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出來後,都是面帶悲傷,處於即將喪父的痛苦之中。
兩人出來後,分別被人接走。
逢紀,袁渙,高幹等人接走了袁熙,而郭圖將袁尚帶走了。
「二公子,絕不可離開會稽!」
還沒有走出多遠,袁渙就沉著臉道。
袁熙神情掙扎,道:「我也不想走,但是,這是父親的安排,而且大敵當前……」
逢紀默默搖頭,沒有說話。
袁紹的安排,是不得已,可也說明了他的心思,只是沒有點破罷了。
在這種時候點破,無異於自掘墳墓。
袁渙直接打斷了袁熙,沉聲道:「一旦二公子去了丹陽,便再也無歸來之時!」
袁熙不是不知道他父親安排的用意,為什麼不是他駐守會稽,將袁尚派出去?
袁尚領會稽太守,就足夠說明袁紹的用意了。
袁熙自然不甘心,道:「可是,父親……」
袁渙一擺手,道:「不論如何,二公子都不能離開!」
袁熙看著袁渙,又轉向高幹,逢紀,見他們都是一個態度,不由得重重點頭,道:「好,那我便不走!」
如果是以往,袁熙是沒有膽子反抗袁紹的命令的,但現在袁紹病重,或許沒幾天可活,他終於鼓起勇氣了。
逢紀始終沉默,不置可否。
他早已經看穿了一切,也洞悉了結局。
朝廷大兵臨近,還在內訌,還能有別的結果嗎?
聽著袁渙,高幹給袁熙不斷出計策,逢紀只是暗中嘆氣,不發一言。
另一邊,郭圖的馬車內,兩人正在密謀。
郭圖一臉正色,聲音低沉,道:「三公子,袁公的態度已經明朗了,現在,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相對比於袁熙,袁尚神態從容,嘴角帶著一絲微笑,道:「先生請說。」
郭圖眼神殺機一閃而過,道:「將袁熙留在會稽,或者,直接殺了!」
袁尚頓時滿臉驚色,哆哆嗦嗦的道:「殺殺了?可是可是,父親剛才逼我們立誓,不得手足相殘……」
郭圖冷笑一聲,道:「要是二公子繼承了袁公基業,到時候,你覺得,二公子會不會殺你?三公子,這種時候,容不得任何心慈手軟!」
袁尚還是遲疑不決,不敢接話。
郭圖只是掀開帘子,道:「三公子請看看外面,這會稽,到處都是二公子的人,馬上你就要是會稽太守了,你打算怎麼辦?」
袁尚立即道:「有先生在,這些人,大概不成問題吧?」
郭圖哼了一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我無權無勢,一旦袁公病逝,我在會稽就是孤家寡人,怎麼幫你?」
不容袁尚再說話,郭圖回過頭,看著他,道:「即便二公子不殺你,將你押送去洛陽,繼續做質子,三公子可願意?」
袁尚臉色微變,似乎回憶起什麼,神情陰沉的可怕,道:「我該怎麼做?」
郭圖這才滿意的微笑,道:「三公子,你現在是會稽太守,袁公病重,有權調動會稽的所有兵馬,包括袁公的親衛。」
袁尚聽懂了,道:「那,父親醒來,追問當如何?」
郭圖淡淡道:「有很多辦法,比如,我翻出逢紀勾結叛逆的事,牽出二公子;比如,二公子欲對三公子不利,三公子先發制人;比如,二公子圖謀不軌,私調兵馬;再比如……不讓袁公知道。」
袁尚雙眼大睜,吃驚的道:「不不不讓父親知道?」
郭圖盯著袁尚,臉上不見一絲表情。
袁尚臉角繃直,眼神逐漸堅定,咬著牙,道:「好!一切但憑先生吩咐!」
郭圖這才滿意的點頭,道:「事不宜遲!今夜,三公子先調動袁公的親衛,再以會稽太守的身份,封鎖城門,將二公子一黨,一網打盡!」
袁尚面露驚色,道:「要這麼快嗎?」
郭圖雙眼冷靜異常,道:「二公子,這種時候了,切記不可猶豫,一定要果斷,錯過良機,後悔莫及!」
袁尚低著頭,面色變幻,不過片刻,就沉聲道:「好!先將他關起來,等父親醒了,我稍作試探再說。」
郭圖本想勸袁尚直接誅殺,一了百了,但轉念一想,點頭道:「好,就這麼做。」
一個還有良心的人,是好控制的。
要是袁尚直接下殺手,慌的就該是他郭圖了。
而且,郭圖心底還有一個更瘋狂的想法——一不做二不休,將袁紹一併除去。
當然,這種想法,得壓在心底。
當夜。
袁紹還在昏睡,袁尚憑藉著袁紹的任命,悄悄調動袁紹的親衛,將州府給圍住,繼而調換駐防,迅速封鎖會稽四門。
與此同時,郭圖利用權力,帶著兵馬直撲袁熙,高幹,逢紀,袁渙等人的府邸,準備將他們一網打盡。
袁尚是剛回會稽不久,哪怕有袁紹的扶持,對會稽的掌握還是十分有限,他的動作再隱蔽,依舊被察覺了。
袁渙這時拉著逢紀,已經來到了袁熙的府邸。
「快走!」逢紀二話不說,拉著袁熙就直奔門外。
袁熙雖然驚慌,還是道:「只只不過是尋常調防,無需緊張,對對吧?」
逢紀容不得他遲疑,拉著他大步向外走,道:「有那郭圖在,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快出城,再晚,命都得交代在今夜!」
袁熙被拖著走,還是不敢置信的道:「三弟,三弟不會吧?父親,父親可是逼我們立下重誓,不得手足相殘,否則……」
「誓言是說給信的人聽的,而不是用來遵守的。」
逢紀越發用力拉著袁熙,道:「高幹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北門有他的人,趁著袁尚還沒有脫開手,必須立即出城。」
袁熙還是不信,袁渙這個時候陰沉著臉道:「二公子,莫做他想了,便是袁公醒了也救不了你,現在走為上策!」
袁熙回頭看了眼,府里還有他的家眷,多年的家資,就這麼急匆匆跑了,實屬不甘心。
但他也不傻,今夜這麼大的變化,再不走,真的要成階下囚,任人宰割了。
在逢紀,袁渙,高幹等人的協助下,袁熙還是逃走了,連夜跑出城,直奔丹陽。
而郭圖只以為袁熙等人還在城裡,只不過躲在哪裡,是以發動了全城大搜捕,直到天亮,這才確定幾人跑了。
袁尚有些惶惶,外加不甘心,道:「他們跑了,現在怎麼辦?父親要是醒了,追問起來,我該如何作答?」
郭圖目光陰翳,道:「這個我來解釋,三公子最重要的還是要掌握兵權!高幹是鐵心跟著袁熙了,但張郃,鞠義還可以利用。只要將他們掌握在手裡,袁熙不足為慮。」
袁尚心裡稍安,道:「好。父親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我今天就將信發出去,有父親的命令,他們應該不敢違抗我。」
郭圖仔細想了又想,很多想法在這個時候,還不能與袁尚說,道:「現在,就等著袁公醒來了,走,去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