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門外,聚集著很多人。
穿著打扮整潔的季波常,對著謝家大門叫囂不止。
「郭慧芳!你這個欺騙我身心的女人!你給我出來!」
秦姝看著站在門口,抹了頭油的季波常,只覺得這個人改頭換面了。
硬是從一副摳腳大漢的形象,轉換成像是有正式工作,吃鐵飯碗的精英男。
阿花嫂掐著腰,怒懟:「你是哪冒出來的?我們謝家的養女,可干不出來你說的那些事!」
季波常臉紅脖子粗,梗著脖子喊道:「你把郭慧芳喊出來,我要跟她當面對質!」
阿花嫂眯著眼威脅:「你要是拿不出什麼證據?我們謝家可不是吃素的!」
季波常雙眼怒紅,氣急敗壞道:「我有證據!你先把人喊出來!」
站在台階上的謝夫人,忽然出聲:「阿花嫂,你去把郭慧芳請出來。」
「是,夫人——」
阿花嫂不再跟季波常對峙,進屋去喊郭慧芳。
圍觀的眾人打量著季波常,有人湊到謝夫人的身邊。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家嘉嘉不是才回來?」
謝夫人雙眉緊擰,表情凝重而擔憂,言簡意賅道:「等慧芳出來問問情況。」
那人壓低聲說:「這男人可是拿著通行證進來的,說是嘉嘉給他的,你們還是關起門來處理比較好,不然嘉嘉的名聲可都毀了。」
看熱鬧的人,竟還是一副熱心腸,替郭慧芳的名聲著想。
挽著謝夫人胳膊的秦姝,心下覺得好笑。
眼前這一出,可是她婆婆親手安排的。
謝夫人敷衍道:「先看看情況。」
「是誰找我?!」
郭慧芳被阿花嫂領出來,她臉上塗著厚厚的粉,語氣不耐。
秦姝看向在禁閉室關了一夜的郭慧芳,穿得最時尚的套裝裙,時尚的大捲髮被精心打理過的樣子,身上也不見絲毫的傷痕。
這人不僅不狼狽,反而一身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端莊儀態。
謝夫人用手帕捂著嘴,湊到秦姝耳邊說:「你之前給我的傷藥,在她身上浪費不少,還好她能回饋我們一場好戲看。」
秦姝面露瞭然,軟著聲音說:「回頭我再給您配一盒傷藥。」
讓人看到郭慧芳一身的傷,反倒是要惹人懷疑了,這樣也挺好。
季波常一看到郭慧芳,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憤怒地低吼:「郭慧芳你為什麼要打掉我們的兒子!」
「?」郭慧芳的表情很懵,神色倨傲:「你誰啊?瞎嚷嚷什麼呢!」
「你不認識我?!」季波常紅著眼睛,毫無羞恥地喊道:「之前躺在我床上,好哥哥情哥哥的喊,現在裝不認識我了!」
郭慧芳發現周圍的人,用異樣眼神看她,被氣紅了臉,指著季波常的鼻子罵道,
「你給我閉嘴!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是從哪冒出來的下三濫,臭流氓!」
季波常冷笑道:「你右前胸有顆很大的黑痣,左屁股上還有個拳頭大小的胎記!」
郭慧芳沒想到這麼私密的事,眼前的男人都會知道。
她下意識地抬手,捂在右胸前,另一隻手則捂著左屁股。
這一行為,落入眾人眼中,一切已經不言而喻。
季波常說的都是真的!
在郭慧芳被眾人厭惡地打量時,謝瀾之走到秦姝的身邊,把手上的小籠包送到她嘴邊。
男人嗓音低沉悅耳:「還熱著,邊吃邊看。」
秦姝張開嘴巴,咬住小籠包,口齒不清道:「謝謝——」
她一邊吃東西,一邊欣賞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整治的郭慧芳。
不得不說,謝夫人的手段還是可以的,既把郭慧芳的名聲毀了,還讓她體會到被人冤枉的憋屈滋味。
郭慧芳意識到自己百口莫辯,怒不可遏地吼叫起來。
「我不認識你!你不要胡言亂語,我還是沒嫁人的清白姑娘,你再污衊我,小心我讓人把你抓起來!」
「呸!」季波常沖她吐口水:「你跟我睡的時候,就是被人玩過的爛貨了,要不是你看中老子的瘠薄長!纏著我喊好哥哥,我也不會被你騙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懷了我的兒子還把他打掉了,騙走了我的所有錢,說是要帶我在香江做生意,要一起掙大錢!」
「那可是整整八千多塊錢!是我省吃儉用,還掏光父母的血本都給你了,可你帶著我的錢直接消失了!」
季波常的話粗鄙不堪入耳,一頂又一頂帽子扣在郭慧芳的頭上。
郭慧芳又羞又惱,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警衛兵呢?把這個潑皮無賴趕出去!查清楚他是怎麼進來的!把他送去公安嚴查!」
季波常從兜里掏出,所有人都熟悉的通行證,很生氣很憤怒地甩到地上。
「我怎麼進來的!還不是當初你說自己是京市謝家的大小姐,為了讓我相信給了我一張通行證!這可是你親手交給我的!」
就他這堪稱完美,毫無痕跡的演技,秦姝看得是目瞪口呆,她差點就信了,兩人真的有一腿。
郭慧芳快步走上前,撿起那張通行證,真的是她的東西。
她目眥欲裂,表情驚怒道:「這不可能!我從沒有給過你!」
季波常大聲喊道:「郭慧芳!你騙了我的身體,騙了我的感情,騙了我的錢!還打掉我的兒子!
