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急？
夏侯淵被叛軍擊退，被羌氐等異族糾纏，猶如陷入泥沼，動彈不得。
趙雲，張郃的兩支兵馬深入敵後，一個多月沒有半點回信，隨時都有可能傳來全軍覆沒的消息，這還不急嗎？
他們的陛下的耐心，太過好了吧！？
劉辯將一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稍稍沉吟，道：「算算時間，應該快有消息了，再等幾天。如果還沒有消息，或者來的消息不好，便由大司馬，右司馬分別領軍，前往支援。」
見劉辯終於鬆口了，在場的人紛紛鬆了口氣。
荀攸見縫插針，立即道：「陛下，臣建議，一支從祁山出，直接往北，進攻冀城，一支從三輔出，沿著趙雲的路線，繼續西進。」
說到底，還是繼續繞後，包圍的策略。
劉辯不置可否的微笑，道：「你們先定下來，黃忠，你整訓兵馬，隨時準備出征。」
「臣領旨！」黃忠沉聲應道。
其他人見劉辯『答應』下來，相互對視一眼，暗自點頭。
等一眾人離開了，皇甫堅長才在劉辯身旁道：「陛下，最新的消息，是鍾僕射在遊說諸多部族歸順，從鍾僕射話里的意思來看，是有希望的，但需要官軍配合。」
「至少要有點勝仗，」
劉辯懂了鍾繇的意思，默默一陣，道：「現在，就看他們的了。」
皇甫堅長無聲點頭。
原本這一戰，朝廷的設想是勢如破竹，直接攻破冀城，橫掃三羌以及其他異族，不曾想，夏侯淵一敗一退，徹底打破了朝廷的計劃。
他又看了一眼劉辯，欲言又止。
他知道，壓力最大的，莫過於眼前的陛下。
曹操，劉備，荀攸等人再次回到作戰室，盯著沙盤研究，準備重新調整戰略戰術。
時間在一點一點過去，漢中城裡，瀰漫著無聲的壓抑氣氛。
足足過了七天，沒有等來趙雲，張郃等人的消息，反倒是洛陽城裡的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
先是泰山附近匪盜驟起，打著黃巾軍的旗號，攻掠州縣。
接著工曹勘察河渠，認為今夏有洪水決堤的風險。
再有是袁紹的殘餘勢力再次興起，在武陵郡興風作浪，一度坐大，令朝野驚恐。
漢中，劉辯寢房外的屋檐下，劉辯與曹操正在對弈。
劉辯身後是二公子以及典韋，曹操身後是劉備，荀攸等人。
黑白棋子，涇渭分明，隱隱可見的對峙。
原因是——皇帝陛下食言了。
趙雲，張郃還是沒有消息，但皇帝陛下不批准他們的新戰術。
劉辯悠然喝著茶，笑呵呵的道：「這一趟下來，朕怎麼發現，諸位卿家的耐心比朕還不如，是有其他的事情攪擾嗎？」
曹操，荀攸，劉備等人仿佛沒有聽到，只是繃著臉，如鯁在喉。
快兩個月了，張郃，趙雲沒有消息，夏侯淵還是脫不開身，難道不應該派兵支援嗎？
皇甫堅長不動聲色掃過曹操，荀攸等人，心裡回想著昨夜劉辯的話：有些人，似乎不想朕征討涼州，更不希望朕成功。
皇甫堅長當時就心驚肉跳，現在看著眼前這些大人物，下意識的從懷裡掏出蘋果，輕輕的啃著。
「陛下，」
忍了半天，曹操還是開口了，道：「夏侯淵無能，壞了大計，但還是有補救的機會。三羌分兵，只要發一支奇兵，不止能救援趙、張二人，還能奇襲冀城，改變戰局……」
「報！」
曹操話音未落，一個士兵大步沖了進來，渾身帶血，氣喘吁吁，單膝跪地道：「啟稟陛下，張郃在冀城外，大破韓遂，斬首千餘，已經占據冀城！」
所有人色變。
荀攸更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急聲道：「可屬實？還有其他消息嗎？」
傳令兵道：「暫且沒有。」
曹操看了一眼劉辯，神色不動，道：「可遇到三羌主力？現在是什麼情形？趙雲在哪裡？」
傳令兵道：「並非是主力，張郃中郎將占據冀城，附近各縣紛紛投降，目前張郃中郎將正在收拾叛軍遺落的器械、糧草，等待後續命令。趙雲中郎將，暫且不知。」
劉備神色鬆緩，餘光瞥了眼劉辯，笑著道：「是一個好消息，現在，應該不用繼續增兵。」
曹操低著頭，看著棋盤，滿臉沉思狀。
他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是他站定了征討涼州的戰略戰術，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掌握在他手裡。
夏侯淵的失敗是他始料未及，而張郃的突然攻破冀城，在他的意料之外。
那還不知蹤影的趙雲，早已經脫離了他的棋盤。
下棋的，始終是對面的人，別無他人，他曹操也不行。
劉辯對著傳令兵揮了揮手，而後托手向後。
皇甫堅長看著劉辯的手先是一愣，猛的反應過來，從懷裡掏出蘋果，放到上面，還不忘低聲道：「陛下放心，都是剛洗過的。」
劉辯大口的咬下，用力咀嚼，與對面的曹操道：「曹卿，到你了。」
曹操迅速回神，捏著黑子，不假思索的落下。
對面陛下下棋，往往顧慮長遠，對眼下不管不顧，對棋中老手的曹操來說，一眼就能看破，更能輕鬆贏下。
劉辯盯著棋盤，開始了日常的苦思冥想。
他不善於下棋，但喜歡，可也就是喜歡，所以並不擅長。
忽然間，他抬頭看向荀攸，道：「荀卿，你想回洛陽嗎？」
荀攸目光一緊，躬身道：「臣隨駕征討涼州，不勝不歸。」
劉辯咬著蘋果，搖了搖頭，道：「那你可不要後悔。」
荀攸低著頭，心裡其實已經後悔了。
洛陽城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王朗正在大肆對朝廷、地方官吏進行遷調，作為『潁川黨』魁首，他不在洛陽，還不知道要有多大的損失。
但陛下出征，特意將他帶出來，是不是早就算計好的？
荀攸即便再想回洛陽，這個時候也不能走！
劉備悄悄與徐庶對視一眼，在徐庶微不可察的搖頭後，安靜的站在一旁。
張郃突然攻破冀城，再次改變了戰局，現在，應該是增兵夏侯淵，使得他擺脫異族糾纏，發兵冀城，與張郃匯合的時候了。
「報！」
又一個傳令兵飛奔而來，相比於前面的，他穿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少了很多風塵僕僕，徑直來到屋檐外，單膝跪地的道：「啟稟陛下，趙雲中郎將在街亭北三十里擊潰馬騰，斬首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