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聽了之後,心情更加不好了。
「賀家?退親?」
李存忠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們直接把當初下聘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抬了回來,一開始說賀家老太爺不在了,孩子要守孝,不想耽誤長河,後來乾脆把話說開了,就長河對那些女子的態度,就知道他不會尊重女子,他們不想讓女兒跳火坑……」
這個態度,讓李皇后都有些無奈。
「賀家現在這個情況,也不看看自己的名聲,當年苛待芮逐仙,已經滿城皆知,還跟我們李家裝什麼心疼女兒……退了就退了,免得將來牽扯,崔安如不是要報復賀家麼,我們李家不沾邊。」
最終,她並沒有幫忙挽回。
這個讓李存忠都有些出乎意料了,不過仔細想想李皇后說的話,其實也能理解。
「皇后娘娘說的是,賀家就自生自滅吧。」
李皇后又說了一堆話,才讓他們出來了。
李存忠和李長河到家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他們想起今日的事把李皇后氣成什麼樣,就覺得緊張。
這個崔安如,是真的沒有把他們李家放在眼裡。
不過眼前這個情況,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按照李皇后說的,明日去負荊請罪了。
他們這些高門望族都受不了,更不用提住在那個院子周圍那些百姓了。
那對夫妻和那日起鬨的人已經完全被孤立了,不論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而且他們買點日用和吃食都很難,沒有人肯賣給他們。
他們原本以為造謠不過是圖一時嘴巴痛快,反正沒有真正給那些女子帶來什麼損傷。
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個安國郡主竟然這樣較真,非要懲治他們。
如今他們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晚了。
崔安如沒有心思去管他們是不是後悔,畢竟這種人不會覺得自己錯了,他們只會害怕。
李家這一天都沒有好過,這樣的打擊完全是他們意料之外,又沒辦法直接把李長河也剔除家族,畢竟他是嫡系子孫。
聽說皇后娘娘讓他們上門負荊請罪的時候,李長河的父親和母親也沒有反對,再怎麼難受,也要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若是真的耽誤了皇后娘娘的事,他們擔待不起。
事關整個李家,他們並不敢開玩笑。
第二日他們準備好了之後,故意在外面人比較多的時候,讓李長河背著一捆木棍去了鎮國公府門前。
這個負荊請罪的架勢,確實吸引了很多人。
不過鎮國公府門口的侍衛卻告訴他們,如今郡主不在府中。
「她去了哪裡?」李長河忍不住問道。
「郡主說是沒想到這件事給李家帶來這麼大的影響,這個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想要給這些女子一個乾淨的身份,和明亮的未來而已,沒有想到李督軍當時會有別的打算,也沒有想過這些事傳出去之後,會讓大家這樣看待李家,若是影響到了皇后娘娘和即將歸來的大皇子,她是真的覺得罪過,已經直接去了宮中給跟皇上請罪……」
李長河都要氣死了,自己拉下臉,這個造型過來給她請罪,結果她竟然先自己一步,進宮去請罪去了?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伯父一直說自己跟崔安如比起來,段位低了太多。
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此時的宮中,崔安如正跪在皇上跟前,呈上了自己的懺悔書。
皇上心中一陣煩悶,每次崔安如進宮,幾乎都是為了請罪,可是自己總要給她主持公道。
「安如,你先起來,外面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
皇上壓著心中的不耐煩,很是溫柔地說道。
崔安如並沒有一直跪著的打算,反正自己幾次三番地請罪,皇上也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都是聰明人,技巧太多了反而沒有必要。
「皇上,臣女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崔安如的話,讓皇上閉了一下眼睛。
他短暫調整之後,說道:「朕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人,而且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去害什麼人,這次的事,都是李長河自己惹出來的,跟你無關。」
皇上這樣上道,崔安如也省了不少事。
「眼看著大皇子也要回來了,其實李督軍做為大皇子的表弟,慎重一點檢查也是情有可原,而且臣女跟李家確實有些舊怨,當時情況複雜,都是那些亂說話的百姓影響了李督軍的判斷,才會讓他做出那種決定……」
皇上也聽說了這些事的起因,是有長舌婦故意造謠,故意抹黑別人的清白,導致了後來這麼多事。
「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你當時還說過要治他們一個害人性命的罪過,朕也同意。」
崔安如一副激動的樣子:「皇上,臣女代替那些重獲新生的女子,感謝聖恩……」
說完,她又一次跪下。
皇上親自把她攙扶起來,告訴她那些女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京都生活,將來不會有人故意找他們的麻煩。
這個保證讓對於崔安如可能沒用,對於那些女子卻非常重要。
「安如,你是什麼時候買下他們的身契?你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接觸到這樣的人?」皇上還是問了一句。
崔安如就知道,像是皇上這樣的聰明人,一定會想到這個。
她回答得非常從容:「皇上,臣女之前嫁過人了,早就不是什麼閨閣女子,而且臣女常年管理著外祖母和母親留下的商鋪,少不得要跟各種人打交道,之前翊王殿下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流放的時候,有人提起青樓還有些女子沒有去處,臣女想著他們都是清清白白的女子,只不過是被人賣到了那種地方,如今青樓被查封,剛好可以讓他們自己選擇一次命運……」
她從懷中掏出了一些票據,說道:「皇上請過目,這些都是當日臣女給他們贖身的時候,那邊給臣女出具的收條。按照日期的話,應該是二公子和蕭雪靈上路的第二天……」
沒想到她準備得這樣充分,皇上都有些吃驚了。
他結果收條,看著上面的落款,感慨了一句:「安如果然是悶聲做好事的人,只不過這次受了委屈,沒有跟朕說,是不是不信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