你這個忘恩負義,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認識你!還錢!把我的八千多塊錢還給我!還完錢我們一刀兩斷!」
這年頭的八千塊錢,算得上是一筆巨款了,周圍人聽得一陣唏噓。
郭慧芳緊緊攥著通行證,表情憋屈,憤怒地吼道:「我沒收過你的錢!憑什麼給你錢!」
「是你說的要給我介紹山口株式會社,那個叫什麼伊藤什麼太郎的大老闆!做的好像是什麼粉啊的毒素,反正能賺大錢!你說很快就能賺很多倍的錢,我才湊了八千多塊錢給你的!你要是不還錢,我今天就不走了!」
季波常說完這番話,直接坐在地上,一副無賴又悲憤的表情。
他的一番話,讓圍觀的所有人都臉色一沉。
山口株式會社?伊藤姓氏?
這兩樣結合在一起,很難不讓人想到小鬼子身上。
其中以秦姝的表情最為震驚,滿目戾氣地盯著,眼神心虛閃躲的郭慧芳。
秦姝深吸一口氣,清冷嗓音極其平靜的問季波常。
「你要說的那人,是不是叫伊藤清太郎?」
季波常看到秦姝,眸光一閃,很快恢復正常,用力點頭:「對!就是他!」
伊藤清太郎!還真的是他!
郭慧芳前世的所謂靠山,竟然是小鬼子!
秦姝氣得渾身發抖,眼底的恨意也傾瀉而出。
她前世在醫學界有一定的成就,卻兩次三番被算計,被一股力量死命壓制,導致她數次想要重振秦氏醫術時,都頻頻受阻。
她栽過最大的一次跟頭,是被小鬼子扣上偷襲傳承的污名,差點在醫學界被封殺。
無權無勢的秦姝,後來還遭遇數次暗殺,最後求到在內閣很有話語權的孫家,這才免於被伊藤家族壓制,讓她差點在世上消失。
沒想到,郭慧芳前世不止在婚姻上給她添堵,覬覦她名下的產業。
連伊藤家族對她的趕盡殺絕,也十有八九跟郭慧芳有關。
褚老爺子站出來,怒吼一聲:「謝正德!」
站在謝夫人身邊的謝父,臉色發沉地走上前。
滿面怒容的褚老爺子,指著郭慧芳沉聲說:「這樣的人住在我們大院,是對我們的侮辱與挑釁!
別忘了曾經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也別忘了咱們有如今的好日子,是用什麼換來的!」
周圍的其他人,也悲憤道:「跟小鬼子勾結的人,都是叛徒,是賣國賊!」
「就是!平時看著像是個人,沒想到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樣的人住在大院,我怕半夜夢遊,從廚房拎起菜刀把她給砍了!」
「讓她滾出大院!所有跟小鬼子勾起的人,都是漢奸!」
謝父臉色鐵青地凝著郭慧芳,沉聲質問:「你真做過那些事?」
「我沒有!」
滿臉心虛的郭慧芳,揚起下巴大聲否認。
周圍的人都是人精,把郭慧芳之前的反應都看在眼中。
此時,哪怕她說得天花亂墜也沒有人信,所有人都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盯著她。
謝父眼神如刀子般盯著郭慧芳:「你說實話!讓我發現你說謊,饒不了你!」
郭慧芳這時候怎麼敢承認,再次否認:「我真的沒……」
她話還沒說完,被拄著拐杖走出來的郭老太爺打斷:「我來說吧!」
「這孩子在香江三年,頻頻出入燈紅酒綠的場所,如今的香江有幾大社團,其中小鬼子的山口株式會社,已經在香江稱霸一方。
他們早些年把目光投放在香江,狼子野心絲毫不遮掩,如今還跟香江總督搭上關係,現在的香江治安十分混亂,魚龍混雜亂得很,都是被他們攪渾的水。」
郭老太爺停頓片刻,指著郭慧芳說:「這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跟山口會社的頭目搭上關係,我為保郭家產業不受影響,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次把人帶回來,就是不準備帶她再回香江了,這麼能招惹是非的人,我郭家可養不起!」
老太爺不止是香江巨賈之家的掌權人,還是當年資助內陸發展,最大的原始股投資人。
他說的話,還是很有信服力的。
郭慧芳沒想到郭老太爺,一直都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她有種天塌了的感覺,神色驚恐地否認:「不是的,我只是跟他們認識!」
「我沒有真的跟他們勾結在一起,我一個女人根本反抗不了,一直在跟他們虛與委蛇,那些都不是真的!」
郭老太爺冷笑道:「那你說說,前些日子你去麻油地歌舞廳見了誰。」
郭慧芳呼吸一滯,那天她是被伊藤清太郎喊走的。
郭老太爺見她還準備反駁,一句話把她摁死:「我郭家祖祖輩輩都紮根在香江,不敢說勢力遍布整個香江,盯你一個沒有根基的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做的那些髒事,樁樁件件我都一清二楚!」
「郭慧芳!」謝父震怒,怒吼一聲:「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我謝家的人,從哪來的給我滾哪去!」
「來人!把她給我送去公安部門進行調查,查查她這三年都做了些什麼事!」
警衛兵杜兵走上前,拖拽著郭慧芳離開。
「不是的!我是冤枉的!」
「你們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杜兵可不聽她那些解釋,動作粗暴地把人拖走。
「等等——」在路過褚老爺子的時候,被叫停了。
老爺子走到郭慧芳的面前,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放在十年前,你已經被老子一槍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