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檢查了一下,宋冉的魂魄過於虛弱,得快點送回肉身才行。
剛伸手去扶,宋冉就好像被她身上的氣息燙到一樣,忽然轉醒。
宋冉看見姜慈抓著她的手臂,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你是活人吧,竟然碰得到我?」
她自殺後變成鬼魂,除了同類,沒有一個活著的人看得見她。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用被束縛,想去哪就去哪,自由的嘞。
姜慈道:「是你爺爺托我來找你的魂魄。」
宋冉聞言一愣:「爺爺他平時最討厭鬼神之說了,他沒罵你是神棍嘛?」
「沒說神棍,但也罵過。」
宋冉好奇的打量她:「你就是小說里寫的天生擁有陰陽眼的人吧?」
「你看見鬼不害怕嗎?」
「我剛從身體裡出來的時候嚇得差點又死了一次,才知道原來人死後是真的有靈魂的存在。」
姜慈笑了笑:「當鬼感覺怎麼樣?」
宋冉提到這灰暗的眼睛頓時亮了,興奮地說道:「很有意思,平時不能去的地方,我想去就去,暢通無阻!只可惜我不能像前輩一樣穿牆飛行。」
她指了指角落裡那隻披頭散髮的女鬼。
「你魂魄剛離開身體,力量太薄弱,只能和普通遊魂一樣,還以活著時候的生存方式做事。」
「如果是陰氣重,怨氣深的厲鬼,不但會飛,會操控物品移動,還會製造恐怖幻覺嚇唬活人。」
姜慈科普道。
宋冉一副受教的樣子:「你是抓鬼的嗎,懂得不少呀。」
「陰陽兩界其實區別不大,同樣都有律法監督管理。但有一點不同,活人一死,生前債消,死後卻要承擔責任,尤其自殺的罪,在陰間是重罪。」
姜慈頓了下,看宋冉的臉色。
她神情沒什麼變化,只是低著頭。
姜慈繼續道:「自殺者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實際上死亡才是痛苦的開始。」
「小冉,你還有機會選擇。」
「可是……」宋冉抬起頭,已經滿臉淚水:「活著太痛苦了,我每時每刻都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人,如果我沒有出生就好了……嗚嗚嗚嗚……」
她埋進姜慈的懷裡泣不成聲。
姜慈輕拍著她的後背。
「寒舟哥!你快看,那邊有個瘋女人,她這是在打空氣嗎?」
不遠處,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頭上戴著兔耳朵發箍的女孩驚訝的指著姜慈叫道。
薄寒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來。
只見那黑裙少女抬著手在輕拍空氣,她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讓他一眼認出。
「是她?」
姜慈換了一身新衣服,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
只是她在幹嘛呢,看著像是精神不太正常啊。
薄寒舟若有所思。
難道姜慈又變得神智不太正常了?
看著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背陰的牆角下,行為舉止異於常人。
他下意識要過去。
身邊的女孩一把拽住他,撅著嘴嘟囔道:「哥!你不會是又要偷偷溜走吧?這都第幾次了!每次讓你陪我來遊樂園玩你就跑,我告訴我媽去!」
薄寒舟拉開這小作精的手,沒好氣道:「你媽在醫院照顧你爸和你哥,話說你不去醫院看看他們?」
「手術不是成功了嘛,我相信我們宋氏醫院的醫療水平。哎呀我不管,你得陪我坐過山車去!」
「不去,我不喜歡那種人在前面飛,魂在後面追的感覺。」薄寒舟說道:「你自己去,我在底下等你。」
他邊說話,餘光卻一直停留在姜慈的方向。
只見姜慈竟然張口和空氣說起話來了。
她真是病得不輕啊,真可憐。
薄寒舟目送女孩坐上過山車後就溜達著往姜慈那邊去了。
宋冉本來還在哭的,看見他靠近後嚇得急忙往姜慈身後躲去。
姜慈抬頭看了眼薄寒舟,又拍拍宋冉的肩膀:「別怕。」
薄寒舟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正常的和她交流:「姜小姐,你不去玩,一個人坐在這幹嘛?」
姜慈神情淺淡:「我不是讓你三天之內別離開寺院麼?」
她掃了眼跟在他身後的無頭鬼。
無頭鬼已經找到被她扯掉的雙臂了,用才長了一半的斷肢緊緊抱著兩隻手。
聽見姜慈那如惡魔般熟悉的聲音。
無頭鬼嚇得渾身一抖,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因為沒手,他跑起來特別不穩也不協調,一下子摔了個狗啃屎。
半天爬不起來,又在地上蛄蛹著。
宋冉驚呆了:「他、他怎麼長得那麼嚇人?感覺隨時會爬過來吃掉我。」
姜慈淡定:「陰間的世界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先回去吧,路上在跟你聊。」
宋冉卻搖頭:「我不想還陽,不想回家……」
「那就去一個地方吧。」姜慈算了下時間
宋冉還有兩天的時間,只要趕在之前回到身體就行。
薄寒舟震驚的看著姜慈在對空氣說話,還說的那麼真實,就好像他們之中真的有第三個人似的。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順路送你去醫院?」
回家的路上能路過精神病院。
他不介意再送她一次。
「我沒事,你跟我來。」姜慈對著他這邊說道。
薄寒舟自然以為她在和自己說話,腳下一動,乖乖跟上她。
誰知道姜慈突然回頭,詫異的看著他:「你跟著我幹嘛?」
薄寒舟理直氣壯:「不是你讓我跟你的麼?」
姜慈嘴角微抽。
她是在和他身後的無頭鬼說話。
「你不用跟著我,去陪你的女朋友就行。」
其實薄寒舟出現的時候她就看見他了,身邊還跟著個青春靚麗的女孩。
「我一個母胎單身狗哪來的女朋友,那是我表妹!」薄寒舟義正言辭的糾正她。
姜慈聳聳肩,帶著宋冉走了,身後還跟著一條小尾巴。
宋冉一臉驚奇:「他居然還會特意向你解釋。」
薄寒舟是二爺爺宋金民的夫人的親妹的兒子,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出事故去世了,他就被寄養在宋金民家裡。
每一年的宋氏家族聚會,薄寒舟全程都是沉默寡言,只知道埋頭乾飯。
讓她一度以為薄寒舟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