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將那一摞票都放到了她掌心，「你數數，加上之前的那幾張，一共三十二張。」
誰稀罕數啊！
宋棠仿佛抓到了一個燙手山芋。
她正想把這些票還給他，最好塞他嘴裡，堵住他這張不純潔的嘴，就又聽到了他的聲音，「你要是覺得還不夠……」
「夠了！」
宋棠忙不迭將他的聲音打斷。
三十二張票，六十四個套，他倆只是結個婚，怎麼可能不夠用！
他倆又不是獅子，一天就得用幾十個上百個！
「嗯。」
陸今晏也覺得差不多了。
他那些戰友，都挺熱情的。
知道他找人換計生用品票，團里不少戰友，都拿出了之前的票跟他換。
以後估計還會有更多，大概率不會不夠用。
「陸今晏，你趕快把票裝好！」
宋棠知道，他大概率不會在長輩面前亂說，但她還是燙著臉又交代了他一遍，「一會兒吃飯，你別亂往外拿票，也別說換票的事！」
「嗯。」
陸今晏肯定不會在長輩面前展示計生用品票。
他握住宋棠的手，就一起進了陸家客廳。
陸今晏去廚房幫著高敏往外端菜。
他剛進廚房，就看到自家二弟拿了個禮品盒，非要送給高敏。
「高姨，你就拿著吧，唐念念能跟程岸鎖死，多虧了你。」
「小煜，這條金項鍊真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高敏答應幫陸煜，並不是為了收他的好處。
她看著陸家的三個孩子長大，哪怕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她對他們，依舊有很深的感情。
能幫著陸今晏解決麻煩，她打心底里開心，怎麼能收陸煜送的禮物！
「而且我也沒說什麼，我就是對唐念念說了幾句程岸很搶手，編了我那不存在的侄女對象被搶的事，沒想到唐念念真生出了心思，去黑市買了藥，給程岸喝了。」
「小煜你快把項鍊拿走吧，你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可真生氣了！」
高敏急得臉紅脖子粗。
她是真不想要這條項鍊。
她若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會沒臉繼續待在陸家。
她很喜歡在陸家當保姆，可不想離開這邊！
陸煜看出高敏是真的不願意收，他也沒強求。
高敏的女兒快要出嫁了，到時候他可以給她包個大紅包！
陸今晏倒是沒想到唐念念今天跟程岸上床，會有自家二弟的手筆。
陸煜這一招，的確夠狠。
不過，他覺得陸煜做得很好。
程岸自私愚昧，處處貶低宋棠，唐念念虛偽、心黑，的確應該被整治、徹底鎖死。
「大哥……」
陸煜走出廚房後，一抬臉，就與陸今晏四目相對。
他知道，他剛才說的話，大哥都聽到了，他不由得有些不太自在。
他不希望他最崇拜、敬愛的大哥，會覺得他心腸黑。
他沒想到大哥會說，「小煜，你這一次做得很好。」
陸今晏知道，陸煜如此厭惡程岸、唐念念，一方面是不想他被唐念念糾纏，一方面是為了宋棠。
他不是瞎子。
他與宋棠確定關係後，哪怕陸煜儘量壓制對宋棠的感情，有時候，他看向宋棠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陸煜，心中依舊有宋棠。
他知道愛而不得的苦。
他不可能把宋棠拱手讓給別人，但他也不想看自家二弟過得這麼苦。
他輕輕拍了下陸煜的肩膀，如兄如父，「小煜，往前看吧，往後的歲月，還很長。」
他希望自家二弟能遇到與他兩情相悅的姑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大哥，我會的。」
陸煜明白陸今晏的意思，他眼尾紅了紅，最終，還是揚起了唇角，「下周天你跟大嫂結婚，我和三弟給你們當伴郎、擋酒。」
「嗯。」
聽了陸煜這話，陸今晏覺得，他大概率會慢慢放下，遇到心愛的姑娘，漫長的餘生，有人相伴。
只是，他低估了自家二弟的固執與深情。
人只要活著，就應該往前看。
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陸煜在22歲這年，看到了生命中最艷麗的玫瑰。
哪怕最終，玫瑰落到了別人懷中。
他也再無法被沿途的花草吸引……
今天兩家人一起吃飯，是為了商討陸今晏、宋棠婚禮的一些細節。
周若曦、趙菱歌、梁聽雪都想給宋棠當伴娘。
三個伴娘，伴郎自然也得找三個。
下周天，阮清歡差不多就出院了，二兒子、三兒子都可以當伴郎，再喊上趙帥，人數就夠了。
「棠棠，等你和小晏結婚了，別急著要孩子，你年齡還太小了，最起碼也得到了二十三四再要孩子。」林荷一邊給宋棠夾菜，一邊囑咐她。
「結婚生子很重要，但女孩子的事業，同樣重要。」
「結婚應該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而不是為了誰影響甚至放棄自己的事業，棠棠，你愛小晏的同時，更得愛自己。」
「就是，女子活著的意義，又不是為了生孩子！」
陸首長也忍不住附和，「總之，棠棠你跟小晏結婚後，要把自己放在首位，先愛自己，別因為小晏那個臭小子委屈自己！」
陸守疆冷著臉瞪了陸今晏一眼，「小晏這臭小子要是敢欺負棠棠，我打斷他的腿！」
宋棠被林荷、陸首長、陸守疆的話逗笑。
她上輩子刷短視頻，看到過很多一地雞毛的婚姻。
女人結婚，不管是婆家人，還是娘家人，大都是囑咐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的丈夫、家庭。
而林荷、陸首長等人，都是告訴她，嫁人後應該先愛自己。
陸家人讓她真的覺得很溫暖。
她就坐在林荷旁邊。
她忍不住抱著林荷的胳膊撒嬌，「陸今晏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找林姨告狀，讓陸爺爺和陸叔叔一起揍他！」
