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商趕回到熙園,發現空落落的會客廳里,只有沈修白躺在按摩椅上打著遊戲等他。
他之前特意囑咐家裡喬姨收拾出來一間套房,讓秦不晚能有地方休養幾天。
看著躺在那兒愜意玩耍的沈修白,傅雲商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了個東西就砸過去:「人呢?!」
「哎呀!你這個思春的老光棍怎麼打人?」沈修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傅雲商臉色難看得嚇人,看著沈修白沒作聲。
沈修白和他對視了幾秒,老實了。
「她朋友把她接走了,我能有什麼藉口留下她?」沈修白垮起臉道:「奈何人家不願意領你的情,咱們是文明人,又不是黑社會,是吧?」
「而且我打你幾個電話你又沒接,我看著她們回去之後才回熙園的。」沈修白繼續解釋道。
傅雲商凌晨確實有急事,不得不離開幾個小時。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什麼時候沒電關機的他沒注意,只顧著辦好事情一路風馳電掣往回趕。
「手機拿來。」他朝沈修白伸手。
和沈川確認了秦不晚是在陳再再那兒歇下了,他臉色才好看了些。
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會兒,沈修白爬起來,一溜煙地收拾好東西走人,兩個男人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聊的,以免擦出愛的火花。
傅雲商沒管他,他坐在迴廊上,望向不遠處昨天秦不晚落水的那片湖。
半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小小的古董錦盒。
裡面放著的,是秦不晚昨晚落下的那枚翡翠戒指。
戒指先前摔破了一個小缺口,傅雲商認識一個修復玉器的名師,方才就是趕到名師那兒修戒指去了,對方明早的飛機要離開A城,事出突然,傅雲商才立刻趕了過去。
只是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他短短几小時內親自來回趕了上百公里的路,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
「奈何人家不願意領你的情。」他又想起方才沈修白說的那句。
傅雲商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凌晨的寒風刺骨,吹得傅雲商的腦子此刻清醒無比。
昨晚鬧得那麼不可收場,秦不晚卻還是選擇跟他避嫌,不願來熙園養傷,已經說明了一切。
……
秦不晚和陳再再聊完近況,剛要睡覺,一旁手機響了起來。
秦不晚拿起看了眼,是徐南鶴打來的。
經過昨晚,秦不晚倒想聽聽他狗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她接通了。
「秦不晚,你不知不知道昨晚知語她……」電話那頭,徐南鶴的聲音里滿是憤怒和焦灼。
「滾。」
三秒,秦不晚立刻掛了電話,隨手拉黑了徐南鶴能聯繫到她的所有聯繫方式,包括支付寶。
早知道就不接這通電話,讓她好不容易被陳再再撫慰到的心情又變差了。
腦子實在暈得厲害,她將手機丟到一旁,又逼自己睡了過去。
秦不晚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自己手機震了又震,她摸起來看了眼。
是導員給自己發了幾條消息過來:「畢業實習的地方確定好了嗎?上次給你說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秦不晚愣了會兒,從床上艱難地撐坐起來。
剛好導員追了個電話過來,秦不晚接了。
「不晚啊,和家裡商量好了嗎?這次機會實在難得,伯明罕大學的交流生機會,僅此一次。」
去英國留學,原本不在秦不晚的計劃之內,她沒有這筆留學需要的巨額費用,更沒法抽身出國。
然而伯明罕大學,是多少醫學生夢寐以求的學府,任憑誰都會動搖。
她沉默了幾秒,回道:「老師,能再給我一點兒時間嗎?」
導員嘆了口氣:「名額我只能給你繼續保留一個月左右,你想好。」
「行。」秦不晚應道。
掛了電話,秦不晚呆坐了會兒。
原計劃她是想等冷戰過後跟徐南鶴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如果余非因病情允許,手術成功的話她就去。
但是,如今徐南鶴那兒是靠不住了,她也不需要他的幫助,秦家更是靠不住,秦朗自從她十八周歲以後,就再也沒有給過她一分錢生活費。
或許,她跟伯明罕大學確定無緣了。
床頭柜上擺著一隻恆溫碗,裡面是西藍花鱈魚粥。
秦不晚都不知道陳再再進來過。
她拿起喝了幾口,體力漸漸恢復了些。
她拿起碗打算下樓去找陳再再,走出房門,卻發覺有一絲不對勁。
家裡太安靜了,這棟別墅里至少配有三名傭人,這個點他們應該是在給陳再再準備晚餐,然而,樓下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秦不晚脫掉腳上的拖鞋,悄無聲息走到圍欄邊往下看了眼,正好和樓下客廳坐著的人對上視線。
秦不晚渾身登時僵住。