巴。
奪少?
他說奪少?
十個億啊!
後邊兒得有多少個零啊?
她好像又發現了一個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完蛋!
她不會被滅口吧?
畢竟,她知道的,確實是太多了!
沒有人知道,她在心裡,到底把蕭玉祁幻想成了何方神聖。
蘇見月此時,已經跟這位羅警官面對面坐下。
羅警官為她倒了一杯水,隨即,十指交叉,隨意地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沉著威嚴的臉上,帶著歲月的風霜,鬢邊的白髮,時時刻刻都在告訴所有人,這位警官已經不再年輕。
「蘇小姐,或許您是第一次見我,可我卻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
蘇見月一怔,雙手抱緊了茶杯,顯得有些緊張。
「蘇小姐不必緊張,我這一次見到你本人,只想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告訴你一些有關於謝晏城的事情。」
「您誤會了,我跟謝晏城,並不是那樣的關係。」
蘇見月急切地解釋。
「我知道,是那個臭小子一直默默地喜歡了你很多年,但是,我也知道,依照他的性格,從前的那些事情,他一定不會親口去跟你說,所以,趁著這次機會,身為他的師父和乾爸,我想要為那個臭小子,爭取一次機會,希望蘇小姐能夠體諒我這位長輩的一番苦心。」
羅警官說著,脫掉了制服外套,露出了裡面深褐色的羊絨衫。
脫下軍裝的他,嚴肅的臉上,竟莫名多出了幾分慈藹。
「其實,謝晏城那小子,早就喜歡你了,並不是你認為的五年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