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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來自太子的質疑

2024-09-17 15:41:41 作者: 西湖遇雨
  第7章 來自太子的質疑

  夏日溫煦的風,掠過了奉天殿重檐廡殿頂上的明黃色琉璃瓦,皇宮內的御貓卻都悄悄地繞路而過,不敢驚擾這間大殿的主人。

  奉天殿內,氣氛莊重而肅穆。

  洪武皇帝朱元璋,這位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大明開國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宛如一頭沉睡的雄獅,雖然安靜,卻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此時,朱元璋正埋頭於小山一般的奏章堆中,他批閱著奏章,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大殿內的寧靜,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如幽靈般出現。

  聞聲,朱元璋抬起了頭,他面容剛毅,眉眼間皺紋刻滿了風霜與威嚴,眼神深邃如淵,仿佛能洞察一切陰謀。

  當毛驤踏入這莊嚴的大殿,他感受到的不僅僅是一種煊赫的皇家氣派,更多的是從朱元璋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無形的威壓,那是經歷過無數生死考驗才鑄就的帝王之氣,足以讓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感到自身的渺小。

  毛驤跪拜在地,頭也不敢抬,

  他低頭恭聲道:「錦衣衛指揮使毛驤,參見陛下。」

  朱元璋抬了抬手,示意毛驤起身。

  「毛驤,咱交給你去辦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暫時還沒有任何動靜傳來。」

  毛驤的聲音微微顫抖,既是因為害怕,也是因為那股來自龍椅上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仿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接受著天命的審判。

  朱元璋聽著毛驤的敘述,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波瀾,他的手指輕敲著龍椅的扶手,每一次敲擊卻都讓毛驤的心頭一緊。

  這是這位洪武大帝的習慣,也是他掌控全局的方式,哪怕是在最危機的時刻,他也能保持絕對的控制力。

  而在不久之前的胡惟庸案中,朱元璋也不過是敲了敲龍椅,下達了旨意,就以「枉法誣賢」、「蠹害廟堂」等罪名,輕而易舉地剷除了胡惟庸及其羽翼,滿朝文武因其而被牽連者不計其數.正因如此,奉命查辦的錦衣衛指揮使毛驤之名,如今才能止小兒夜啼。

  「你說,到現在都沒動靜,是怎麼回事?」

  朱元璋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敲擊在毛驤的心頭。

  毛驤實在是怕皇帝下一句話就是「是不是派去的人不對,該換人了?」,畢竟,物理方式的「換人」誰遭得住?

  所以毛驤連忙說道:「或許是虞王殿下忙於征戰,暫時還沒空?」

  「哼。」

  朱元璋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聲氣音,放下毛筆說道:「咱瞧你挺機靈的,說不得大孫缺個偵查情報的好手呢,這樣給大孫多分擔分擔,大孫就有空了。」

  毛驤臉都快被嚇白了,苦著臉連連叩首。

  朱元璋找個事由順便敲打一番毛驤,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倒是沒真想把他送下去.之所以要敲打,只是因為毛驤辦完胡惟庸的案子以後,有些過於飛揚跋扈罷了。

  朱元璋的後背靠在龍椅上,雙手攏在袖中:「孝陵中虞王的陵墓,是咱心中的重中之重,咱要伱親自帶領錦衣衛,嚴格監視那座陵墓,有任何動靜馬上稟報予咱。」

  「還有,派人盯著丘玄清,若是他有半句胡言亂語」


  毛驤的神色一凜,鄭重地點頭道:「陛下放心,毛驤定不負皇命。」

  朱元璋揮了揮手,示意毛驤退下:「去吧,咱等你的消息。」

  毛驤躬身行禮,轉身退出了奉天殿,他的身影在光塵中漸漸消失,只留下朱元璋獨自坐在龍椅上繼續批閱如山般的奏章這就是工作狂朱元璋的日常。

  但很快,朱元璋的工作又被打斷了。

  這次前來的,是他的好大兒,太子朱標。   大明太子朱標,頭戴翼善冠,身著盤領窄袖赤袍,腰間繫著玉帶,袍上身前身後和兩肩各有一條金織盤龍。

  他步履沉穩地走進了奉天殿,面容中透露著決然,仿佛是為了某種重大的使命而來。

  他來到朱元璋面前,深深一禮,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父皇,兒臣剛剛聽聞有關英兒死而復生的傳聞,但請父皇明察,此等事情虛無縹緲,不可信以為真。」