陸首長笑得合不攏嘴。
林荷愛憐地揉了下宋棠毛茸茸的小腦袋。
林荷與宋棠看上去，更像是親母女。
見女兒那麼喜歡、依戀林荷，秦秀枝心裡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如果女兒也能抱著她撒嬌、耍賴，該有多好！
可女兒與她生疏，不是女兒的錯，是她從女兒剛回來，就親手把她推遠。
她以後會對女兒更好。
她希望有朝一日，女兒還願意喊她一聲媽媽。
宋從戎吃了口清燉排骨。
清燉排骨沒加醋，他心裡卻酸溜溜的。
女兒跟陸家人更像是一家人，她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他和秦秀枝、宋祁、宋舟野對她來說，更像是外人。
但這能怪誰呢？
怪他當初拎不清、眼瞎！
他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對著陸今晏叮囑，「棠棠這孩子，以前受了不少委屈，結婚後，小晏你得好好愛護她。」
「你要是敢惹我妹妹生氣，我跟你拼命！」
宋祁攥緊拳頭，冷著臉威脅陸今晏。
妹妹回家才幾個月，就要嫁人，宋舟野心裡也特別不舍。
他紅著眼圈瞪了陸今晏一眼，「你也不能有外心！你要是像程岸那樣，動不動就心疼別的女人，我……我就算打不過你，也跟你拼了！」
宋家兩兄弟動不動就要跟他拼命，陸今晏倒是沒生氣。
他給宋從戎倒了一杯酒，端起酒鄭重敬他，「爸，我以後定會好好愛護宋宋，絕不讓她受委屈！」
爸……
宋從戎被陸今晏這稱呼，堵得心裡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簡直要悶死了。
誰稀罕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大一個兒子啊！
但，陸家的臭小子，都已經拐著棠棠去領證了，他也總不能不認他這個女婿吧？
宋從戎心裡雖是有些不是滋味，還是端起陸今晏敬他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也算是默許了陸今晏對他的這個稱呼。
陸家客廳，觥籌交錯，兩家人親如一家，和樂融融。
程家卻是氣壓低迷、山雨欲來。
余笙回家的路上，就聽到街坊們議論什麼程岸光著腚和女人在床上翻滾。
回到家，看到丈夫坐在沙發上釋放冷氣，程岸面色凝重，唐念念皺巴著小臉，無聲地淌著眼淚，她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很顯然，兒子招惹的，就是這個拿眼淚當飯吃的女人。
她疲憊地按了下太陽穴，「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笙，等下周一民政局開門，讓小岸和唐念念去登記吧！」
「唐念念？」
聽到這個名字，余笙更是幾乎要裂開了。
姜海晏犧牲的事，丈夫多次在家裡提過，她自然知道，唐念念是英雄遺孀，她肚子裡還懷著英雄留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
她敬佩英雄。
可唐念念作為英雄的遺孀，卻不值得尊敬。
哪個有情有義、有三觀的女人，會在丈夫去世沒幾天，就跟別的男人滾了床單？
還被那麼多人圍觀……
她活了四十多年，就沒這麼丟人過！
她視線冷厲地落在唐念念身上，一字一頓說道，「我不同意小岸娶唐念念！」
「我余笙的兒子，可以娶寡婦，可以娶二婚甚至三婚、四婚的女人，但絕不能娶在丈夫屍骨未寒之時，就爬到別的男人床上的女人！」
「對不起，我沒有爬程先生的床……」
唐念念睫毛輕顫，金豆子撲簌簌滾落，我見猶憐。
「媽，你別這麼說念念，今天是我強迫的她！」
程岸是不想娶唐念念，但他憐惜她，他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她。
他頓了下，接著說道，「所有人都看到，念念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得對她承擔起責任。」
「等周一，我就去跟她登記。」
「我不同意！」
余笙向來雷厲風行，最討厭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女人。
而這個唐念念，不說話要哭，說話的時候，也要掉眼淚。
若真讓她嫁到程家，以後她還不得整天看她發大水？
她可不想整天被她影響心情！
她直接指著大門，語氣冷得完全沒得商量，「小岸是長歪了，三觀、品行有問題，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現在，你就從我家離開！我們程家，不要狼心狗肺的兒媳婦！」
「余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們添麻煩的。」
「我不會成為程先生的累贅。」
「我希望你們能過得好。」
「只要你們開心，我可以去死的，我現在就去死！」
說著，唐念念起身，作勢就要撞牆。
余笙最討厭別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完全不吃她這一套。
「牆就在你旁邊，你現在就去撞啊！你最好一頭給我撞死，否則，你就是裝的！」
她指著一旁的牆壁，並厲聲警告程軍長、程岸，「她不是喜歡撞牆？讓她撞！」
「程長庚、程岸，你倆誰敢阻攔，就跟她一起給我滾出去，再也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