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來凌家莊園的時候,是凌老爺子的壽宴,當時的莊園裡高朋滿座十分熱鬧。
這次再來,反而特別清淨,除了隨處可見的幾個保鏢和在院子裡走動的一些傭人,並沒有其他外人在。
見到凌老爺子的時候,他正伏案寫字,一身質地高貴的銀白色長衫,儘管年過八十,也看起來十分貴氣。
凌澈叫了聲「爺爺」,喬如意也跟著喊了一聲。
她旁邊攙著的莊雨薇看起來似乎不認識凌老爺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好奇地在房間裡上下左右地打量。
凌古抬頭看了一眼凌澈和莊雨薇,中氣十足地說了一句,「阿澈跟雨薇來了。」
又看向旁邊的喬如意,「如意丫頭也來了。」
「挺好。」他笑呵呵攤開剛剛寫好的毛筆字,問,「正好看看我這個字寫得怎麼樣?」
喬如意垂眼看過去,是個「和」字。
字跡遒勁有力,又瀟灑鋒利。
是老爺子的風格。
凌澈笑說,「您老人家的字哪有不好的道理。」
「誒!」凌古將目光看向一旁眉眼淡淡的喬如意,「我是在問如意丫頭。」
凌古一向不太喜歡喬如意,喬如意本意也只是想著出於禮貌過來吃個飯就走。
沒想到凌古會主動跟她搭話,而且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喬如意還沒開口,一雙大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凌澈的手握在她纖細的腰側,將她往凌古面前帶近了幾分,側眸語氣溫柔,「爺爺問你,他寫的字你喜不喜歡。」
喬如意不好掙脫腰間那隻手,放任他輕輕捏著自己腰身的軟肉。
她笑著看向凌古,「爺爺,您這個字寫的是行書,遭勁舒和,神采飛動,非常好。」
她話音剛落,凌澈看向她時玩味地挑了挑眉。
沒想到她對老爺子的字能給出這個評價,說到了老爺子的心坎上。
凌古哈哈大笑,「看來如意丫頭很喜歡這個字。」
他抬手指向宣紙上的大字,「和,和好如初,和和美美,寓意不錯。我改天讓人裱起來送到你和凌澈的婚房去。」
喬如意不知道老爺子說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笑道,「謝謝爺爺。」
移步餐廳,中式紅木圓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餐具。
「哦!吃飯咯吃飯咯!」
莊雨薇坐在餐椅上興奮得手舞足蹈,不讓傭人給她布菜,要纏著喬如意給她夾菜。
喬如意寵溺地笑著,給她碗裡夾了菜。
餘光瞥見自己的碗裡也落入一塊鮮嫩的魚肉,轉頭看過去,凌澈剛放下筷子,繼續和凌老爺子交談。
碗裡的那塊魚肉是最鮮嫩的部分,連刺都被人事先挑過了。
喬如意看得心裡五味雜陳。
原本這頓飯應該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喬如意心裡卻堵得慌。
她總是會想起葉珂說的那些話,凌澈對她究竟有幾分真心。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凌澈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這兩個字。
一頓飯下來,莊雨薇碗裡的菜都是她夾的,她碗裡的菜大部分都是凌澈夾的。
飯後,喬如意帶著莊雨薇去莊園裡轉轉,看看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或許對她的病情會有幫助,凌澈和凌古去了書房談事情。
書房裡點著紫檀香,裊裊白煙在上飄散。
凌古端著茶杯,「早間新聞我看了,你今天心情這麼好,是因為莊策被帶走調查的事吧?」
凌澈把玩著手裡的青瓷茶杯,笑著說,「這事還多虧了您孫媳婦,她告訴我莊策慈善機構有問題,我這才找記者媒體把事情鬧大了,讓莊策深陷輿論風波,再順藤摸瓜讓警方去調查他。」
「這是一步好棋。」凌古說,「有野心的豺狼虎豹終於落網了。」
「但這件事還沒完。」凌澈輕笑,「他只是被帶走調查,坐實不了他的罪行,他幹的那些事也還沒有完全揭露出來。」
「不過,」他眸色微黯,「只要他進了警局,我就有辦法讓他再也出不來。」
他的眼神透著掌控一切的魄力,凌古垂眸喝了一口茶。
「你有你的計劃,爺爺就不干涉你太多。只是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爺爺還是那句話,你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
「知道了爺爺。」
「說說你跟如意丫頭的事。」凌古揚起下巴點了點緊閉的書房門外,「這次她有點令我驚喜啊,我一直以為她沒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沒想到懂的挺多。」
提到喬如意,凌澈的目光就柔和了。
「爺爺,她優點太多了,只是您以前對她有偏見。」
「既然這樣,那你們怎麼回事?」凌古問,「你特地要我給她寫個『和』字兒,怎麼,鬧彆扭了?」
凌澈放下茶杯,點了根煙,「有點誤會,在生我的氣。」
凌古低嘆一口氣,「感情這事還得看你爸,對你媽媽那是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的,兩人有點小誤會都從不過夜的,所以你媽媽那幾年幸福得跟個小女孩似的。只可惜現在......」
說到這,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底染上一抹悲傷。
「不說這個了。」他擺擺手,「說說你。」
凌澈笑問,「我?」
「要孩子的事。」凌古有些生氣的瞪他,「這事不問你,難道問如意丫頭嗎?」
......
「你是說,之前夫人住的房間落鎖了?」
庭院裡,喬如意本想帶莊雨薇去她以前住的房間看看,說不定她能認得什麼東西,便找了個年紀大點的傭人問。
「是的,少夫人。」傭人說,「自從夫人離開凌家莊園,房間就上了密碼鎖,我們當下人的都不能進去。」
喬如意看了一眼旁邊坐在地上玩小草的莊雨薇,想了想問,「那凌澈知道密碼嗎?」
「少爺知道的。」
「那你在這看著夫人,我去問問。」
喬如意跟莊雨薇說了聲,就準備去書房找凌澈問密碼。
......
「威廉醫生跟我說了。」
凌古的聲音有些生氣,又頗為無奈,「你為了不要孩子,特地去了一趟Y國,找他注射了避孕針?」
他這個獨孫,只有他不想乾的,沒有他不能幹的。
就連這事都幹得出來,凌古頭疼的很。
書房外,剛準備敲門的手突然頓在了半空中。
裡面傳來男人聲音低沉而清晰的回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