  朱標當然傷心兒子的去世,但因為從小的教育環境和成長經歷不同,朱標比父皇朱元璋更理智,情緒也更穩定,他的著眼處,從來都是大明的社稷。

  再加上有乖巧懂事的朱允炆的存在,所以朱標並不缺乏情感寄託,他也能更冷靜地看待事情。

  對於朱標來說,他從歷史書上早就看到過很多類似的事情,那就是一旦皇帝開始迷信鬼神之事,哪怕是漢武帝那樣雄才大略的皇帝,都會失去理智,而皇帝迷信鬼神之事的最直接後果就是會造成各級官員上行下效,從而使得在全國範圍內巫術盛行、方士雲集,進而動搖社稷根基。

  實際上,胡惟庸案以後,朱元璋對朝臣愈發猜忌,這時候敢直言勸諫朱元璋的人已經不多了,而皇帝如果沒有人勸諫,那麼就很難「知興替、明得失」。

  因此,剛剛聽說了這件事情,朱標就急匆匆地趕過來勸諫朱元璋。

  朱元璋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他的面容冷峻,瞥了一眼朱標,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不滿:「標兒何出此言?咱親耳所聞、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朱標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直視著朱元璋的雙眼:「父皇,兒臣知道您思念成疾,但此事非同小可死而復生,本是逆天而行,自古以來便未有確鑿之證。兒臣擔心,有人藉此機會蠱惑人心,擾亂大明社稷。」

  雕花的大殿木樑上,盤繞的龍形雕刻仿佛在默默注視著下方的父子爭執。

  朱元璋的臉色更加陰沉。

  「放肆!」

  朱標毫不退縮,他堅定地說:「父皇,非是兒臣不敬,只是此事關係重大,不能輕信道士的一面之詞,兒臣懇請父皇明察秋毫,勿要被一時的幻象所蒙蔽。」

  朱元璋見朱標態度堅決,心中也曉得他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恐怕也不會相信這等荒誕離奇之事,朱標的態度是非常正常的,而且身為太子,為大明社稷著想,也無可厚非,所以朱元璋的話語,稍微軟了一些。

  朱元璋苦口婆心地說道:「難道咱還會相信那些荒誕不經的鬼話嗎?咱告訴你,所見所聞,絕非虛假!英兒的的確確跟咱說話了,咱還燒了寶鈔過去!」

  可面對朱元璋態度的改變,朱標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而這個舉動,卻把朱元璋氣著了。

  朱元璋冷笑一聲,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憤怒:「好,咱的好太子!不信咱,覺得咱老糊塗了!」


  朱標心中一緊,他知道自己已經觸動了父皇的逆鱗,但他仍然毫不畏懼地抬起頭,直視著朱元璋的眼睛:「父皇,兒臣並非質疑您的英明,只是擔心大明江山社稷的安危。」

  朱元璋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盯著朱標看了許久,然後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咱會證明給你看。」

  朱標看著父皇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他很清楚這一次的爭執已經讓父子之間的關係出現了一絲裂隙,但他也明白,自己作為太子不能放棄勸諫父皇的責任,畢竟除了他和母后,現在也沒有幾個人敢勸諫父皇了,而父皇性格偏執,一旦無人能勸諫,那就會讓整個大明都步入失控的軌道。

  奉天殿內再次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朱標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但朱元璋一反常態的固執,也讓朱標的心頭不禁升起了一絲自我懷疑。

  ——莫非自己真的錯怪父皇了?

  朱標旋即搖了搖頭。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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